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 顧星看到的情況是這樣。
周允之突然出現在劇組, 頭發絲都帶著倨傲的味道, 一臉找茬樣的看他。
只是這拖家帶口的找茬方式, 顯然不能夠毫無掣肘。
在周允之還未來得及說話的時候,先被衝出來的王申然含幽帶怨的望著,而後又出現了一個白淨清秀的少年,嬌怯怯的去攀他的胳膊。
顧星並不知道, 王申然已經是周允之的過去式。
就覺得這位.....口味挺雜的。
王申然偏俊朗,車上下來的男孩子屬於嬌弱乖巧類。
差了十萬八千裡。
大概是不耐煩被他打量,周允之皺著眉, 露出兩分兇相。
然後炫耀似的,他一把攬過那個想攀他胳膊的男孩, 用墨鏡蹭了蹭男孩子的臉頰,輕佻又嘚瑟。
顧總:“......”就感覺挺虧的。
他當霸總的時候, 以為賺錢已經是最快樂的事, 和程霸總胡搞八搞過後,覺得自己對快樂的看法有些狹隘。
現在看周允之囂張的左擁右抱, 就覺得當初霸總好像都白當了。
霸總的快樂如此五彩繽紛, 顧總自襯,似乎還有很多需要學習的地方。
不過,他喜歡專注。
一次兩個還是算了, 頂多......一天換一個?
顧總沉默著,實際上腦海裡的彈幕都快擠不下了。
比起他的安靜,王申然失落又憤怒, 敵視的看著周允之身邊的伍玉照:“周少,他是誰?”
伍玉照像是被嚇到了一樣,又往周允之身邊挨了挨。
只是比起眼前一臉怨憤的王申然,他倒更在意站在搭著西裝外套的躺椅前,沉靜又清雋的少年。
如果他沒有看錯的話。
之前,周少已經準備停車了,可在掃到這少年所在的方向,又加了車速開過來。
聽到王申然的話,周允之外頭看他一眼,嘖了一聲:“你在質問我?”
王申然臉色一白,慌里慌張的後退。
周允之懶得和他計較。
直勾勾的看顧星:“顧少,別來無恙啊,怎麼,看到我沒話說?”
他大半重量倚在伍玉照身上,背微弓,吊兒郎當又莫名兇惡。
攢著眉看過來,像是和仇家對峙一樣。
“哥......”林亭帶著顫音。
這人好凶。
紀初然還是半死不活的樣子。
但手指卻不知不覺蜷起,顯然也是被驚到了。
“沒事,一個朋友。”顧星安撫的看了林亭一眼。
他低頭又拿了一瓶飲料,上前遞到周允之面前:“這裡比京市熱很多,周少辛苦了。”
伍玉照心底微詫。
他跟著周少好些日子了,除了那幾個家世顯赫的,還從來沒有見誰,敢這麼隨意的和周允之說話。
拿著飲料瓶的手,骨肉勻亭五指纖長,在深藍色瓶身的襯托下,冷白如玉。
就送到周允之眼前。
周允之原本故意要嚇一嚇顧星。
小崽子不老實,騙他臉不紅心不跳的,發資訊也有一搭沒一搭的裝沒看見,欠收拾!
可他這麼隨意的和自己說著話,像經年未見的朋友一樣。
周允之刻意醞釀出來,惡作劇似的怒氣,奇異般的平息了下來。
他推開伍玉照,騰出一隻手接了飲料,掂了掂之後擰開喝了大半瓶:“算你懂事。”
又轉東轉西的看了一圈:“什麼鬼地方,熱死了!你也真呆得住!”
路導聽說有人來劇組鬧事,急匆匆的趕來。
就看到周允之大喇喇的坐在太陽傘底下,旁邊並列的一把椅子,顧星坐在上面看劇本。
其他人?
其他人站的遠遠的,畏懼又好奇的往那兒看。
空氣中瀰漫著八卦的味道。
八卦是人的天性,尤其是眼前的瓜,又甜又香,還大!
王申然平常那德行,看誰都跟皇帝瞧小太監一樣。
可現在,竟然像個鵪鶉一樣。
能夠讓王申然變鵪鶉的那個男人,煞星似的。
可偏偏那張臉,漂亮的能直接出道。
漂亮又威風,自帶小情人,還能讓副導演站旁邊巴結著。
也不知是哪位大佬。
眾人之所以認為,伍玉照是小情人兒不是正宮,理由可太充分了。
他倒不卑躬屈膝,可被坐著的男人呼來喝去的,怎麼也不是正經處著的朋友。
不過,最讓劇組的人震驚的,是顧星。
顧星看上去就是個需要人呵護的少年,又乖又甜又沉靜的那種。
可這個甜崽,隨隨便便就能將王申然摔個四腳朝天。
現在,人家還是那副安安靜靜的樣子,坐在凶神惡煞的大佬旁邊,該幹什麼幹什麼,還不時搭個話,像早相熟的老朋友。
周允之不耐煩在這裡呆著。
主要是他還有事找顧星,亂七八糟的人這麼多,煩。
大投資商既然都發話了,路導就給劇組的人放了一天半的假。
反正浪費人力物力的花銷,羊毛出在羊身上,不慌。
顧星有保姆車,周允之沒讓上。
他理直氣壯的衝自己的車揚了揚下巴:“旭哥有話讓我帶給你。”
顧星讓林亭和紀初然開保姆車回去。
他要開後座的車門,被周允之按住了:“老子當司機可以,旁邊得有說話解悶的。”
說著話,他掃一眼時刻黏著自己的伍玉照:“有眼力見兒沒?”
