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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套路

隨著一令人頭皮發麻的“噼裡啪啦”,葉承風前方的一大片扇形區域裡出現了如同冰雹襲擊的效果:樹幹被砸下了大片樹皮,覆蓋淺草的軟土呈現出血色的坑洞,而那些還在抽搐的飛獅也因為全身再次被襲而幾乎沒了動靜,散發出刺鼻的血腥味。

而葉承風卻像沒有看到這極其刺激的一幕一樣,淡然的將湮凌斜插進左側腰際並不存在的刀鞘,瀟灑的像是完成劍術展示表演;他似乎忘了猛獸還在身前,而實戰裡敵人沒有倒地的情況下做這種動作無論多麼快都有作死的嫌疑。

雖然這淡然的形象看起來從容不迫……帥到炸裂。

實際上,葉承風是實用至上者,這麼做當然不是為了耍酷,這種舉動實際上是在觸發一種遊戲裡的獎勵機制——

湮凌在隨著入鞘裹上了一層淡淡的白氣。

【歸刃】一段!

白氣刃!

湮凌化成的長劍外形是以金色結晶為主體,末端裝飾著葉承風自定義的紅色長穗,劍身上流轉的白色氣息更是給本就漂亮的它平添了一種神秘而危險的氣息;場面一時僵住,沒有人也沒有獅子發出聲音,森林裡只聽得到呼吸和血液流動的聲音。

他眉頭的喜色稍縱即逝。

“不來了麼?”他突然對著幾頭獅子說,就好像它們真能聽懂一樣;而那些獅子聽到他突然發聲居然明顯的顫抖了一下,紛紛後退——它們害怕了;讓他有些意外的是後面愛普菈的反應,雖然他不希望她看到血腥的場景而提醒她轉身,但她顯然沒有乖乖聽話;急促的呼吸和細微的顫抖暴露了她可能比那幾個獅子還要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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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葉承風微微一笑,輕描淡寫的再次把湮凌拔了出來,心裡升起一個壞壞的計劃;然而他的餘光還在關注湮凌刀鋒處跳躍的白氣——【氣刃】沒有出鞘也算情理之中,因為之前他在遊戲裡掉級,從【氣刃】到【氣刃兜割】應該都被鎖定了。

值得慶幸的是,他沒有使用同為高階的【看破斬】去驗證;雖然他本人可以輕鬆的使出這些技能,但還是很可能會出事。

“害怕,說明你們不傻。”他將湮凌反握,讓刀背幾乎靠在了小臂上,然後像閒庭散步一樣向著剩餘的飛獅走去,眼神飄忽的掃視著,格外注意後方愛普菈的反應。

“而我呢?從剛剛到現在,卻驗證了不少事情。”他提起湮凌挑劍花,翻滾的刀身把森林之頂洩下的光反射到四處,“所以我還是很感謝你們,雖然你們幾個很弱,但是——”

葉承風停在了那2頭被撂倒的雌獅跟前,餘光瞟到最後受傷的那只的胸腔還在微微的起伏;然後他微微一笑——留意了一下愛普菈,確定她正在看——高高的揚起了湮凌,狠狠的刺在了那飛獅的胸口。

表演開始!

他看到鮮血揚高的同時,愛普菈和飛獅都散發出了明顯的恐懼情緒。可他表現的像是沒有注意到一樣微笑,咬牙切齒的說道:“我們世界有句老話,說‘虎落平陽被犬欺’,意思是獸王落魄之時,最底層的狗都能隨便欺負——所以因為這個,我,就要忍受被你們這種弱者欺負?!”

葉承風的情緒沒有徵兆的爆發開來,他的表情瞬間變得極為猙獰;同時他的手上突然用力,像瘋了一樣的切割已經奄奄一息的飛獅,濺起了無數皮毛和鮮血。

“過去的世界總有人拿老虎和獅子比。”他踩著那些獅子的屍體,盡情的揮霍暴怒,“可它們怎麼能比?獅子群居,老虎獨行!群居的生物又怎麼能和孤獨的王相比?!”

這場面足夠刺激,中央的葉承風就像浴血修羅一樣;飛獅們和愛普菈都被他的架勢徹底嚇傻了,呆呆的看著他發瘋。

“更何況我是獨龍。”葉承風停止,低頭夢囈一般問道,“對吧?”

