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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蜂山寨(二)

那範瀟尷尬笑笑道:“我們行事手段不甚光明,顏公子心中有氣也是應當,只是在下卻有不得不請公子到此的理由,望二位寬宏,聽在下一言?”

顏慕白心道:“這人說話行事,前不搭後,不知道葫蘆裡賣的什麼藥,此處人數眾多,突圍怕是難以成行,瞧他作為,似有事情相求,也罷,且聽一聽,看他有甚說法。”

他伸手倒了一杯酒,懶散地放到嘴邊,抿了一口道:範寨主請說。”

只見那範瀟頗為為難地說道:“雖說這請二位來的方式不甚光彩,可在下卻實在是想拜顏公子為師,此間寨中兄弟自此之後皆可聽你差遣。”

顏慕白和秋影安俱是一驚。

顏慕白環視一圈道:“你,你們都是想學七麓訣。”

範瀟豪氣呼了一聲,頓時眾人隨他朝地上一跪道:“煩請顏公子傳授武藝。”

顏慕白口眼張合,不禁愕然,只見每個人都在瞧他,在他看來,每個人臉上的堅定意志仿若都古怪之極。

過了好一會,他才猶疑地問道:“範寨主,可否說的再清楚一些。”

範瀟站起來,向他走近幾步,邊走邊說道:“我們青蜂寨,在江湖中名氣甚低,幾不可聞,這也難怪,我們甚少跟江湖人打交道,都是跟官府之人做對,打家劫舍,攔路搶劫,無惡不作,是以官府懸賞,將我們作為頭號盜賊,咬牙切齒。”

顏慕白心道:“這人倒是坦誠,如此平鋪直敘,是斷定我們二人今日出不了這寨子,還是故作坦白,欲引我上鉤,將七麓訣傾囊相授?”

只見範瀟嘆口氣繼續說道:“只是我們長年行蹤不定,居無定所,遊擊而出,再加之百姓庇護,這才一直無恙,只是如今...”他籲了口氣,“二位剛剛也見到了,我們青蜂寨有很多老幼殘弱的孤寡之人,都是貧苦百姓,無人照拂,如若我們寨子被官府剿滅,我們惡事做盡,自不必可惜,只是院中的百姓怕是又要顛沛流離,再次過上朝不保夕,食不果腹的日子,是以我思考了很久,終於還是將二位以這般方式請了過來,只要顏公子願意收我為徒,即使不傳授我七麓訣,只要略施以援手,教我們幾招,讓我等可以自保就好。”

“你剛剛說的是教你們,不是你自己。”

“是,我們只求自保,決不貪心,我只是聽一位江湖兄弟談起,說是一位新俊少俠功夫卓絕,功夫不遜於賀蘭堡主,這才起了這等齷齪心思,實為不該。”說罷,他單膝一屈,又欲再跪,顏慕白心口一軟,伸手扶住,也不言語。

過了許久,秋影安壓低聲音道:“顏大哥,別信他們。”她的聲音極低,只是山谷空曠,此刻廳內眾人正凝神靜待顏慕白吐語,是以女聲既尖且銳,眾人紛紛聽了進耳,怒而視之,她心中一凜,拽住顏慕白的袖子向後退了半步。

正在這時,一老人進屋續茶,雙手乾枯焦黃,青筋突起,走起路來有些微顫,見此情景,長吁一聲道:“凡事需盡力,切不可勉強!”

範瀟低眉順目道:“是,七叔放心!”極盡尊敬之意,甚至上前將左手置於他腋下,扶著其繞過廳間磕絆。

顏慕白看在眼中,好一會功夫,蹙眉思索,也不動彈。

範瀟眼中失望之色漸起,嘆口氣道:“也罷,本身也是我們為難了公子,本不該如此行事,只是最近官府張貼批文,正在尋江湖好手,恐不久之後會循跡而來,我逼不得已才出此下策,我們原也沒有其他可讓公子盡信的。”

他語氣陡然轉幽,似有無限感概遺憾,轉身對那領隊說道:“送二位離開吧!”

