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件袋裡是顧星準備的股權轉讓書。
他擁有雙星娛樂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 在顧母的去世前的操作下, 十八歲之後擁有全權處理權。
顧星決定將這些股份以稍低於市場價的價格, 全權賣給程東旭。
程東旭對顧氏早有吞併之心, 這些股權無異於如虎添翼，而顧星只要他加快顧恆遠要求的，輸入顧氏資金的速度。
這件事看起來有點繞。
但簡單解釋的話，就是顧恆遠借錢修房子, 修好了結果發現房本上已經寫了程東旭的名字。
到時候，顧恆遠肯定挖心撓肝的難受。
看他不開心，顧總就滿意了。
程東旭控制資金流入速度, 本來就是為了更多的掌控顧氏。
還要什麼比拿到大筆的股權更快更穩固的方法？
顧星篤定程東旭會答應的。
而他雖然稍損失了點錢，但吳氏老宅的過戶速度要快, 所以小錢倒不算什麼了。
程東旭對眼前的少年刮目相看，即使他一分鐘之前還對著自己流淚。
顧星知不知道, 他放棄股權意味著什麼？
雙星娛樂發展的還算不錯。
賣掉股權的確能得到大筆的資金, 但相當於放棄了一隻聚寶盆。
於此同時，顧星對顧家人的仇恨, 也讓程東旭吃驚。
他不禁想, 顧星現在恨自己嗎，如果就此放手了......
程東旭當然不怕顧星因愛生恨的報復，但他如此黑白分明的性格, 一旦與自己分開，怕是絕不會回頭。
鬼使神差的，他原本想就此結束這段關係, 卻遲疑了。
“你不後悔？”程東旭問。
“不後悔。”顧星堅定的：“母親去世後，顧家就不再是我的家，顧恆遠也不配做我的父親，他辜負我母親的，全部要還回來。”
“我可以幫你，但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程東旭凝視著眼前的少年。
“什麼？”顧星看他。
“你既然知道了自己對於我來說是什麼，”他揚了揚手裡的照片：“在他回來之前，該做什麼，不需要我教你吧？”
顧星：“......”
顧總飛快的換算利益關係，得出結論：還有這種好事？
當然是......盤他！
替身不替身的他一點不在乎。
程霸總喜歡玩替身，他是白·嫖，八斤八兩的，還要什麼腳踏車？
當然，心裡是有一點兒不滿的。
程東旭眼光真挺不怎麼樣。
林知書那樣兒的，欲拒還迎騎驢找馬，用現在圈裡的話來說，白蓮成精了一樣。
他在原著中就看不上，也就眼前人還心心念念。
看少年沉默著，程東旭怕一會兒他嘴裡說出自己不喜歡聽的話。
這段關係他掌握主動權，現在是，將來也是！
於是，顧星還沒有來得及回答，就被程東旭捏著後頸親了下來。
他像一匹餓狼一樣，恨不能將懷裡的少年拆解入腹，檔案和照片落在地上，無人再理會。
顧星留在程東旭的辦公室一上午，認真的檢查了一下休息室床的質量。
和映盛那張是一個牌子，大小也一樣，滾來滾去不會掉下來。
浴室，
顧星靠牆喘·息，高大的男人一手撐著牆壁，氣息強勢的籠罩著他：“雖然是替身，但我不會虧待你，笑一笑，嗯？”
顧總：笑很費力氣的大哥，幹正事不好嗎？
他腹誹著，貼著程霸總的身體，仰頭在他下巴上咬了一口：“還要。”
“狼崽子！”程東旭只當他在洩憤，不以為意，壓著人親下去。
情·欲最深處，他朦朦朧朧的想：顧星和林知書一點都不像，將來沒準能算計的顧恆遠傾家蕩產，不是狼崽子是什麼？
程東旭醒過來，摸了摸懷裡，空蕩蕩。
顧星裹著被子睡的板板正正，兩人之間隔著半米的距離，看著很不順眼。
