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利進入營地，很快就融入了這裡人的生活。如同每一個剛被困進這山海鯨世界的人一樣。曲一凡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登往營地背後，這片無法世界裡最高，也是唯一的山。
“若想出去，便只有抓住山海鯨每過一段時間的潮汐機會。我們是被潮汐所卷進來，出去的可能也唯有在潮汐。”這是五長老所說的話。
所謂潮汐，無非就是每隔一段時日的長鯨吸水。只要抓住這一閃即逝的潮汐機會，那麼出去也就不再是什麼問題。可……
“此地五行法則尚未形成，就是最基礎的時間法也顯得混亂不堪。好在空間尚還穩固。否則就連立身之處也都成問題了。”盤膝於山巔之頂。曲一凡閉目感受數日。要想破解，最先就要瞭解。
“還不夠。”吐了口氣，“在這種世界的初始形態，對於法則領悟的確有莫大幫助。以我水本源的特殊，即使是以結丹修為也並非不能感受法則。”
目光一閃，“若是能出去，山下這些人成就化神的可能，無疑比之外面就要大上千倍萬倍。可如若不能出去，光通曉法則，無修為的支撐也是枉然。”
若有所思，“不過化神強者在此應該沒那麼多限制。畢竟化神，貌似已可以利用自身法則自成天地。我水本源，若單論法則層面，應也可做到這一點，可惜我修為太過低微。若能到真正領悟法則的時候，我怕是以這本源之力就能立地化神。”
“唉~”一嘆，幻想總是美好的，“當務之急還是應該找出如何脫離此地的辦法。”
沉吟，“或者說辦法已經找到，只是要如何才能實現？”
“有發現了麼？”身後五長老的聲音傳來。曲一凡沒有起身。
“和你說的一樣，不過聽的再多，也總要親身感受一下。”
來此的路上，曲一凡已與這位五長老大致交換了一下羅天島的情況。
“想不到這位五長老竟與羅天兄是青梅竹馬，看樣子兩人之間感情不小。否則羅天兄也不會這些年不娶妻不納
妾。”羅天將這些都歸結於礙於大長老虎視眈眈，以及羅天島瑣事纏身的原因上。
可羅天島作為以家族血脈傳承的島嶼，羅天本就是一脈單傳。有這個前提在，頭等大事就應是如何保證香火的延續。
“不過那時有大長老在，應該也不會讓他安安心心娶妻生子。以此為藉口倒也說得通。”曲一凡委實不明白這其中關節，人家私事，自己也不好妄加猜測什麼。
對於自己當年在羅天島的事，五長老並未提及太多，只是問了問曲一凡來此之前，羅天島現在的情況。或許是在這裡待得久了，看得淡了。故而當說及大長老，以及羅天之事時。她也並沒有初時乍一聽文羅天島之名，那般激動的反應。
“是認定自己此生出不去了麼？”曲一凡對她的表現深表同情，任誰在這與世隔絕的地方，暗無天日地待了不知多少年，任誰怕會都生出這種絕望之後，無所謂的情緒吧。
就是自己，也不能說一定把握就能出去。但除了嘗試，不斷地嘗試，又能夠做什麼呢？只要試過，或許就還有一線希望，可若連嘗試都沒有，那才是最後的希望都沒有了。
“就這樣放棄了麼？”曲一凡頭也不回。
“不放棄又能怎樣呢？我只是做了和他們一樣的選擇。”五長老語氣悠然。或許若不是曲一凡乍然至此，她心底不會掀起半分漣漪，只會一如既往，延續著淡如止水，淡到讓人絕望的生活。直至自己壽元最後耗盡的那一刻。
“唉~”一嘆過後，曲一凡並沒有再說什麼。他是在刻意疏遠這些人，包括五長老。因為他們的存在，無形中便會打擊自己出去的信心。如果連這種出去的執念都沒有了，那才是真的出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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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為能到元嬰，沒有人會是輕易言敗之輩。可這些人就算偶爾有談起如何出去，也只是象徵性的一種掙扎，一切只能依靠自己。否則也只是延續他們的老路。如此迴圈。”
“我知道你不願從我口中聽到任何喪氣的話，我也希望你能成功。”五長老眼神複雜
，“我會定期將食物和水送來。”
“不必。”淡淡的兩個字，曲一凡已經重新閉上眼。
“好吧，沒有人會來打擾你。”點點頭，沒有任何鼓勵的話，如果那樣能有用的話。
五長老離開了，當她轉身之時，曲一凡回過頭，最後看了眼這蕭瑟的背影。
“時間，到底什麼是時間？”回過頭，重新閉上眼。
“此地時間因為混亂，流速並不固定。有時候一日就是一年，有時候一日就是十年。五長老與羅天年紀相仿，若正常計算，而今怎麼也是風華正茂的年紀。可以她元嬰修為，而今卻已是徐娘半老。甚至在同樣的一段時間，在這片世界的不同地域，時間的流速都不盡相同。那麼時間，到底是什麼？”
“時間可以帶走人之壽命，也可以將滄海變成桑田，將白晝化作黑夜。人們可以用一炷香、一刻鍾、一個時辰來計算時間，可時間究竟是什麼？看不到、摸不著，那我又從何感悟？”
時間一恍不知過去多久，曲一凡臉上不知何時有了皺褶。五長老也再沒來過，山下營地內想必已經忘記了有曲一凡這麼一個人。就算偶有提及，想必都是嗤笑鄙夷者居多。
不過這些曲一凡都已經不在意，或者說渾然未決。他此刻正全新沉浸在對於時間的思索和感悟中。準確地說僅僅停留在思索，英為他還沒想明白時間是什麼。
或許只有當他抓住時間的那一刻，才是真正感悟的開始。
身體的消耗有早年準備的辟穀丹支撐。期間，他也看到了兩次所謂的潮汐。可這種現象一閃即逝，在外面看起來或許是緩慢的，但在山海鯨內部世界，這種詭異的時間流速下。即使是最慢的時候，也根本無人能抓住這一閃即逝的潮汐機會。
昏沉的天空出現點點水跡，給這九礦的大地增添了分溼潤。曲一凡抬起頭，他知道，這是潮汐又要來了。一道水流在天邊一閃，好似劃破蒼穹的閃電。但也只是一閃而已。一閃過後，便再無行蹤，這亦代表著這次潮汐的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