“寨主!”

“照我的吩咐去做。”範瀟臉色陡然轉紅,顯然是真動了氣。

這時顏慕白抬頭目視著他一字一句說道:“我信你!”

範瀟驀然轉頭,眼眶一紅,中內又亮,半是興奮,半是疑惑道:“公子為何?”

顏慕白道:“至少你們的確對我二人無惡意,不然剛剛那杯酒就是極好的機會,再則,寨內男女老小見我二人被綁,均不動聲色,也無驚懼之色,想來極少見到血腥的,若是你們真是大惡不愈之人,他們眼中不會如此淡然,嬉笑如常。”

範瀟感激地道:“多謝公子慧眼!我們青蜂寨雖為了生存不得已操起了這打家劫舍的勾當,但落於我們手中之人皆是貪官汙吏,悍匪奸商之輩,劫富濟貧是我等終生的志向。”

秋影安眼看廳間局勢緩和,啐了一口好似閒暇地嗔罵道:“呸,搶劫就是搶劫,何時做惡事竟成了奮鬥終身之大志,真是無恥!”

廳內俱是男人大漢,只此一女,本應驚恐膽怯之態,卻咬牙切齒,鏗鏘有力,此話一出,顏慕白深恐為對方怨怪,對她不利,剛欲為她疏解,誰知,範瀟恣意豪氣地笑道:“這姑娘膽量過人,無所畏懼,倒是跟我們青蜂寨的兄弟們一樣,一身凜然正氣啊!”

這範瀟當真心思機敏,洞察人心,人家喝他惡事做盡,實為無恥,他卻贊自己凜然正氣,還順帶捎上了你,看你還敢再罵,這青蜂寨本就以除暴安良為己任,人人又兼好漢自居,自不必與女人隔膜計較,當下廳內鬨堂大笑,有人站起道:“姑娘,不若,你加入我們青蜂寨如何?”

另一人道:“不,不,還是留下來做我們的壓寨夫人好了。”

秋影安一聽,一廳粗鄙陋俗之輩對著自己混說八道,當下臉色鐵青,露出了三分陰森森的邪氣。

顏慕白此刻心下剛剛緩和,隨眾人大笑之餘,卻看秋影安凜若冰霜,仿若厲烏夜啼,頓時毛骨悚然,剛剛只贊範瀟急中生智,卻未記起女子顏面,停笑沉思道:“若今日站於此的是幻兒,怕是羞赧憤然,那可真是令人心疼死啦!”

當下喝道:“眾位,此等玩笑雖無甚關係,但女子羞澀,請諸位切莫與我妹妹再開此種玩笑了。”

秋影安碧波紅暈,望著顏慕白的後背,心中柔情,彷彿花蕊初開,角鷹厲蹄,驚濤駭浪般從心底油然而生,呢喃自語道:“他終究是顧念我的!”

範瀟眼睛在二人身上打圈,抱拳正色道:“是,是我等魯莽了。”

然後轉身對下屬說道:“以後且不可再開此種玩笑,顏公子的朋友就是我們青蜂寨的座上之賓。”

眾人稱是,然後範瀟回身正色道:“既然顏公子信了在下,不知在下剛剛提議的拜師一事,顏公子是否應允?”

“拜師?”

“對,在下若是有幸得拜公子為師,當真是幸運之極!”

“範兄,在下實在身無所長,收徒一事還望別再提了,不過既然我來到此處,也算是與眾位英雄的緣分,我有一套劍法倒是可以耍給諸位瞧瞧,看看是否有益退敵!”

範瀟心中瞭然,興奮地說道:“來啊,將顏公子的劍拿來!”

下屬一人動作極快,出去少許時間,就將顏慕白的火破劍送還了他手中,可是演示何種劍法,卻又犯了難,顏慕白心想:“這七麓訣修習絕非一朝一夕,如今離師妹還未尋回,我在此耽擱,確然不妥,再者,我與此間眾人不過初次相識,雖有欽佩之意,畢竟真假難辨,貿然傳授七麓訣恐引致後患無窮,可若然就此離去,我心下又好生歉疚,這可如何是好?”