他皺了皺眉，將小孩兒拉進自己懷裡，熱乎乎一隻，滿足的舒張開了眉眼。
下巴支在懷中人發頂，不忘警告道：“替身就要有替身的覺悟，以後我不叫你，不準出現在我面前，明白嗎？”
廢話真多！
顧總掙脫不開，撐著腰痠轉了個身，留給某人一個安靜的後腦勺。
一上午的功夫，宋勤溜達雞一樣，在自家老闆辦公室門口轉了十幾趟。
在終於接到去準備兩套乾淨衣物的電話後，他長長的舒了口氣，床頭打架床尾和，沒事就好。
這天之後，程東旭還日日回瀚海國際睡。
就像是那天因為照片引發的事，從來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但還是有不一樣的地方的。
顧星從程東旭叫他狼崽子開始，就不再刻意的偽裝乖巧了。
他床上撲騰的時候更歡，也漸顯露出以往清雅翩然的風度。
總之，怎麼舒服怎麼來。
不過，程東旭說的話他倒記得。
他不再主動聯絡程霸總。
現在他們是單純的合作關係，當然能更自由一點。
程旭東若回來，顧星就與他一起睡，偶爾人加班晚了，他也不等程霸總吃飯了，生活作息比以前更規律。
照片事件一週後，顧星得到了吳家老宅的所有權。
包括老宅所在的那座小山頭。
顧氏資金充裕，迅速彌補資金鏈的不足。
顧恆遠看家裡的嬌妻幼子又順眼了，解了兩人花錢的禁令。
顧星並不知道，程東旭沒有動那份股權轉讓合同。
在顧霸總看來，他還沒有卑鄙道要坑一個小孩兒的錢。
顧星不就是想讓顧恆遠一無所有麼。
程東旭心說，順帶手就辦了。
顧氏不管在誰手裡，雙星娛樂的大股東都會是顧星。
將來就算是分手了，小孩兒有資本撐腰，在名利場上也不會受欺負。
不過想起顧星將來會對不知誰，露出和他纏·綿時的神情，程霸總心情頓時陰鬱下來。
一整天想些有的沒得，看什麼都不順眼，他索性提前下班了。
開了門，
客廳裡空蕩蕩。
顧星在家的時候最喜歡窩在沙發上，不拘看劇或者看書。
程東旭都習慣了，進門就看到那雙純淨雋秀的眼眸。
現在也不是他的睡眠時間。
人呢？
“吳媽，顧星呢？”程東旭問。
“顧少趕飛機，上午就走了。”吳媽下意識的：“您不知道嗎？”
話說出口了，吳媽就後悔自己嘴快了。
程少平常就很少笑，本該看不出個喜怒哀樂來，但她上了年紀又專做伺候人的活，直覺人心情不好。
吳媽就問程東旭吃不吃飯。
後者抓過手邊一個抱枕，軟乎乎是顧星喜歡的東西，捏了兩把，說不吃。
吳媽並不住這裡，是程東旭的意思。
他和顧星時常胡天胡地的，也不總在臥室裡，房裡多出一個人，總是不自在。
“那......程少您早點休息，我先回去了。”吳媽吶吶的。
她在玄關處換鞋，又忍不住回了下頭，沙發上坐著的男人明明高大英俊，但現在看著像一隻沒人要的大狗，孤零零的。
小情侶鬧矛盾了？
吳媽琢磨了一下，又覺得不像，兩個人見面了膩歪著呢。
昨天程少還抱著顧少上樓。
她收拾桌子無意識的一抬眼，還沒進門呢兩個人就親一起了。
哎呦！
吳媽就著傍晚的涼風搓了下臉，自己馬上就老太太一個了，可不敢再瞎想！
程·沒人要的大狗·東旭，翻出了和顧星的聊天記錄。
兩人上次對話還是九天前。
顧星的頭像是一片夜空，問他“晚上要一起吃飯嗎？我想吃味珍的糖醋魚了。”
程東旭幾乎能想象出小孩兒打字時的饞樣兒，不禁笑了一下，很快唇線又繃直了。
自從他因為照片的事訓他後，顧星就很少黏著他了。
可要說不黏，在他面前的時候，小孩兒又很熱情。
程東旭心頭冷哼一聲。
這是記仇了，變著法兒甩臉子？
距離京市兩千多公里的申市。
顧星拍完廣告，和林亭在街上溜達了一圈。
