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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出巡二十

吳書來走到船舷邊, 朝吵鬧的方向看去,見太后的船上人頭攢動, 竟是擠了很多衣衫襤褸的災民,災民們神情激動, 擠擠嚷嚷,來了眾多侍衛都攔截不住,不時有被擠的差點掉下船的宮·女們發出高昂的尖叫,場面極度混亂。

吳書來心頭大駭,又定睛一看,見攢動的人群中還有五阿哥和還珠格格,明珠格格的身影。他們竭力嘶吼著什麼, 髮髻散亂, 衣衫不整,形容極其狼狽,其中,平日架著五阿哥的兩名侍從已不見了身影, 五阿哥只能苦苦撐在船舷扶手上, 搖搖欲墜,驚險萬分。

糟了!五阿哥和還珠格格定是又鬧出什麼事兒來了!太后還在那架船上呢!

理所當然的將罪責安在闖禍精五阿哥和小燕子的頭上,吳書來連忙招來一隊侍衛去船上探問情況,順便讓他們替太后護駕。

派去的侍衛很快回來一人,稟明了情況,吳書來嘴角抽搐,表情窘窘有神的回去找乾隆覆命。

他邊走邊大力用手拍自己腦門兒, 暗忖:咱家莫不是聽錯了吧?請災民吃飯?還是連餓了三季的災民?在沒有預先安排好場地和守備的情況下?萬一有刺客混入或災民太多,情緒太激動,致使場面失控怎麼辦?太后可還在船上呢!這五阿哥腦子有病吧?被土匪打傻了?

抱著不可思議,難以置信的心態,吳書來極力壓下抽搐的嘴角,將打探到的事情經過原原本本複述了一遍。複述完,他自動退到一旁,垂首斂目,不敢去看皇上表情。

乾隆此刻的表情有些慘不忍睹,眉頭高聳,不時抽搐兩下,額頭暴起條條青筋,突突跳動,嘴唇抿成直線,透著一絲冷厲,渾身上下冒著股股寒氣,讓整個房間氣溫驟降到零下。

吳書來打了個冷顫,頭又往下埋了埋。

克善卻仿似對他森冷的氣場毫無所覺,自顧窩在房內唯一溫暖的所在——乾隆的懷裡,消化這荒唐到極致的訊息。片刻後,他終於接受了自己耳朵聽來的東西,忽的在乾隆懷裡撫掌大笑,直笑的前仰後合,引得摟抱他的帝王隨著他的動作前後搖晃。

“哈哈哈……我只知惠晉帝對難民言到:‘何不食肉糜?’,便是天底下最蠢的笑話,沒曾想,這五阿哥請難民上御船飽食不但有異曲同工之妙,其境界還要高出惠晉帝三分!好笑!著實好笑!”

山東的難民何止眼前這幾千人?想請他們都吃飽飯?你請的過來麼?哪怕是心血來潮,想做些沽名釣譽的善舉,也得好生籌劃一番啊!一無完善周全的準備,二無足夠安全寬大的場所,貿貿然便引了這麼多人上船,不得把船擠沉了不可!?這五阿哥說他蠢笨如豬倒是對豬的侮辱了!

這麼一想,心內更覺荒謬,克善完全不管身後男人一身的寒氣,自顧拍著床榻的扶手,笑的歡暢。

乾隆本來還怒火滔天,但見懷中的少年露出少有的璀璨笑顏,瞬間迷了他的眼,勾了他的魂,令他恍然間憶起那酸澀混亂的夜晚和兩人之間第一個吻,一時感從心來,緊了緊摟抱少年的大手,緩緩放鬆表情,也跟著低低笑起來。永琪再蠢,能令克善展顏歡笑,也不算全無用處。

吳書來聽見帝王發出的低沉笑聲,笑聲中隱含著滿滿的愉悅,全沒了聞聽訊息時的深沉怒氣,不可思議的偷覷一眼他的面容,心中暗忖:咱家算是白擔心了!端郡王在這裡,萬歲爺那就是個紙扎的老虎,純粹的擺設啊!這怒火怕是發不出來了!

