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一段時間，曲一凡也大概瞭解了下而今宗門的情況。大概和劍靈分身記憶中差不多，雀州局勢雖算不上好，可也趨於穩定了下來。
如果雀州是一隻黃雀，那麼而今的雀州修士已然龜縮到了一處，以男方隕星劍派和五窮道宗山門為根基築起防線，至於靠近兗州那一片大地，已經算是暫時割讓出去了。戰爭似乎到此為止，兗州忌憚雀州修士凝成一股後的反撲，為減少傷亡，雀州這邊暫時也沒有什麼大的動靜。
雙方在這種局面下算是相安無事。
“等那些魔修掠奪夠了，自然就會退去。”林間閣樓中，大師兄抿了口桌上茶水，語氣滿是無奈。
“大師兄你已經做的很好了。至少這是當今能夠最大程度保全雀州的方法。”曲一凡很明白大師兄此刻的心情。雀州失守，這從清平關那日被迫開始已然註定。原本尚有幾分反抗意志的雀州修士，也在七末宗突然的動作下感到措手不及。
宗門這時候站出，以大師兄為首振臂一呼，將整個雀州修真界的力量都團聚到了五窮道宗周圍。如此，雖丟失一片土地，可也保德一方安寧。只是被兗州魔軍踐踏的那一片雀州大地，曲一凡不敢去想，那是怎樣一番煉獄般的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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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兗州魔軍殺入我雀州，這也並非首次。”大師兄一嘆，“不過每一次，都是生靈塗炭。”
曲一凡沉默，對於兗州魔修而言，雀州這片富饒的土地就好比一個養豬場。每隔一段時間，待得收穫的時節降臨，這些屠夫就會到來。
魔修功法另闢蹊徑，可無一逃不出魔之一字。他們可吞噬修士金丹元嬰，可煉化人類血肉靈魂……魔修所過之處，幾乎就是一片死域。
“我雖已帶人將那片地域的凡人遷移出來，可數量實在有限，剩下的……”大師兄的話沒有說下去，握緊杯盞，將杯中茶水一口飲盡。
曲一凡閉上眼，在海北，他可以無所顧忌，貌似也看透了這世界的真諦。可雀州，這裡是他的家，是他土生土長的地方。
死去的人，無非就是這世界之大，一個微不足道的點被抹去，少了一個點，還可以有新的點。哪怕雀州不復存在，對於這個世界秩序也不會有絲毫改變。至於兗州那些所謂的魔，所謂的殘忍，無非也只是遵循著屬於他們的生存之道。
可，有些事，不是想通
了就可以置身事外的。就好比俗世那些一心只讀聖賢書的人，大道理他們懂得或許比誰都多，人生也被他們看得透徹。可他們依舊要喝水吃飯，依舊要被人之七情六慾所困擾。
自己是曲一凡，然後是一個人，最後才是這空間中的一個點。那麼，只要是自己認為該死之人，就一定要死。
“傳聞兗州屢次冒著巨大傷亡強攻我雀州，也是因為一個傳說。”大師兄心情稍作平復。
曲一凡看向他。
“傳聞我雀州只是一上古大能所做之畫，而在這幅畫中並非只有我雀州。”大師兄頓了頓，“柳洲是瀕臨兗州最近的一個州域，其地域小於兗州，可其富饒程度，卻是比之我雀州大部分地方亦要勝過兩分。”
曲一凡靜靜聽著。
“而柳洲是蟬，兗州為螳螂，那麼若從上空俯瞰，這幅畫的內容就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大師兄眼神眯起，視線望向窗外，那遙遠的上空。
……
“師父，就讓我去吧。”沒過兩日，大師兄就要趕赴前線，繼續指揮戰鬥，而今的戰事雖不算火熱，可戰局隨時有變化的可能。
段三山皺眉看著曲一凡，一嘆，“徒兒你應該知道你對於宗門的重要性，如今戰局看似緩和，實則隨時有再度爆發的可能。”
曲一凡自然心知身負幻道傳承的自己，對於宗門而言意味著什麼。“可上次……”他還想說上次清平關宗門不也放自己去了麼。
一提到這，段三山眉毛就不由豎起，“你還知道，上次若非你強烈要求……可結果呢？”
曲一凡無言以對，結果就是還是劍靈分身的自己身中祭魂咒，然後才有了烏蘭這麼一出。看了眼一旁大師兄，求助的眼神望去。
楚晴天也深感為難，小師弟這才剛剛從那女人的魔爪下脫逃，這突然間地勵精圖治，除了報效宗門，難免就沒有那麼點洩憤的意思。
與師尊對視一眼，其顯然也是出於這方面考慮。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一曲一凡在戰場上一個沒把持住，衝入魔軍腹地，或者是在戰場上與老情人相遇，那可都是師父和大師兄還有宗門，一萬個不願看到的。
至於烏蘭的去向，二人至今已心知肚明。
“唉~這樣吧。”段三山一嘆，曲一凡這才剛剛振作，他
這當師父的也實在不好打擊其積極性。
曲一凡心中苦笑，師父和大師兄的保護他又豈能不知。可而今的他，早已今非昔比，這是他的自信，卻是不足以向外人道之的自信。
“我看你距離結嬰也不遠了，不如就此突破，為師也好從旁助你。”師父視線轉向大師兄，“晴天你也暫且留下，等你小師弟突破後一同前往吧。”段三山目光一閃。
“好，反正前線也無要事，就等小師弟突破後再一同前往。”大師兄點頭。二人視線都望向曲一凡。
簡單地遲疑過後，曲一凡點頭，現在結嬰，倒也無不可，反正自己已然註定要走本源這條道路。元嬰早晚，似乎已不那麼重要了。
“那好，接下來你就安心閉關。餘下的有我和你大師兄去準備。”師父叮囑。
曲一凡含笑點頭。這就是在天南與海北的不同。在海北，自己凡是都需要戰戰兢兢、深思熟慮，稍有不慎，就會有萬劫不復的風險。而在天南、在雀州、在宗門，自己只需要安心享受師父和大師兄給予的關心和保護，不需要想太多，也不需要擔驚受怕，在他們面前，自己也只是一個孩子，一個沒長大的小師弟。
……
盤膝坐在閣樓二層的密室之中，望著眼前一大堆瓶瓶罐罐，曲一凡心情頗有些悵然。這些都是宗門給予他，突破修為時用得上的靈丹妙藥。“這待遇，和海北孤魂野鬼時候簡直沒得比。”
抓起一把丹藥，向糖豆一樣丟入口中，嘎嘣嘎嘣嚼著。自己的修為雖已至結丹後期，若是自然突破，僅是這積累就不之要到猴年馬月。宗門對自己可謂傾盡所有，吧所有最好的都給了自己。這種前提下，若只是修為的積累，原本漫長的時間將會無線縮短。
似一口吃得太多，有點噎住了，隨手抓起一瓶靈液灌下。“我本是不願依賴這些丹藥，畢竟是藥三分毒，如此大劑量的服用，結果一定不會太好。即使這些都是宗門所拿出最好的靈藥。”
又抓來一枚滿含馨香的果子一口咬下，“不過以我而今的肉身，加上本源，這些東西倒是吃不死人。不過以我修為的詭異程度，這結丹後期到圓滿的距離，怕是……”
嘴角拉扯出一絲不好意思的弧度，世界本源都只可讓自己的修為提升一個小境界，這一回，就算宗門財大氣粗，怕是也要見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