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白英閉上眼。睫毛輕顫。
指尖從女子細膩的肌膚上滑過，當觸及那幾道猙獰可怖的疤痕時，方才動作一緩。曲一凡攏起手掌，覆在了疤痕的位置。
這疤痕是杜寬以歹毒手段留在她臉上的，其內原本蘊含劇毒，而今毒素雖排除，可這疤痕卻永恆不散。白英也試過各種方法，可均都無濟於事。
“不論以後如何，有這一刻，都夠了。”這是白英心中的想法。除此別無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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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一凡收回手，白英也抬起頭。然而看到的卻是男子臉上的笑。
白英也笑了，雖不知結果如何，可是夠了，真的夠了。
面上還殘留著他掌心的溫度，白英伸手拂去，似想留住這餘溫。可當手觸及面頰時。
白英笑了，什麼也沒說。用力將面前的男子抱緊，“如果這是一場夢，就讓這夢再久一會，只要一會就好。”
曲一凡微笑，伸手攬住女子纖細的腰身。一旁，杜寬無頭的屍體跌入海中，卻無人理會，更無人來打擾這一對男女。
“大人……”良久，杜寬帶來的人，終於有人沉不住氣，。
曲一凡抬起頭，面上微笑不見，變得面無表情。“你們……”
“大人，我等知錯，不該與那賊子狼狽為奸。”“是啊，一劍軍而今群龍無首，迫於壓力，我們也只得聽命於這杜寬手下。”“是啊，還請大人明鑑。”……
周圍人呼啦啦跪倒，他們中即便有人是後來加入，但曲一凡的大名，伴隨著一劍軍創立就已然成為一個神話。他超越同階，匪夷所思的實力，即使有人不信，方才杜寬的死也已證明一切。
“怎麼回事？”曲一凡皺眉。
白英附到他耳邊耳語了幾句，便欲抽身退離。儘管萬分不捨，可快樂的時光總是飛快。就讓這美好，暫時沉澱在心底吧。
曲一凡手一攬。白英身子一僵，面上浮現兩朵暈紅。方才是情不自禁，而今商討正事，自己也應該以一劍軍降臨的身份自居。
“周圍還有這麼多人看著，他怎麼這樣？”心裡如此想，可白英沒有掙扎，甚至連丁點反抗都沒有。
“莫家老祖怎麼會隕落？”聽了白英的講述，曲一凡心裡疑雲
重生。“莫不言一蹶不振，就算並非如此，處理莫家那邊的事務都來不及，的確無暇再插手這一劍軍之事。暮雪與他又形影不離……”
望向懷中女子，“白英也算女中豪傑，可與杜寬那個野心家相比，卻還是顯得勢單力薄。能支撐到現在，已是極為不易了。”
手臂不自覺地緊了兩分。白英抬起頭，紅著臉看他一眼。
“而今海盟中情況未知，就是莫家老祖的死也定有蹊蹺。”一個修為化神的至尊強者，如非遇到什麼絕對情況，是近乎不可能隕落的。
看了眼白英麾下幾人，如此逆境，這些人能依舊堅守在白英身邊已殊為不易。至於大多數，雖是軍人，可也終究只是隨波逐流的普通人。在確定自己還活著的前提下，他們也沒理由這麼做。
甚至在人群中，曲一凡還看到了當年隨在他身邊親衛軍中的兩人。這兩人而今都慚愧地低下頭。曲一凡沒有怪責，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這亦算是一種生物求生，或者說人趨吉避凶的本能。
“與杜寬有干係之人，就地格殺。”一語落，幾聲慘叫接連響起。人群中幾個杜寬一手培養的親信，根本來不及反抗，就被周圍一擁而上的戰友給撕成碎片。至少他們剛剛還是戰友。
曲一凡雖剛剛回來，可一言一行都牽動著在場無數人的心魂。論資歷，他不如杜寬，除了建立一劍軍之外，在之後海盟的功勞，他也不如杜寬。可他所留下的神話，以及所展現出的實力。都是的他的話，無法抗拒。
“這就是他麼？”白英抬起頭，痴痴地望著這已刻入她靈魂的身影。這張再熟悉不過的臉，而今雖已被歲月留下痕跡，可卻難掩鋒芒，屬於劍的鋒芒。
“我們走。”牽起白英的手，朝著海盟駐軍的方向走去，一劍軍緊隨其後。這一刻，前方二人成為了劍的劍尖，而原本鋒芒畢露的一劍軍，卻只能屈居人後作為劍身。
一路上，白英說起了不少這些年海盟的事情。曲一凡聽著，也思索著。他總覺得莫家老祖的死不同尋常，可若是中了敵方埋伏，這一切貌似又是情理之中。
“可化神，真的就那麼容易被埋伏嗎？”對於法則的理解越深刻，曲一凡就越能體會到化神這個境界的強大。那是真正如天威般
的力量，是天道擇選出來，替天行道的人間之神。
回到海盟駐地，曲一凡第一時間就得到了這裡最高長官的接待，原因無他，僅是他在妖皇城斬殺龍宮三太子一事而今早已傳開。海盟作為海北三大勢力，眼線肯定是遍及海北各個角落。
至於他當時所用海神殿使者的身份，早在來此之前，便對海盟做過一番解釋。加之他人族的身份知根知底，就算有所疑，在擊殺龍宮太子這個天大功勞面前也只能暫時壓下。
畢竟有這份功勞在，加之曲一凡總比第一的身份，若無意外，日後飛黃騰達那是肯定的。還有一劍軍，諸多因素之下，若那些探尋之人冒然開罪，日後等他證明清白，那豈不是拿手墊屁股-自作自受？
不過曲一凡知道，這事肯定沒玩。果然，才剛來這海盟駐軍，就得到海天城那邊的傳訊，要求返城述職。與之一同被召回的還有莫不言，以及暮雪。
“杜寬已經是個死人，海盟自然不會拿個死人與我為難。說是此次總比結束，要我回去正式封賞，其實還是對我神殿使者的身份心存懷疑。不過這也無可厚非，海神殿牽涉重大，若我真是妖族混進人族的密探……”
“海盟也是不得不防。好在我人劍合一之事，天魁老祖，以及那日觀戰的萬萬人都可以作證。不然這靈妖之事還真難以說清。”
目光一閃，獨自在房間中想著事情。窗外月色如雪，映染他半邊臉龐。
“莫不言回去可能是莫家內部的安排，可暮雪……”搖頭一笑，“可能他們也知道，暮雪不走，莫不言也是不會走的。”
“也好，白英就留在這兒獨攬一劍軍。而今一劍軍已然成型，在海盟的體制下以她之能管理應該不難。”
響起白英，曲一凡也說不清自己現在是個什麼狀況。“或許是在那山海世界枯燥久了，也看得淡了。”
門外敲門聲響起，臉上浮現微笑。
“是我，睡了嗎？”白英清脆的聲音響起。
站起身，親自去將房門開啟。四目相對，也不嚴也不語，只是會心一笑。
將白英讓進屋。攜手坐在桌邊，燭火點亮，搖曳的火光勾勒出這對男女的輪廓，也將他們的影子交融到一起，直至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