兩人摟抱著笑了一陣,乾隆雙手環住克善腰肢,下巴磕在他肩上,側頭去看他笑意妍妍的面容,刮刮他鼻頭,語帶戲謔的開口:“可是笑完了?笑完了便陪朕去看看。”

“不去,再等等,好歹讓人把飯吃完!”克善斜睨他一眼,輕笑著回道。

“這麼多人,一條船豈能裝的下?再不去,船就該沉了。飯沒吃上,還鬧出了人命,到時這愚民的罪過便得由朕擔著了!”乾隆苦笑,心裡雖然萬般不願,卻不得不去給那群蠢貨善後。

“恩,那倒是!走吧,去看看。”想到永琪哪怕被廢了,對外,他還是乾隆的兒子,他惹出的事,責任自然要由乾隆承擔,克善心裡雖不快,卻還是起身,當先往門邊行去。

乾隆見他因著擔心自己的緣故,立刻便改了主意,心中甘甜如蜜,頂著一張惹眼的笑臉出門,和克善站在船舷邊圍觀對面船上的亂局。

“情況如何?”乾隆觀望了一陣,朝對面疾奔過來稟明情況的侍衛問道。

“回皇上,聚集起來的災民在不斷的增加中,船快裝不下了,因為吃食不夠,有人還打了起來。太后娘娘受了很大驚嚇,剛剛已經被護送到皇后娘娘船上去安置了,至於五阿哥,明珠格格和還珠格格,因為場面太混亂,方才已經找不見他們身影,目前奴才們還在搜尋當中。”

侍衛稟明情況後依然跪著,不敢起身。

乾隆面無表情的看著對面的亂象沉吟,思量著疏散人群最快的辦法。

動用武力肯定是不行的,百姓是為人所蠱惑,是無辜的,傷了他們不但不在理,可能還會激起民憤,且‘請吃飯’這話雖然是永琪說的,可對外看來,他的話代表了皇室,代表了君上,君無戲言,這飯也是得請的。如此,便只能另尋一處寬敞的地兒,儘快備好足夠的飯食,將這些人轉移過去。

乾隆打定主意,但還未待他發話,克善已輕笑著開口:“你,”他手指向跪在地上的侍衛吩咐,“召集十名嗓門大的侍衛,對著船上喊話,就說五阿哥,明珠格格,還珠格格已將濟南城中所有米鋪的米糧都買下了,全數分發給城中民眾,每人三兩,讓他們自己去米鋪領糧。晚了可就沒了!再派人去城中昭告,讓米鋪儘管派糧,其後賬款自有五阿哥,明珠格格和還珠格格來付。”

此時的濟南人口遠沒有現代那麼多,只五萬眾,但正逢災年,糧商們寧願將糧食囤積起來,以哄抬價格,也不願便宜賣給民眾,因而吃的上米糧的僅僅是城中極少數的富裕人家,大多數人平日全靠吃糠咽菜過活。克善這一動作,一是為了掏空了糧商們的囤糧,壓低他們的糧價。糧食賣給皇家,諒他們不敢藏私不賣,更不敢將那高的離譜的價格呈報上來;二是為了惡整永琪三人。他們既然要行善,那便行的徹底點,福澤遍及全城百姓豈不更好?雖然糧食價格不會很高,但數量巨大,足以掏空他們的身家,刮他們一層皮下來。

乾隆略略一想,便也明白了克善的用意,俯身捏住他面頰,心中暗笑到內傷,面上卻還故作嗔怒道:“小東西!永琪只是請岸上的人吃飯,你一開口,便替他請了全城的人,這麼大一筆負債,你叫永琪三人拿什麼償還?”永琪沒有領差,平日花錢亦大手大腳,根本沒什麼身家,紫薇和小燕子就更不用說了,要付清這筆欠款,確實有些難度。