想吃的太多，最終定了烤串。
要了間包廂，免得被人認出來。
顧星正霸著盤子為自己爭取福利：“我再多吃三串大肉串，就三串，保持身材重要還是你顧哥我的命重要，拍一天的廣告，腿都溜瘦了！”
“可是齊哥都說了，哥你吃辣太多會長痘，吃太多肉上鏡也不好看......”林亭拽著盤子的另一邊：“就一串，不二價！”
顧星正準備武力鎮壓對方，手機響了。
林亭趁機將裝燒烤的盤子拖到自己一邊，顧星佯怒的看他一樣，到邊上接電話去了。
“去哪兒了？”程東旭問，聲音挺平靜，但聽的顧星毛毛的。
“拍廣告，在申市。”
“為什麼不告訴我？”沒有一點質問的味道，平靜的令人打怵。
“程哥你工作那麼忙，就沒有打擾你。”顧星站在窗前打電話，餘光看到林亭魔爪伸向最後一串肉，飛快的道：“這邊忙，我先掛了程哥。”然後搶肉去了。
吃完了飯，兩個人在街面上溜達著消食。
林亭八卦兮兮的湊近顧星：“哥，你鄰居又喊你吃飯？”
顧星嗯了一聲，意猶未盡的揉肚子：“對啊，下次再跟我搶，月末獎金沒了啊！”
至於程霸總，昨天兩個人玩過火了，他現在腰還酸呢，暫時不太想見他。
好鄰居的事，要特別提一下。
和程東旭的聯絡太頻繁，顧星就將他塑造成了一個在錦江大廈上班，下班後熱愛做飯的好鄰居。
程·好鄰居·霸總，因為有個兒子在國外，所以很寂寞，看到他就像看到了自己的兒子，所以總做飯邀請他吃。
顧星並不準備告訴自己的經紀人和助理，好鄰居最喜歡吃的一道菜，是洗香香的自己。
他這個故事的隨口瞎掰的。
素材來源於顧霸總國外有個白月光，馮媽有個和自己同齡的兒子，揉吧揉吧還真能用。
齊修倒是提醒過他，將手機上的“金主爸爸”備註改了，要被拍到，影響不好。
顧星聽他話，想了想改成了“吃飯”，某一方面來說，挺切題的。
“我要有這麼個鄰居就好了，高檔社群的人素質就是不一樣。”林亭羨慕道。
顧星：“......好好讀你的書吧！”
程東旭、周允之那夥人，生下來什麼都不缺，遊戲人間是最基本的操作。
林亭跟他們玩兒，沒準像原主一樣最後命都沒了。
故事裡的愛做飯的好鄰居，看著被結束通話的電話，眸光陰沉。
心口像蒙著什麼似的，怎麼都不痛快。
隨意劃了兩下電話簿，他打給周允之：“出來喝一杯。”
周允之光·著上身站在床邊，新送上門的小情人衣裳半解，正含羞帶怯的看著他。
雖然箭在弦上，但想一想深居簡出的旭哥難得主動說喝酒，他就來興致。
周允之想了想，先打給蕭引，之後又叫了幾個人。
如果旭哥想熱鬧點，那大家就一起玩。
想安靜，叫來的其他人就塞隔壁包廂玩去，反正有的是人樂意。
周允之兄弟聚會有幾個固定的地點，這一次是在他名下的酒吧月半。
蕭引到的晚，推開門，一眼就看到周允之攬著一個十七八歲的男生說話。
男生不看那雙機靈的過分的眼，乍一看倒有一種文弱又溫文的味道，有幾分乖巧。
他詫異道：“換品味了？”
周允之偏好像王申然那樣俊朗的男生，之前一連幾個都是那種風格。
無怪乎蕭引奇怪。
周允之捏著小男生的下巴端詳了一下，無所謂的道：“送上門來的，不要白不要。”
事實上，他將王申然踹了之後本來打算安靜幾天。
可假裝摔倒湊到自己跟前的這一個，說不出來的感覺。
總之穿著白襯衫的樣子還挺讓人心癢，就先留下了。
程東旭沒有讓周允之將亂七八糟的人清出去。
然而，明明包廂裡喝酒唱歌說笑的聲鬧哄哄，可在瀚海國際房子裡感受到的，那種空蕩蕩的感覺，還縈繞在四周。
蕭引和周允之對視一眼，俱是瞭然神色。
他們三個人中，屬程東旭性子最穩，可每年六七月份的時候，總是要低沉一陣子。
