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燼絕淡淡聽她說著,輕輕擁著人走,“是嗎?你有那麼想我?我怎麼都沒感覺到呢?”
“可能那時候咱們還不具備默契。”
“不是,我是說以前我沒覺得你有那麼喜歡我。”他筆直無餘地望向了她。
亦真有些微的不自在,偏紅著臉:“中國人向來都比較含蓄嘛。而且,就算我想你,你也不會回來啊。”
“也是,以前我不怎麼看重男女之情。可能在這方面開蒙的比較晚。”他笑。
“你怎麼忽然想起來回國找我了?”亦真問。
夜燼絕覺得這問題傻傻蠢蠢的,儼然是她自己作風,一本正經地解釋:“不是我忽然想起來要回國找你,而是因為我要回國。那當初走的突然,誰想到一走就是這麼久。咱倆之間總該有個瞭解吧。”
“當初我不能殃及無辜。所以就有意無意關注你一下,得知你這麼多年一直沒人要,可能是我做的孽,所以我就打算給你一個交代。我是來找你做個瞭解的。”
“啊?”亦真聽著這話,和她的認知完全大相徑庭,一時愣住了。夜燼絕憋著笑,半真半假地往下編:“結果回來一見到你……糟糕,是心動的感覺。你不洗臉的樣子真是像極了愛情。”
“走開!混蛋!”亦真氣的打他:“一天到晚有事沒事你就喜歡撩撥我!”
他笑著抓住她打來的手,向懷裡一掣:“那你自己蠢蠢笨笨一次又一次地上鉤,這也怨我嘍?”
“你真的是回來找我分手的呀。”亦真還是沒有反應過來,見夜燼絕只是笑,也笑著打他:“你別欺騙孩子啊!我是個老實人!你能不能對孩子善良一點!”
“不是不是。”他笑著抱住她:“一方面呢是我知道你在等我回來。一方面呢,我也確實還想和你在一起。郎有情妾有意,這不挺登對的嘛。”
“謝謝您嘞,還算說了句人話。”亦真努努嘴,這才作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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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梔雨一連在家病了幾天,照理說蔣茜茜不在,情況該是會好上一些,只不知怎的,她的病情卻益發的嚴重了。
張芸在廚房洗涮著碗,現在手頭的活計已鬆快許多了。她一面跟錢媽嘮著嗑:“那女人不在這兒,先生就不回來,擱誰誰不氣啊。好好的女主人,生生被掇弄的包租婆似的。可不得病嗎?”
錢媽嗐起,心想,任梔雨大概是走起下坡路了。偏偏養成了心理錯綜的氣性,委頓的女人怎麼都能拿年輕時的標準要求自己呢?她這病也是給自己急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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搖搖頭,錢媽詫異:“先生以前也不會絕情到這個份兒上啊,如今這是怎麼了?”
“也是被那姓任的給激將的。”張芸道:“氣病了姓任的,氣走了姓項的,一連幾天不著家,也不知道是什麼個情況。反倒是柏哥兒這孩子知趣兒,還知道每天給先生打個電話。”
項以柔已經一連幾天沒有回過家了。天冷,風大,她遊魂似的飄蕩在街上,尋找起回憶裡的父親的背影。厚實的肩背,偉岸矗立在眼前,凝成一座古銅半身像。
她簡直不能接受。她渴盼的親情裡的饋予者,會崩塌到如此面目全非的程度。她多希望在茫茫人海中又出現一個父親,映象重疊也好,平行世界也行,只要不是他,只要不是項舟。
但只要一想到這微乎其微的恐怖,五內又激盪般的陣痛起來,鬼打牆般的延宕著。她又忍不住慟哭起來。怎麼就沒有人能短暫的愛戀她一場呢?
正哭到痛暢,有人定定然朝她注意過來,接著是窸窸窣窣的響動,很快又走遠了。
項以柔微微把臉錯開,不會是有人把她當成乞婆了,在腳邊放了一塊錢吧?
掀眼一瞧,只見一邊的臺階上放了一包紙巾。項以柔十分罕異,一時顧不得苦痛,目光直直地追隨了上去,瞧著那人顧影翩翩的樣子,穿著黑色的加棉風衣。
她的腦子一定是壞掉了。再反應過來,就已和那人四目相對了。時間的碎片弗關緊要,浩蕩的洪流鏗鏘激昂地逝了,只剩回憶的鐘聲,絕響般在胸腔裡迴盪……這磅礴雄渾的情感。
這年輕人驚疑了一聲:“是你?”又覺得唐突,也許是錯認了,搭訕似的:“你長的像我以前認識的一個人,真的很像……不過已太久沒見了,可能是我認錯了。”
項以柔端凝著這年輕人秀氣的臉龐,纖纖的眼眉隔江雨海霧似的睇過來,唇部的線條很伶仃,浮世公子的清許意味。
“我叫康城。”
項以柔倏忽回過神,有些尷尬:“謝謝你的紙巾……額,我有紙巾。不必了。”
他笑:“唔,那就好。你是有什麼難處嗎?”
項以柔搖搖頭,搭訕似的笑了笑。他也笑著點點頭,還是忍不住道:“怎麼會這麼像呢?脫了個影子似的。”
項以柔還有些跟不上他的思想,只是木杵杵地應著:“唔,像誰?”這時腦子裡徘徊不定,像意識定格在空白的天空,較近真實。又不合時宜地閃過童年的那個片段——回憶循著軌跡上門了。
“像我小時候的鄰居。”他笑的有些赧然。
項以柔一頓,試探性的問:“你是小康?”他一愣。項以柔又是一霎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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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前亦真買了大量的堅果,這時候的超市可真是熱鬧,人來人往,作興什麼的都有。
夜燼絕推著購物車跟在亦真身後,有些懊悔為什麼要跟這喜蛋兒來擠超市,有什麼交給藍楓採買不好嗎?
亦真一面往前,一面還伸著小手招呼起夜燼絕來了:“快點快點跟上,別丟了!”
“這麼個笨蛋還暈頭轉向的招呼起我來了,你別丟了才對。”他笑氣一聲:“你別買這麼多——你是松鼠嗎?買這麼多堅果過冬呢?住手——放過開心果吧,你已經夠茁壯了。”
亦真不聽,購物也是一種心境,要在超市才能擁有靈魂。
這言論聽在他的耳朵裡,如同空白的儀式一樣。有點鄙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