“拿什麼償還?自然是他分府時的14萬兩安置費,分給他的田產,莊園亦可變賣了抵債,再不行,他每月不還有俸祿麼?至於明珠格格和還珠格格,她們平日也有月銀和賞賜,不夠的話,便拿了嫁妝抵債吧!”克善揮袖,答的漫不經心,絲毫不知道自己的話對別人造成的震撼。

狠!真狠!人腿本來就廢了,還沒了安置費,賠了莊子,扣了俸祿,讓五阿哥日後靠什麼過日子啊?早晚得餓死!兩位格格就更慘了,本來就無品無級,這會兒連嫁妝都沒了,將來哪個好人家敢娶啊?這輩子算是毀了!端郡王忒狠了!奴才日後哪怕招惹了萬歲爺也不敢招惹郡王了!吳書來立在兩人身後,頻頻拭汗。

那侍衛也容色驚駭,不敢起身,遲疑的向乾隆看去。

乾隆瞥他一眼,沉聲催促:“還愣著幹什麼?還不趕緊照著郡王吩咐的去辦!?”

侍衛回神,行禮後匆匆告退。

“小東西,這下可滿意了?”待人退走,乾隆俯身,熱氣吹拂到克善耳邊,輕聲問道。

“還行。再看看事態發展。”睇一眼藉機調戲自己的男人,克善捂住被他熱氣噴的滾燙發紅的耳垂,表情嗔怪。

“那便再看看。”乾隆對克善的話向來是百依百順,微微一笑便答應下來,牽著他的手走得離太后的船又近了些,靜靜圍觀。

吳書來欲言又止,終是沒敢吭聲:萬歲爺,您莫忘了,太后她老人家可是受了很大驚嚇,沒準兒如今已經被嚇病了,您這個大孝子不需要趕緊去看看麼?再睇一眼被他牢牢牽住的端郡王,他又悟了:萬歲爺如今可不是孝子了,是妻奴啊!有妻子在,兒子老孃都得靠邊站!

又鬨鬧了一刻鍾,待方才離去的侍衛找來人宣佈城中派糧的訊息,難民們寂靜一秒,立刻前呼後擁的擠下船,往城中最近的米鋪奔去,霎時便沒了身影,徒留下一船的狼藉。

船上的侍衛們只衣衫凌亂,並沒有受傷,俱都松了口氣,但尚來不及休整便又開始滿船的尋找五阿哥和兩位格格的身影。

好一陣兒後,終於在膳房切菜的桌案下找到了藏身的三人。三人蓬頭垢面,精神恍惚,涕淚糊了一臉,特別是五阿哥,因為受傷的腿部被嚴重踩踏,傷上加傷,再加之長時間蜷縮在案幾下,固定骨頭的隔板擠壓到腿骨,致使血液循環不夠,經太醫診斷後認定,五阿哥這只腿骨已經完全壞死,哪怕患處癒合了,從外形上看不出異常,但日後站立都是個問題,更別提行走了,且一到溼潤下雨天就會疼痛難忍,下半輩子徹底廢了。

永琪如何悲嚎,驚魂未定的小燕子、紫薇如何勸慰暫且不提,乾隆聞聽這個訊息卻連半點負面情緒也無,表情平淡無極。廢了和廢的更嚴重,於他而言沒有任何區別,他也並不關心。

“太后那裡如何了?”替克善和自己各斟了一杯茶,乾隆不緊不慢的問。

“太后被人推搡了一下,雖然沒有摔傷,可受了驚嚇,再加之氣候幹寒,邪風入體,已躺倒了。奴才給她開了副鎮靜凝神,祛風褪寒的方子,這會兒正用著呢。”太醫躬身答話,內裡暗暗納罕:太后病重,皇上只這麼一問,卻不去病榻前探望伺候,有些反常啊!