蕭引想起前幾天，林知書打給他的那個電話。
林知書旁敲側擊的問旭哥的近況，言語中藏不住的黯然，讓他分外痛心卻又無能為力。
他甚至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他，旭哥包養了一個有點像他的小情人。
知書若是知道了，一定會覺得萬分侮辱，更不願意回國了吧。
看到蕭引失神，周允之嘖了一聲：“也不是什麼好玩意兒，在國外緋聞滿天飛，有什麼可惦記的！”
他就不明白了，林知書有什麼好？
磨磨唧唧傷春悲秋，跟個娘們似的不說，心眼兒還九曲十八彎，一個兩個還都念念不忘，跟中降頭似的。
要說好，照他看，眼巴前做替身的那個小崽子，外柔內剛看著倒還算順眼。
蕭引神色不善，周允之投降似的舉了舉雙手：“不多嘴，行吧！”
可很快想起什麼似的，又問：“哎，那個誰......生日就這個月吧，什麼日子來著？”
蕭引知道他一向不喜歡林知書，連名字都懶得叫全，不贊同的看他。
“這不好奇嘛，什麼日子來著？”周允之耐著性子問。
等蕭引說是6月20號，周允之翻出手機看資訊。
這一看不由就樂了：“嗨喲！還真和路導聚餐的日子撞了！”難怪小崽子沒人接。
沒人接倒挺可憐。
只是編瞎話騙他，膽兒忒肥，回頭再找你算賬！
顧星昨晚睡的早，起床後看到周允之發的資訊，就三個字：“小騙子！”
莫名其妙，顧總打了個哈欠，不準備理會。
顧星不遲到早退，抓得住鏡頭領悟力又好，原定拍一天的廣告，下午就收了工。
導演臨走時給了顧星一張名片，還互加了好友，說日後常聯絡。
“哥，下午的飛機回去？”林亭問。
“傻孩子，”顧星攬了下他的肩膀：“回去個把月就要進劇組了，新劇在靠近戈壁灘的村子裡拍，吃住都不方便，你不準備養養膘？”
林亭有點猶豫。
等顧星掀掀衣襬，露出自己已見腹肌輪廓的肚皮，他就動搖了。
吃點也沒什麼，顧哥自律著呢。
就是這樣！
於是，在申市原本兩天的行程，顧星決定拉長至四天。
權當旅遊來了。
他倒記得給馮媽電話。
放馮媽兩天假，正好去她陪陪在京市讀書的兒子。
顧星倒並不多貪玩，但他以前工作繁重，鮮少有心頭不壓事的時候，純粹的賺錢機器。
現在到處走走，倒挺有意思。
再有，等將來演繹事業更上一層樓了，再出來可就沒這麼自在了。
不能更上一層樓的事，顧總壓根沒考慮過，資本、演技、顏值他都不缺，時間問題而已。
廣告拍完的當天下午，顧星兩人就去遊玩去了。
路過一處景點，林亭很有營業意識的替顧星拍照。
怕暴露行蹤，顧星先發在了朋友圈。
配文：廣告提前收工（美滋滋的表情包）。
十分鐘後，下面多了好幾個贊，評論最特別的只兩個。
齊修：星崽真棒！（大拇指）
周允之：傻樂，醜死！
程霸總看著照片上少年。
小孩兒臨湖站著，整個人清雋沉凝，讓人心中的煩悶都似乎淡了許多。
只是，他和允之什麼時候加的微信？
心中有一點不愉，原本想評論的衝動就忍住了，端著一張冷峻的臉點了個贊。
兩個小時後，
宋勤收到自家老闆的吩咐：“下班，送我去瀚海國際。”
“好的，老闆。”宋勤心頭鬆快。
顧少的朋友圈他也看到了，還點了贊。
收工了自然是回家。
顧少回來了，難怪老闆提前半小時下班。
程東旭查過申市到京市的航班，小孩兒大概六點半能到。
原本打算去機場接人，可他又最終否了。
最近顧星越來越不像話，不能再給他恃寵而驕的機會。
晚上還要問一問，周允之和他是怎麼回事。
程東旭回到瀚海國際，馮媽也不在，房間比上次還空蕩。
等到八點半，顧星杳無音信，他打電話給馮媽。