伍玉照低了低頭,沒看顧星,順從的去後面了。
顧星沒說話,周允之不喜歡別人和他對著幹。
自討沒趣,還是算了。
只心想,挑金主也要擦亮眼睛。
程霸總雖然有時候也挺狗,比較起來,倒還算講道理。
林亭看著顧星坐著的車走遠,一步三回頭的往車上走。
看紀初然站在保姆車旁等,彆彆扭扭的道:“剛才,謝謝啊。”
剛才那個什麼周少,讓他搬個椅子過來。
眼神像帶刀子一樣,他都不敢動。
要不是紀初然主動說“我去”,他可丟了大臉了。
紀初然沒什麼表情的:“我開車。”
小安看著失魂落魄的王申然,也不敢勸別的:“王哥,我們也回去吧。”
王申然這次沒罵他,只覺得自己蠢。
原來撬他牆角的另有其人!
他咬牙切齒的:“那個小白臉,好像有點眼熟,圈裡的?”
顧星看周允之說的鄭重其事,還以為程霸總給自己帶了什麼重要話呢。
就乾巴巴“旭哥說他很忙,來不了”,說和沒說一樣。
顧總最開始進組的那幾天,腰不酸之後,就有點惦記程霸總。
可後來拍戲太忙,水土不服還瘦了一圈,累的倒頭就睡,一度有點忘記自己還有個小情人的身份。
霸總的八塊腹肌,哪裡有周公要緊。
忙就忙吧,他想,階段性吃素有益身體健康,也該養養腎了。
周允之開著車,還不忘看旁邊的少年什麼反應。
小崽子抿唇看著窗外,臉頰也比上次見瘦了些,看上去怪憂鬱。
旭哥不來看他,傷心了?
“說話!”心裡陡然煩躁起來,周允之厲聲催促道。
顧總不太想說話。
他暈車了。
他有暈車的毛病。
平時在車上不看書不玩手機,還勉強沒事。
可週允之開車太猛了。
拿車當轟炸機開,還是在戈壁灘佈滿石子和泥坑的路上,簡直要命。
“停車!”顧星忍無可忍。
“你說停我就停啊?幾十天不見,膽肥了......啊!艹!”周允之後面的話帶著顫音,到底停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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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星推開車門下去。
帶著點報復心理的,下車前,他將手裡的襯衫塞到周允之懷裡。
襯衫是周允之的的。
他嫌熱,脫了扔在前面,被顧星拿著當垃圾桶吐了一口。
“艹!你惡不噁心!”周允之聲都帶著顫。
他將襯衫從車裡扔出去,開門下來,就看顧星白著臉躬身站在路邊。
“真暈了?”周允之看著少年雪白的臉。
等不到回答,他試探且尷尬的,在人背上拍了一下,然後又一下:“這樣行嗎?”
顧星有氣無力的看他一眼:“水,紙巾。”
周允之沒伺候過人,更沒被人指使過,楞了一瞬,想說什麼又忍住了,去蒐羅顧星要的東西。
水倒是有,沒找到紙巾。
前後一看,他開車太快,後面的人還沒跟上。
“真是個祖宗!”顧星聽到周允之罵罵咧咧。
然後,他手裡被塞了軟乎乎黑漆漆一團,再看周允之,裸·著上半身,露著一身腱子肉。
顧星用水漱了口,又喝了點兒,感覺好多了。
只是手裡拿著的周允之的背心,汗味兒不難聞但的確有,實在下不去手往臉上蹭。
周允之冷笑一聲:“嫌棄啊?那水你也別喝啊,人不大脾氣不小......”
他還想說什麼,倏然住口,不自在的別開眼。
可不看了,周允之也能感覺到周身的血液,像突然摻了岩漿一樣,熱的人心慌。
腦海裡,又不自覺的回味少年剛才那一眼。
小崽子有氣無力的看過來,淡色的眸子沒有平時的沉靜,水洗過一樣透亮,眼眶尤其是眼角帶著紅,又漂亮又可憐。
讓他忍不住想欺負,又怕欺負了他。
這種感覺,周允之從來沒有過。
他幾乎本能的抗拒,又禁不住想藏在心底。
耳根終於清靜了,顧星感覺暈吐感也漸漸散去。
想起剛才吐人衣服上的行徑,就覺出自己的幾分惡劣,有點不好意思的:“多謝啊,周少。”
周允之下意識的想問:你對旭哥也這麼客氣?
可他又直覺不妥,忍住了。
心裡又想,關係畢竟不一樣。
他最終,含含糊糊的嗯了一聲,有點兒被大太陽曬蔫的感覺。
這一折騰,後面有車趕上來。
吳勇大老遠看到自家老大光著·膀·子,再想起顧星那副樣貌,心裡噹啷一聲。
多少年了,程少身邊就帶過顧星這麼一個人。
自家老大要是一個把持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