“恩,知道了,你退下吧。”乾隆對太醫納罕的神色視而不見,抬手將他揮退。

不管旁人作何想,他這會兒卻無論如何也不想去太后床前侍疾。太后這病來的時機很對,他前腳警告了一番,後腳又巴巴的上趕著伺候,這警告的效果便打了折扣,這絕不是他想要的。開弓沒有回頭箭,太后既做下了這許多事,便要承受後果。

克善瞥一眼他暗沉的臉色,小啜一口杯中的茶水,語帶稀奇的問:“今兒這是怎麼了?太后病了,你這個大孝子竟然不去床前伺候?”

乾隆伸手抹去他唇上濡溼的茶液,目光在他粉嫩的嘴唇上流連片刻,而後掩住幽深眼眸中的垂涎,低低一笑,“她的心大了,手長了,日前還要為了永琪的傷勢問罪於你,朕豈能容她?她要病便病著吧!朕京中還有許多政務要處理,即日便要回程了,沒那許多功夫去侍什麼疾。”

原來是因著自己而與太后翻臉了麼?想罷,克善囅然一笑,柔聲附和,“那倒是。皇上日理萬機,這侍疾的事兒不還有皇后和十二嗎?你手上有些什麼政務?可要我幫你?”為了自家忠犬的利益,郡王轉臉便將皇后和十二給賣了。

“自然是要你幫忙的!”乾隆對少年的反應感到偎貼至極,輕輕一笑,擒住他的下顎就是一個強勢霸道的深吻。你永遠在朕身邊相伴,就是朕最大的幸運,亦是對朕最大的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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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船上,安置太后的廂房中藥味瀰漫,伺候的眾宮·女、嬤嬤俱都屏氣靜聲,不敢發出半絲響動,房內連空氣都沉寂下來,令人感到鬱結。

皇后一走進房中,便立時為這沉鬱的氛圍皺眉,轉眼朝半躺在榻上的太后看去,見她雖面容憔悴,可眼神清明,正灼灼的盯著自己,心頭一凜,連忙屈膝行禮。

“兒媳見過皇額娘,皇額娘可感覺好些了?”

“皇帝呢?哀家病重的訊息他可知道了?”太后並沒叫皇后起,語氣略帶急迫的追問。目前,皇帝的態度對她來說很重要。

她已經想好了,待皇帝來侍疾的時候,她便趁著病重,上演一出苦肉計,示弱一回,挽回皇帝的心,自己那些謀劃,留待日後形勢好轉再慢慢部署不遲!她最近被接二兩三的意外事件刺激,行動過急了!

“回皇額娘,您生病的事皇上已經知道了。他託兒媳轉告您,讓您老人家好生養病。船隊今日酉時便全速開撥回京,待進了京,您就可以好生將養了。”

皇后答的畢恭畢敬,可內裡卻暗笑不止:聽說太后和皇上日前起了間隙,如今看來竟是真的!太后病了,皇上不但不來探望,連停船待她將養幾日也等之不及!這間隙可不是一般的大啊!

太后聞言臉由白轉青,“哀家病了,不來侍疾也便罷了,為何不來探望?”

“皇上說前朝不比後宮,政務繁忙,他實在抽不出空來,讓您老人家體諒一二。侍疾的事兒自然有兒媳和十二負責,皇額娘您儘管放寬心。”

放寬心?叫她怎麼放寬心?特意強調‘前朝’、‘後宮’,還不是明擺著在警告她嗎?看來皇上這次是對她徹底寒了心了!她生病,連看一眼,問一聲也無,這在從前是她想都沒想過的!

太后臉色青青白白的轉換,最終定格在慘白上,朝皇后有氣無力的揮手,“哀家累了,你也不用侍候了!讓哀家靜一靜。”

皇后也不推辭,當即行禮告退,走的很是利落乾脆。

看著皇后毫不猶豫的退走,太后渾濁的眼眸又黯淡了幾分,長長嘆了口氣,頹然的躺倒在榻上,面容蒼白衰老,再無幾日前那雍容華貴,高高在上的派頭。

一步錯,步步錯!選定永琪便是一個錯,為了永琪開罪端郡王,繼而惹惱皇上,更是讓她錯上加錯,只不知,日後可還有挽回的機會?太后無力的暗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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