“程少，不是我曠工，顧少說在外地暫時回不來，放了我兩天假。”馮媽著急忙慌的解釋，又問程東旭是不是回去了，需不需要自己回去做飯。
雖然當時僱他來的人說，只要聽顧少一個人的吩咐就好了，可程少是顧少的伴侶，還是要尊敬和客氣的。
“我不在這裡，不需要，你休息吧。”程東旭掛了電話，深吸一口氣又呼出來。
反了天了，他想。
宋勤最近談了個女朋友。
因為受自家老闆歸心似箭的影響，他送老闆去瀚海國際回來的路上，順帶在餐廳定了個燭光晚餐。
玫瑰、燭光、美人，氣氛很到位。
宋勤正想要更進一步的時候，放在桌上的手機響了。
他特意設定的專用鈴聲，只服務一個人。
宋特助心裡就很迷，老闆和顧少在一起的時候，給他打電話通常是為了一件事：送換洗的衣服。
只是這個點了，難道他們又在什麼奇奇怪怪的地方......咳。
“申市有什麼需要我親自過去的公事？”
宋特助：“......”老闆精力真的好旺盛。
電話裡的聲音像夾著冰碴子。
宋特助示意女朋友先坐著，迅速的來到僻靜的地方，同時在腦海裡搜尋需要的資訊：“有的老闆，有一個工程需要您去剪綵，在三天後。”
程氏集團的生意遍布全國，但真要集團總裁出面的卻並不多。
申市的那個工程耗資巨大，還關聯政府，勉強算得上一個。
“三天”程東旭現在三個小時都等不了，停頓一瞬後：“那正好，訂最近的航班。”
京市到申市坐飛機只要三個小時，宋特助心道，但他並不認為自家老闆耳朵和智商有問題，合格的特助有時候不需要表現的特別聰明：“好的老闆”他說。
程東旭拒絕了宋特助開車送他的提議。
電話扔在沙發上，上樓洗澡。
他一向習慣於下班後就洗澡換衣服。
今天遲了這麼久，也是為了......算了！
演員行程表程東旭已經調出來看過了。
拍完在申市的廣告後，顧星最近半個月沒有別的活動，只等著進組拍戲。
他要也看看，申市到底有什麼好，值得他流連忘返。
忙到電話都不打一個。
在某一趟從京市到申市的飛機起飛時，顧星正蔫著腦袋靠在床頭，臉色差極了。
林亭看著他喝了半杯溫水，還有些不放心：“顧哥，要不咱們還是去醫院吧。”
兩個人在外面瞎逛了一個下午加半個晚上。
倒沒有胡吃海塞，但東吃一口西喝一點，冷的酸的辣的熱的，也不知哪一樣吃的出問題了，反正都腹瀉了。
林亭跑了兩趟廁所之後，渾身都舒服了，顧星看起來就不太好。
主要是顧星皮膚本來就白，現在更是慘白慘白的，簡直像個易碎品，看得人心驚膽戰。
顧星也很無奈。
他知道自己胃不太好，已經很注意了，什麼東西都淺嘗輒止的，可還是中招了。
不過顧總去醫院體檢的時候，詳細問過醫生注意事項，還買了些備用的藥，剛才已經吃了。
他不太想動彈：“我沒事，睡一覺就好了。”
“那我晚上在這裡陪你。”林亭就要掀被子上床。
顧星：......還是別了吧，雖然他不會對林亭做什麼，但性取向在那擺著呢，耍流氓的事不能幹。
“旁邊有人我睡不著，要不，我考考你最近複習的內容？”顧星好整以暇的望他。
話說完不到十秒，林亭麻利的溜了。
等顧星窩被窩裡了，林亭的資訊試試探探的冒頭：“哥，我把手機鈴聲開到最大了，你有事就打電話。”
“好，晚安。”顧星笑了下。
林亭看著大大咧咧，但在照顧顧星的事上就很仔細，走的時候關了房間的燈，只留下角落裡的小壁燈，還有衛生間的燈。
顧星覺得有點冷，將被子又緊了緊，迷迷糊糊的睡過去了。
深夜兩點，
高大挺拔的男人站在酒店緊閉的房門前，眸色漆黑冷冽，抬手敲門。
顧星感覺自己做夢了。
也說不上什麼夢，大概半夢半醒的感覺，有人在他耳邊敲木魚。
咚咚咚，停頓兩秒，咚咚咚，停頓兩秒......