回答他的是一片沉默。

飛獅們緊張的看著他,四肢戰慄著,最後發出“喵嗚”一聲哀鳴就紛紛隱沒入森林的陰影不見了。

“……”葉承風看似觀察那些獅子,其實是在觀察愛普菈。

“喵喵喵!”看到主人把敵人嚇跑,艾咪發出一聲歡呼。

“它們走了。”葉承風拔出湮凌,凌空抖掉鮮血後轉身;他也不管自己臉上沾著的腥臭的液體,伸手控制湮凌重新化作金色的指環。

“呃……”愛普菈可憐巴巴的退了一小步,紫紅色大眼睛淚汪汪的,小手緊張的想捏鼻子又想捂嘴,笨拙的樣子讓葉承風內心樂開了花。

“主人。”雖然心裡可樂,但是葉承風還是擺出一副冷冰冰的樣子,似乎剛剛就幹了什麼無足輕重的事,“雖然不知道出了什麼問題,但那些貿然進犯的野獸已經被擊退了。”

“好……我看到了。”愛普菈很緊張的抬頭看著葉承風,根本就不敢看那邊淒涼的景緻;而葉承風此刻的表情也不怎麼好看,冷冰冰的臉上掛滿紅白之物,兇巴巴的樣子彷彿下一秒就會砍過來。

“那接下來我們要幹什麼?”葉承風頭也不低只是用眼睛俯視愛普菈,然後手一抖,血淋淋的湮凌又出現在他手中,“不好意思,這東西砍了活物之後就有些控制不住……啊……”

他翻轉劍身,把少量的鮮血濺到了愛普菈的臉上——湮凌反射的炫光和冰涼的黏稠之物的雙重襲擊絕對夠刺激,所以眼巴巴抬著頭的愛普菈再一次嚇得眼淚流滿面頰——可她沒有後退也沒有哭出聲,只是身體的距離顫抖表明她絕不平靜。

“啊,忍不住了……”葉承風裝模作樣的用另一只手捂住自己的眼睛,另一只手開始抽筋一樣的揮舞,並小心的避開了愛普菈,“快離開我,我要砍……砍……砍砍砍!”

被嚇壞的愛普菈沒忍住終於“嚶”的一聲哭出來了。

“噗,明明就是個愛哭鬼小女孩,裝什麼壞魔女!”葉承風心裡簡直在手舞足蹈,嘴裡卻說,“啊,不行……快走,快走,你解除契約吧!讓我繼續跟著你會很危險!”

“不,不要!”愛普菈哭著大叫道,但依然沒有後退,“我知道你早就在注意我了!我才沒有害怕呢!我才沒有哭呢!才不要你離開我呢!你就只是在騙我!就只是在嚇唬我!”

“你明明就怕的要死!”葉承風看她因嚇得腿軟而跌倒在地,心裡很不是滋味,但還是保持那種表情。

“我不害怕!我沒有哭!我答應過特娜大人的!”愛普菈的鼻涕和淚水嗆到喉嚨裡,這讓她的話音有些聽不清,“我要看遍這個美麗的世界,而不管以怎樣的身份!壞魔女,是沒有眼淚的!”

“所以你不是壞魔女。”葉承風當頭棒擊,“你看看你自己,明明就在哭泣。”

“……”愛普菈聞言慢慢的把頭沉了下去,瘦弱的身體縮成一小團,格外讓人心疼。

“既然愛普菈不是壞魔女,那就不要騙人簽訂可疑的契約吧。”葉承風看她這樣子,心立刻就軟了,就停止了動作,蹲下來換一種柔和的語氣說,“這個森林很不安全,雖然我不當你的僕人,但還是會保護你離開這裡,然後你也不要每天想著什麼‘黑芒星’,做個平平安安的好人……”

“其實你嚇唬我就是想讓我放棄成為最壞的魔女是吧?”愛普菈頭也沒抬,嗚咽著說,“但更主要是不想當我的僕人!既然老是想強迫我改變意志,那我也告訴你好了,其實根本就沒有什麼‘主僕契約’……那道光是別的東西。”

葉承風微微一驚,等著她繼續說。

愛普菈停了停,非常用力的在懷裡擦掉臉上的鼻涕和眼淚後抬起頭來;她銀色的髮絲還粘黏在面部,她紫紅色的眼睛依然模糊,她梨花帶雨的模樣顯得格外脆弱——但這改變不了眼睛深處的堅定。

“你現在就可以走,一點問題也沒有,但如果想要讓我改變意志——”她噘著嘴咬著牙像是在發狠,“我告訴你誰也做不到!我就是要找到‘黑芒星’,去找那群最接近神的傳奇黑巫師們!我不想要你的保護,哪怕只剩我一個人,我也要去追尋我存在的意義!”

“笨蛋,你這樣子會死的!”葉承風心裡一抖,“你看看你自己,這麼笨這麼不坦率又路痴,還說自己不會被野獸攻擊結果差點被圍殺,你這樣在走出這危險的森林之前就會死掉的!”

“不是為了希望才去追尋,而是不斷追尋才能看到希望!”愛普菈悽然而堅定的看著葉承風,“如果在旅行裡真的看不到希望,那就讓我去死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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