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背貼著少年的面頰。
溫熱的觸感讓程東旭一晚上緊繃的情緒, 綿軟的延展開。
他手腕一轉, 將手背貼著的面頰籠在掌心裡。
指腹小幅度的挪動著摸了摸, 有點自己都未察覺的寵溺和寬縱：“好, 不做。”
顧星高興了。
他表達高興的方式，在程東旭面前就一個。
少年下頜仰起，線條流暢的脖頸繃出誘惑的弧度：“要親親嗎？”
男人抽回手，順帶呼嚕了一把少年的腦門：“睡覺！”
兩個人好幾天沒見, 程東旭看他這副樣子，說氣血上湧都是輕的。
可小孩兒這樣，親一親對他來說是安撫, 對自己來說是撩原的火，滅不了難受的是自己。
沒勁！
顧總算是看出來了, 程霸總雖然在床上的時候勇猛的不得了，但思想上還有些老古板。
私人病房, 又沒有人。
只是親一下都不行, 教育的還是不到位。
正耷拉著眼皮胡思亂想，唇瓣一觸即走的涼。
他抬眼, 程霸總薄唇抿著, 像菜市場被買家討價還價到無可奈何的小販：“可以了吧，睡覺。”
兩個人以前但凡親吻，怎麼激烈怎麼來。
深入又強勁。
這樣跟蚊子叮了下似的, 倒還是第一次。
顧總舔了舔唇，湊合用吧。
他閉著眼睛睡了。
在被睡意淹沒的最後一瞬，腦海裡冒出個模模糊糊的念頭, 自己好像忘記了什麼。
程霸總現在哪裡看得了這個。
低頭看了眼自己激動的小兄弟，無可奈何。
好在病房是醫院最高檔次的，配套會客室、客房以及衛生間，像個小型公寓。
他去衛生間衝了半小時的涼水澡，燥熱勉強算壓住了。
會客室的窗簾沒拉，外面已經矇矇亮。
看一眼時間，接近凌晨五點。
遲來的疲倦在眼周泛起一圈兒酸。
程東旭捏了捏鼻樑，他原本大半夜到申市，目的似乎不是陪·床。
不過，
不管原本的想法是什麼，這會兒心底倒真有一份慶幸在。
早上八點，
叫好了早餐的林亭敲隔壁的門，沒有得到回應。
他打電話。
響了五聲後被接起來，卻是一個低沉微啞的男聲，陌生而冷倦：“顧星在醫院......”
程東旭怕顧星晚上有需求，蜷在沙發上睡的。
顧星手機響第三聲，他就醒了。
看小孩兒閉眼皺眉的在枕頭周圍劃探，像扒拉窩的幼鳥。
程東旭哼笑一聲，伸手拿了手機，接通後去了客廳。
來電顯示上的林亭他知道，顧星的助理。
長什麼樣他隱約有點印象，在蕭引給他發過的一張照片裡見到過。
坐在網約車上的林亭，弱小、可憐又無助。
電話裡那個男聲，看著很不好招惹的樣子，說完顧哥在醫院的病房號就掛了。
住院？
林亭自責又懊悔，恨不能插翅飛醫院去。
等急匆匆的趕到醫院，發現病房看著不太像病房。
進門就是沙發、茶几類似客廳的擺設。
沙發上坐著的男人閉著眼不知是不是睡著了，大長腿，長的很俊，但看起來就不好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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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好像有些眼熟。
下一瞬，
男人睜開了眼，冷峻坦然的姿態。
他站著，男人坐著。
可林亭就莫名有一種自己矮一截的感覺。
林亭結結巴巴：“程......程總，您怎麼在這裡？”
當初顧哥拍一個飲料廣告，被吳露暗地裡使絆子，還是這位出的面。
也是那時候，林亭很長了見識。
他以為的映盛娛樂大老闆，不過是給這位打工的。
程東旭簡潔的告訴了林亭，顧星到底出了什麼狀況。
之後，他吩咐林亭去買兩套衣服。
林亭拿著程總的銀行卡出了門。
後知後覺的，心驚肉跳！
顧哥都只是程總手下的一個小明星，他這個明星助理聽他的吩咐本來沒錯。
可是，程總特麼為什麼穿著浴袍？
還有顧哥，程總說不讓他吵到顧哥，所以林亭只在床邊悄沒生息的看了一眼。
可顧哥穿的也是浴袍，好像款式都一樣！
潛規則？
趁人病佔便宜？
欺負顧哥，將顧哥欺負到了醫院？
......