敲的還挺有規律。
等好不容易木魚不敲了，他也差不多有點醒了，感覺胃裡漲漲的。
床頭的手機亮了，有一個未接來電。
顧星睏倦的眯著眼，正要看是誰的號，又有電話打進來。
來電顯示：吃飯。
吃飯是不想吃飯的，還想吐。
顧星腦海裡胡思亂想，好幾秒後才反應過來，哦......程霸總的電話。
兩點十三分。
程東旭這是，睡著的時候壓到撥號鍵了？
這麼想，電話倒順手接了。
“開門。”男人語氣和緩而沉凝，像風暴來臨前的海面，平靜的讓人發憷。
“唔......好的。”顧總正難受著呢，沒有聽出什麼不對。
他慢騰騰的起床，胃裡的難受壓下了其他的情緒，包括對程霸總大半夜遊魂一樣出現的就驚詫。
穿鞋、開燈、開啟房門，
男人英挺的眉目在房間燈光的映照下，皎潔如玉又冰冷的像雪，漆黑的眉宇帶著鋒利的寒意，
還真是他！
顧星一手捂著胃，開門的手揉了揉眼睛，打算先去衛生間一趟。
沒走兩步，人就被壓在門板上了。
男人灼熱的呼吸噴在他的臉上，迅速而精準的找到他的唇，帶著懲罰的意味，似吻似咬的重重壓下來。
實話說，顧總雖然看上去眉目清靈，但內裡其實是個黃瓤的。
都是上輩子憋久了，尋拍戲本子過癮的時候，有意無意的，接觸了書本裡往金啊瓶啊梅啊上靠靠的東西。
這件事在程霸總這裡由虛擬變成實體，甚至還超常發揮了。
再有，他是個正兒八經的大男人，雖然現在看上去有點弱不唧唧，但實際上很喜歡激烈的，能讓人酣暢淋漓的□□。
這一點，稱霸總又滿足了。
綜上所述，顧總對程霸總的主動求·歡，是呈一種相當配合且滿意的態度。
但現在他有比□□更迫不及待的事，咳嗽憋不住，嘔吐欲就更憋不住了。
顧星的唇瓣被堵的嚴嚴實實。
為著更深入，程霸總還捏著他下頜，一種很極強勢的侵略姿態。
顧星說不出話，就推他。
感覺到懷中少年的抗拒，程霸總面色愈加陰沉，連日來被忽略的怒氣全部化作了唇舌糾纏。
幾秒鐘後，他按著少年的肩膀，停了下來。
輪廓完美的，漆黑的眼眸中，居高臨下的高傲摻雜著刻意顯露的輕蔑：“怎麼，以前不是挺喜歡的，欲擒故縱？”
然後，程霸總就發現少年浮著一層水光的眸子，倦怠的掃他一眼，有些說不出來的眼神，大概是......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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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跟著少年脊背一弓：嘔......
程東旭論身手，比出身黑道的周允之還勝一籌。
所以反應速度上，在顧星吐了的半秒之內，他就迅速往後避開。
嗯，很顯然嘔吐物噴濺的速度更快。
顧星掃一眼程東旭衣服和鞋上的糜狀食物，有一點點心虛。
雖然是從自己胃裡出來的東西，但面目全非的，他看著也噁心。
不過總頂著的一口吐出來，舒服多了。
程東旭掃視自己一身狼狽，臉色鐵青。
他在部隊的時候滾泥潭吃昆蟲，比較起來，顧星吐的猝不及防但不至於一眼都看不了。
問題是，他把人親吐了？
顧星噁心他噁心到這個地步！
顧星一手扶牆，只覺骨子裡都瀰漫著虛弱：“程哥，我不是有意......”
