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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刀大會(三)

顏慕白心裡咯噔一下道:“這是你安排的?”

談北陌奸笑兩聲道:“是,卻也不是。這隱秘自然是我查出來的,不過只是在一個月黑風高夜,借一個妓女的口透露給了聽竹樓罷了,這尚琛倒是不錯,今日這一出安排的恰到好處,我心甚慰啊!”

顏慕白問道:“你安排這麼一出,打的什麼主意?”

談北陌正色道:“這靳松當年不過是山中一樵夫,蒙碧老先生收留,這才入了碧水瀾源,本打算拜碧老先生為師,不知何故,老先生竟然拒絕收其為徒,將他趕了出去,不過半年,老先生因為舊疾不幸去世,這人居然腆著臉皮又回去了,不知用了什麼手段,拜的碧女俠為師,二人只差三歲,天長日久居然有了私情,那碧女俠雖然不通世事,倒也一身硬骨,二人提出結為夫妻後,即遭到了源中眾長輩反對,但碧女俠仍然衝破世俗藩籬,堅持下嫁於他,是以這個女子當年真的是為了他絕了自己一生的後路,可此人在短短幾年後突然另拜沈業為師,並為其出謀劃策,當上了天弗門的門主,沈業對他不可謂不信任。”

顏慕白道:“那看來這件事不是你特意安排為了折辱於他,而是卻有其事?”

談北陌道:“其實這前半部分確是實情,後半部分卻有虛構,這靳松並不知那是他二女,只因這碧女俠將二女教的巾幗性情,不屈不懟,二女武功淺薄,是真的走投無路才上門求助,然並未透露二人身份。”

談北陌頓了頓繼續說道:“就算不知那又如何,單單是夫妻情分這一條,他本該施以援手卻還是將二女趕出了家門,簡直是丟盡了武林中人的顏面,竟然還敢以俠義自稱,實在妄自為人。”

顏慕白心道:“這談北陌看著吊兒郎當,沒個正經,可卻是個實打實的好人,不錯,這靳松就算不知自己有二女,但是棄自己妻子生死於不顧這一條就萬死難贖。”

這時,臺下眾人漸漸高聲起來,一人站起來道:“煩請靳門主交出此人,碧女俠雖未與在座各位有過謀面,但她的父親碧中前輩卻是武林中德高望重之人,如今雖已故去,可遺下女眷也不該被人如此羞辱,我等必得救出其兩個孫女,妥善安置,也須得揪出此等懦夫,讓其在碧女俠墳前懺悔贖罪。”說此話的卻是天心閣的方不忌,他皮膚黝黑,因為憤怒,胸膛一起一伏,手中的重錘往地上一遁,咚的一聲,連大地都仿若震了幾分。

靳松臉上猙獰,彷彿能夠聽到自己上下牙齒相交咬破牙槽的聲音,他臉色由紅變黑,此刻猶勝文房寶墨,難看異常,頓了好久才道:“眾武林英雄,我天弗門雖然不是武林第一大門派,卻也不許那般敗類橫行,是以剛剛這位兄弟所言,我實在沒有聽過,定是誤傳,待我回到天弗門查到真相定給各位一個交代,如今是執劍山莊之地,若是此刻興師動眾,實在有些宣兵奪主。”眾人一聽,此話雖然有些拖延,卻也是正理,沒得在人家地盤清理門戶的。

尚琛眉頭一皺,向著左側掃了一眼,那楊路立刻站起,五指伸出,發誓道:“我楊路今日所言,若有半句假話,就叫我被魔道百劍刺心,血盡乾枯而亡。”

此話一出,臺下剛剛停了片刻的小聲討論立刻再度揚起,漸漸人聲沸騰。

顏慕白向著高臺東側望去,蘇莊主和賀蘭堡主俱是神情祥和,如同身處此間風波之外。再去瞧那曾靜夫婦亦是面若入定,毫無明滅。顏慕白心下不解,抬頭問道:“談兄,你說這蘇師叔和賀蘭堡主二人為何如此淡定,那曾靜夫婦更似充耳不聞一般,難道這些事他們都早已知曉?”

談北陌斜眼瞧了兩眼才笑道:“要麼說這是大家風範,這真君子、偽小人,或是真小人、偽君子,豈能逃過他們的雙眼,這件事他們未必知曉,可若說對這靳松為人毫無警惕,卻也不能夠。”

當初酒樓縱火一事天弗門和聽竹樓互為水火,那尚琛敗了時,天弗門下弟子吹著口哨,好一番羞辱,是以這場私隱揭秘,眾人心癢難耐著急上火卻勝過了這場比武切磋。

趁著眾人發難之際,顏慕白繼續問道:“這場戲跟長青世家也有關聯?”