範瀟眼快,瞧出他的猶豫,道:“顏公子不必為難,您的七麓訣就算傳了給我們,我等內力低微,怕是也無法全然領悟,不若傳授我們一套克敵制勝之劍法,助我等退敵如何?”

眾人一聽,頗覺有理,一湧而上,將廳間桌椅搬了個乾淨,露出好大一塊空地。

顏慕白聽到範瀟如此說,心道:“這人卻也不錯,許是我多疑也說不定。”

當下收斂心神,道:“我有一套劍法,是師父傳給我的,名為無憂,入門極易,在場眾位都可瞧得明白,不過若是修煉得宜,殺退來敵,絕非難事。”

當下長劍一挺,在這廳中,洋洋灑灑使了一遍出來。待使完了,去瞧眾人,只見人人輪圓雙目,俱是疑昧之色,他心下不明,拉住範瀟問道:“範兄,怎麼了?”

範瀟道:“額,這個...這個,顏公子使得太快,我等看的不甚明白。”

顏慕白心下好笑,尋思道:“不知何處來的底氣,這些人居然想要修習鬼神莫破的七麓訣。”

他搖搖頭微笑道:“諸位不是要學七麓訣,這七麓訣在下是不會,只是賀蘭堡主的比之我這套劍法卻是難了百倍不止。”

範瀟一聽,知他有意譏諷,可卻也是事實,當下撓頭不好意思地說道:“我只是聽聞七麓訣可以橫掃天下,這才鬥了膽,我等俱是山間村域長大,別說名師,就連自習的功夫都是比武切磋,各人摸索而來,於劍術劍招實為不通之極,為難公子再演示一遍吧。”

顏慕白點點頭,又將無憂劍法推演了一遍,大方說道:“若然眾位需要,我可在寨中多停留一日,多演示幾遍。”

範瀟一聽,此法甚合心意,當下抱拳道:“多謝師父!”

顏慕白麵上一赧,道:“剛剛不是說了,拜師一事切莫再提。”

誰知範瀟神情嚴肅道:“範某雖然活了四十多年,一世蕭索,但世間大義尚能感念,顏公子既然傳了我等功夫,那就是我的師父,師父在上,請受我一拜。” 顏慕白心下一驚,忙屈身去扶,誰知範瀟卻很硬氣,不加理會,一連足足叩足了三個頭,這才起身道:“師父放心,以後青蜂寨上下俱受師父差遣,絕無二話。”

顏慕白嘆口氣道:“範兄真是客氣。”

心中赧然彆扭,但拜師大禮已成,始覺這範兄二字頗為不合時宜,可一時又拿捏不準該如何稱呼,只能道:“我以後喚你範瀟,只是青蜂寨之事,仍是你做主,只要留給廳外苦難百姓一方偏安之所,我今日也就沒有白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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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瀟聽他之語,淡然灑脫,雖寥寥數語,卻自有一番定力,心道:“我這小師父人雖小,然風雷不動的氣勢,實在是合我的脾胃,反正他也不會在此多留,這青蜂寨自還是我說了算。”想到此處,他心下反倒愉悅不少。

拜師是為真,尊師重教之情自是如一,只是人的心性皆如此,古來權勢二字就沒多少人可以看清釋然,上至皇帝下至乞丐之頭目,皆是如此,他這份百曲轉折之心境卻也無太大不同。

又過了片刻,顏慕白提起長劍,一招一招,接連將五式無憂劍法又使了一遍,天地同流,虛空勝有,紅爐雪散,月落西墜,劍氣隨風,因了七麓訣修習之緣故,他的劍術早較之之前高明了甚多,是以不自覺連這練了十幾年的無憂劍都耍的飛快,待使完後,其身立定,左手壓制真氣迴歸丹田,這才緩緩將火破插入劍鞘,頗有些煢然之大俠,飄然而獨立之態。

眾人忍不住,齊聲贊了聲“大妙!”(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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