話沒說完，他感覺還要吐，撐著一口勁進衛生間了。
將人親吐，對程東旭來說是絕無僅有的，尊嚴盡失的感覺。
當然，目前除了顧星，他並沒有親過別人，倒無法做出類比。
在原地沉默片刻，程東旭走到衛生間裡。
顧星從不在生活上委屈自己，定的酒店是五星級，衛生間空間很大，大到他對著馬桶吐，程東旭在一邊兒看，一點都不擁擠。
顧星又吐了小半口，就感覺沒什麼可吐的了。
吐完了，胃裡又湧上來一重火辣辣的感覺，連帶著食道也是。
程東旭原本是抱著一種，看顧星還能耍出什麼么蛾子的心態。
可慢慢的就感覺出了不對，少年臉色慘白，額頭上滲出細細的汗，不像是噁心他，倒像是病了。
顧星彎腰吐的，直起腰後就感覺眼前一黑。
摔前的念頭是，可千萬別是將馬桶當飯盆子捧的動作，噁心完了那可！
出乎意料的，人倒沒摔。
後腰一股強力，是程東旭用手支了他一下。
程東旭原本想將人護懷裡的，但衣服和褲子還有鞋，都不太乾淨。
他放下馬桶蓋，將少年安頓著坐好，然後脫衣服褲子還有鞋子，好在現在是夏天，衣服沒有穿很多，三下五除二就只剩下底褲。
顧總：“......”
雖然程霸總露出的身體，四肢修長肌理分明，強健美好的不可思議，但如此迫不及待......就大可不必。
來日方長不好嗎？
顧總第一次對上床這種事如此的抗拒。
少年眼睛瞪的圓溜溜，看上去倒比剛才精神了點。
程東旭稍放了心，旋即好氣又好笑：“我還沒有那麼飢不擇食！”
衣服脫了，身上是乾淨的。
程東旭將少年攬腰抱起，也不在意自己赤著腳，將小孩兒送到了床上。
看顧星衣服上雖然濺的少但多少也有嘔吐物，程東旭又將人扒·光了，塞進被窩裡，全程都像碰易碎品一樣輕拿輕放。
然後，他又倒了水讓小孩兒漱口。
顧星想將蓋到脖子上的被子往下拽拽，床邊只穿底褲的男人眉眼一厲：“老實呆著！”
顧總知道好歹，眨巴眨巴眼，不動了。
程霸總緩了口氣，摸了摸顧星的額頭：“還有哪兒不舒服？”
他在特殊部隊呆過，基本的醫學知識知道點，可以做初步的判斷。
聽小孩兒說吃的東西雜亂，別的沒有什麼，程東旭估摸著可能是急性腸胃炎。
但顧星整天喝養胃的湯藥，原本就有胃潰瘍，要是有胃出血，就耽誤不起。
有備無患。
程東旭做了決定，去衛生間的髒衣服堆裡找手機。
顧星胃裡火辣辣的，睡也睡不著，就看著程霸總光著個膀子在床周圍晃悠。
聽他打了四五個電話，最後說了酒店名和房間號，像是叫了救護車。
顧總還是不想去醫院，他感覺自己沒事了。
但想起前世也這麼感覺過，因為沒在意，然後就沒有然後了，心裡還有點突突，加上剛才吐的兇，就沒吱聲。
救護車不到半小時就到了。
在此期間，程東旭去衛生間洗了個戰鬥澡，然後裹了浴袍出來。
顧星看著他露出浴袍的大長腿，像個叮當貓一樣在某處瞄了瞄。
兩個人在一起做過最親密的事，又幾乎同床共枕了幾個月，某些方面極有默契，程東旭掀開浴袍，身上還穿著之前的底褲，沒好氣道：“滿意了？難道你還想讓我大半夜的遛鳥？”
顧星這下倒心虛了：“要不，你先穿我的？”
然後，他就受到了程霸總一聲嗤笑，感覺受到了一萬點傷害。
顧總（尷尬並且不忿）：他以前也很大的好嗎？！
好吧，和程東旭的得天獨厚比起來，還是有一點點遜色的。
誰讓人是原著指定的霸總攻。
反正，用過的都說好......