齊修將林亭和顧星保護的很好。
但圈子裡烏七八糟的事，林亭當八卦聽，知道的不少。
現在，那些八卦中模糊的面目，不受控制的要套上自家顧哥的樣子。
林亭咬牙回頭往病房去，大不了這工作不要了！
前後五分鐘的功夫，
像給自己壯膽似的，林亭惡狠狠的推開門。
四目......哦不，是六目相對。
顧星被尿意憋醒，下床去上廁所，特意繞道客廳，想來個早安吻。
時間在這一刻靜止，
程東旭坐在沙發上，顧星彎著腰壁咚人家，林亭嚇得眼珠子都快瞪出來。
顧星想起自己忘記什麼了。
他昨晚來醫院，也沒告訴林亭一聲。
“哥！”林亭警惕的看了程東旭一眼，等著顧星的解釋。
“愣著幹什麼？”顧總從容不迫的：“扶我一把，腿軟沒站住，差點摔了。”
林亭扶著顧星去上廁所。
程東旭看著兩人的背影，興味的舒展了下眉尾，因為顧星撒謊都不打草稿的另一面。
顧星解決完生理需求，開始忽悠自家助理。
十七歲的少年，擔心自己擔心的臉都白了，他說不感動是假的。
可有些事半大的孩子接觸了不好，反正都快是過去式了，略過便罷。
於是，
顧星住院的全套過程是，他昨晚不舒服想叫林亭，出門就吐了，正好撞上深夜出差的程霸總。
“程總人很好，你上次不是見過他，應該知道，他看我不舒服，就叫了救護車把我送醫院了。”顧星解釋，為了避嫌，他還特意坐在了程東旭對面的沙發上。
末了，顧總看向程東旭：“是吧，程總？”
程霸總面無表情，淡點了下頜：“嗯。”
“可是......浴袍......”林亭似信非信，直覺還是有些不太對。
程總總不可能大半夜穿著浴袍到處溜達，還穿醫院來了......
“他吐了我一身。”程東旭似笑非笑的，掃了一眼坐在自己對面的小孩兒。
“就是這樣！”顧總附和。
二十分鍾後，
林亭再度被使喚著買衣服去了。
程東旭起身，先反鎖了病房門，而後複製了顧星之前壁咚他的動作。
身體壓下來了，卻沒親，情緒莫名的：“我有那麼見不得人？”
大清早正是性·趣蓬勃的時候。
這麼大一張帥臉壓下來，顧星就仰頭去夠，不佔便宜白不佔嘛。
下頜被捏住了，對方指腹在他唇瓣上摩挲一瞬：“說話。”
頓了頓又道：“不說，永遠都別想親。”
對程東旭的不悅，顧總大概是有些理解的。
渣霸總的特質，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他忽略別人行，卻不能被人忽略，否則面子哪裡放。
黑眸沉沉，鎖定少年的面容。
程東旭聽到他清淡平穩的話：“不是程哥見不得人，是我自己......你說過，最好不要讓外人知道我們的關係，要我認清自己的身份，我記得，放心。”
又是那種無法言喻的悶感。
手指鬆開，程東旭聽到自己刻意冷淡的聲音：“......你知道就好。”
話這麼說，他的眼眸仍舊觀察著少年的表情。
對方沒有一絲一毫的不愉，手臂攀上他的脖頸：“現在可以親了吧？”
就像顧星預計的那樣，他的確在申市逗留了四天。
只可惜後面兩天，是在醫院度過。
好在檢查結果顯示，他並沒有消化道出血的症狀。
以後三餐稍微注意點就好了。
下午的時候，
程東旭無意說起，自己到申市是有緊急工作，並不是特意來看他。
顧總：程霸總在暗示自己很忙，不能陪他？好的小情人，絕對不會耽誤金主爸爸賺錢。
他表示理解：“林亭在這裡，就不耽誤程總的時間了。”
在林亭在的時候，顧星都是稱呼程東旭程總的。
有幾次差點順嘴叫錯，竟覺出幾分刺激感。
然後他就見程霸總冷淡的嗯了聲。
人走到門口又回頭，側顏硬朗英氣，帥的人腿軟，難以揣摩的語氣：“不用客氣，以後叫程哥就好。”
說不出來的感覺，反正林亭就是有些怵程東旭。
他給顧哥遞個水，都能感覺到這位冷颼颼的目光，太難相處了。
等人走了，林亭湊近自家顧哥：“哥，你那個愛做飯的鄰居好像也姓程？”
他記得顧哥打電話，叫那頭的人也是“程哥”。
顧總很想說，倆程哥是一個人，免得麻煩。
猛的又想起來，他塑造的愛做飯鄰居版的程哥，有個像自己這麼大的兒子。
程霸總要生出自己這麼大的兒子，九歲就得當爹。
九歲大概毛都沒有長齊，不現實，還是算了。
申市，錦江集團分部，
頂級大boss突然來巡查，整個公司都處於緊張的備戰狀態，人仰馬翻自不必說。
分公司的總負責人發現，總裁好像變了一點點。
變的有點愛玩手機了，沒事就拿過來看看，比之以前的淡漠，倒帶了幾分煙火氣。
正如程氏的錦江集團全國馳名，蕭家的醫院幾乎開遍了一二線城市。
程東旭調動醫院資源的事，蕭引第二天一早就知道了。
知道程東旭沒有事，蕭引放了心。
只是打到申市的電話結束通話，他精緻風流的眉目便籠上了一層沉鬱。
林知書接到電話的時候，正好是傍晚。
“知書，真的不考慮回來嗎？”在外風流恣意的蕭家公子，此刻嗓音溫潤：“好久不見，我們都有些想你了。”
蕭引對自己的特別，林知書隱約有些感覺到。
他不能回應什麼，就索性當沒發現，笑了笑：“最近新接了一個劇，有機會會回去的，還是蕭哥惦記我。”
“不止是我，”蕭引艱澀開口：“旭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