當然，暫時就他一個人用過。
嗯，想起來竟有一種詭異的驕傲感。
顧星的這一變故，程東旭來時蓄的一腔氣，早沒了。
和個病人計較什麼，等他好了的。
時間差不多了，程東旭抱著小孩兒下樓，在酒店大廳裡等著。
兩個人樣貌一等一的好，又都穿著浴袍，要不是深夜，沒準會引起圍觀。
不管是什麼病人，忌諱顛簸總是沒錯的。
不過程東旭抱的極穩當，顧總讓他接急救醫生電話的時候，沒讓人推著擔架或輪椅過來，陣仗太大了。
上車了，顧星才反應過來，問程東旭：“救護車怎麼沒聲兒？”
旁邊正給他量血壓的醫生回答：“是程總不讓的。”
顧星躺著。
程東旭坐在一旁的橫條位置上，握著他一隻手。
他個高腿長，在車廂裡蜷腿縮身的，就顯的有些委屈巴巴。
聞言捏了捏小孩兒綿軟的掌心：“你想上頭條？”
顧星想起來了，自己現在好歹也算個六線明星。（如果有這個劃分的話，反正比十八線強一點。）
這麼著，上救護車的確不算是什麼好新聞，尤其是胡吃海塞吃病的，怪丟人。
顧總緩過來點了，聰明勁兒就回來了，問那個醫生：“你們認識？”
程東旭在大眾面前還是很低調的，不太會被挺容易的認出來。
“有點股份。”程東旭平淡的道。
一旁的出診醫生默默的補充了一句“明明是大股東”，來的路上來院長耳提面命了他不知多少遍，要仔細應對。
醫生和救護車都是蕭引家旗下私立醫院的。
程東旭的確入了股，只是平常並不怎麼管事，所以之前要打不止一個電話聯絡車，以及讓醫院安排專家來夜診。
消化科專家的判斷和程東旭的差不多，急性腸胃炎，與水土不服也有點關係。
先輸了液，考慮到是大股東看重的人，為著慎重，又提出最好做一個胃鏡。
胃鏡？！！！
顧總想起自己上次做胃鏡時噁心嘔吐的難受勁，反握著程霸總的手緊了緊：“一定要做嗎？有沒有替代的診斷方法？”
程東旭難得看到蕭孩兒炸毛的一面，看他瞳仁都似乎顫巍巍的，不覺好笑。
他抽回自己的手，揉了一把他的腦袋：“諱疾忌醫不是好習慣，嗯？”
顧星：“......”
做胃鏡時，不受控制的涕淚交流，那感覺真的很不好。
他還想要再掙扎一下，程霸總已經伸臂延請的姿態，請專家和他避開病人聊一聊病情。
顧·病人·星：現在跑路還來得 及嗎？
話是那麼說，但程東旭也挺捨不得讓小孩兒受罪的。
就問了和顧星同樣的問題。
那麼嬌氣的人，能少受點罪就少受點。
如果真沒辦法，那該做就得做，程東旭拎得清什麼什麼最重要。
老專家想了想：“看情況不是太嚴重，不做胃鏡也可以，那就做個便潛血看看，再留院觀察兩天，不是什麼大問題。”
程東旭衝人道了謝，才又回去了。
他還穿著浴袍，但眉眼氣質在那裡，又因為私人病房隱秘性極好，倒也沒什麼不妥。
等回了病房，原本耷拉著眼皮的少年希冀的看過來。
程霸總知道小孩兒想什麼，只不動聲色的拉了張椅子坐在床邊：“怎麼了？”
大概是緩過來點的緣故，少年唇色紅潤了些，杏眼又大又清亮，將眼前人很專注的看著。
程東旭有些受不了這種眼神，另一只看似隨意的拽了拽浴袍：“藥裡面有安神的東西，折騰一晚上，累了吧，睡吧。”
然後，那讓他□□湧動的杏仁大眼眨了下，乖的不得了。
眼睛的主人沒有打點滴的那隻手，拉過他的，湊到臉頰邊，紅潤的舌尖兒一閃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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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背一閃而逝，錯覺一般的溼·濡感，像電流一樣飛攢進心口。
男人眸光幽暗，聲音低而有力，像強忍著什麼似的：“不準淘氣！”
顧總才不怕他。
淺色的瞳孔無辜又純淨：“程哥，能不做胃鏡嗎？我兩個月前剛做過，沒什麼大問題。”
顧星是實在沒招了。
就感覺......被捏住了命運的後頸皮，連美人計都逼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