談北陌嘴角玩味地說道:“啊,你說是不是前世的姻緣,今世的宿命,這方長青雖然名聲在外,成名頗早,年幼之時卻曾向碧老前輩請教過劍法,是以這方長青應當算是碧老英雄的後輩,這方子衝在他老子方長青的安排下娶了碧水瀾源一位大小姐為妻,此女為碧老英雄直系的一方外孫女,本也算的上門當戶對,後來,靳松這廝有幸拜的碧老英雄之女為師,與方子衝二人師兄弟相稱也算勉強,誰知這人人品如此不堪,竟以師為妻,如此一來,這方家繼任者生生比這廝低了一輩去,如同張口吞蠅一般令人作嘔,此等有違人倫之大事,方家又怎會到處喧囂,只是礙於長幼之禮,又不得不矩步方行,以禮相待,是以這才折中喚作前輩,以晚輩自居。”

顏慕白心下明道:“原來如此,中間竟然如此反折。”

談北陌繼續說道:“此靳松拜入天弗門後,與武林眾人這才漸有之行,又因碧女俠性情堅韌,閉口不言,是以武林中人知者寥寥。”

是時,逍遙谷老穀子手持那懸刺鐵斧,咣噹劈了一椅道:“今日我等聚於此,實為此新盟主人選,豈可以私廢公,我卻不信天弗門中,竟有如此之人,我等眾人,姑且容給靳門主少許時間,及此會畢,必給我我等一個合理解釋。”

顏慕白心下好笑,”這聽竹樓都以命相賭了,你靳松卻還是支支吾吾,眾人難保不疑心你有失公允,老穀子這幾句話不但不能承上轉下,反倒容易讓剛剛下去的怒火再次上湧,等大會結束,等查明真相,人家兩個如花似玉的小姑娘怕是要葬身青樓這等齷齪之地了。”

想到這,他轉頭問道:“那兩個姑娘?”

談北陌眨眨眼道:“自然早就妥善安置了。”

顏慕白笑笑,拍了他一巴掌,轉過頭去繼續聆聽。

果然臺下眾人瞬間站起來好幾個,嚷嚷道:“老穀子這話著實好笑,什麼是因私廢公,我等聚於此不就是為了匡扶武林正義,若是此等淫邪之徒拒不剷除,那召開這大會意義何在?”

那靳松臉色越發難看,心道:“這老東西,受命聽從於我,沒有我的指令,居然妄動,簡直是弄巧成拙。”

他執手道:“各位英雄,我天弗門自師父接手之日起,極力約束門中眾弟子,從未有妄言妄舉,若是真的如他們聽竹樓所言,藏汙納垢,何以會得方老英雄多年垂青。此人何人,在下實在不知,若有願意告知在下的,在下不勝欣喜,但今日之事尚未見證,何以見得必是我天弗門中子弟所為?當然事情當無絕對,若真有此,請聽竹樓的英雄帶證人前來,不若讓二人當面對質,實情自然水落石出,在下這個要求不過分吧。”此語一出,在場眾人倒是靜了下來。

談北陌道:“好深的心機。”

顏慕白問道:“什麼?”

談北陌道:“大會之人,知此事真偽之人惟有聽竹樓和長青之家,然若由聽竹樓門下弟子口中說出姓名並且直指一門之主,不免有挾私報復之嫌疑,而此事唯一證人則是名春娘,倒是可以提到這裡,只是如此一來,不免會當眾辱了人家,再者,江湖中人本就放浪形骸,幾句詢問過後,嘴裡沒了正形,反倒會輕視此煙花女子多過於弄清此事本身了,這靳松顯然是吃定了方家定然不會出來作證,剛剛這幾句話雖是極力承擔,但不免對方家有威脅之意,畢竟他若無法立足於江湖,也相當於是下了方家的顏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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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慕白心道:“這話倒也有幾分道理,剛剛一場比試,在座眾人皆是有目瞧見方子衝對其敬重如斯,自然會推及是方老英雄之意,眾人此刻並不知這拋妻棄女之人正是靳松,自然也不會往二人內眷的關係上盤想。”他笑了笑道:“你說你為何非要選擇一位妓院姑娘假遞訊息,若是一位正派英雄,自當省去了今日許多麻煩。”

談北陌哼了一聲道:“你說的容易,若想傳訊息給聽竹樓,又必不能讓他們發現這背後之人,也就是我,哪有那般容易,況且傳個訊息給江湖中人倒是不難,難得是如何讓他們守口如瓶,今日一朝爆發。”他身子往旁邊蹭了蹭,眼睛飛速地翻了個白眼丟過來道:“要是這方長青在此就好了。”

顏慕白道:你原本計劃是什麼?”

談北陌道:“聽竹樓將此事全盤托出,不需洩露姓名,場上眾人自會替他們問出,這樣既不會旁涉舊怨,又不累及無辜證人。只是沒想到這靳松竟然厚顏無恥到如此地步,明知方家之人個個知曉,卻仍然一副清白之狀,真真是恬不知恥、無恥之尤。”說罷,他砰的一聲,後背貼住了座椅靠背,顯然有些氣餒。

顏慕白心道:“這次怒攻其心,成語倒是一個也沒錯。”湊近了些再道:“也就是此事現在關竅竟系在了方家身上,或者說是方子衝身上?”

談北陌道:“確實如此。”

顏慕白心裡一沉:“這方家武學大家,豈會讓一個小小的靳松汙了一身清譽。”

可轉念又想:“若方長青老前輩在,聽到靳松如此不念舊情,任由其妻魂銷腸斷,想必定會站起來,揭開此等偽善之人。”

此刻,萬里晴空,白雲聚了又散,散了又聚,浮雲飄蕩,孤日低垂,猶若人生。一清癯老頭晃晃悠悠站了起來,他臉頰有些枯陷,奇瘦無比,然精神卻奇佳,已近耳順之年,身如枯松背手長立,悠悠道:“不知在場眾人,可否聽老夫一言。”霎時間崇兀臺周圍忽的一靜。

人群之中一人說道:“閣老挺說。”

那老人伸出右手對準突起的素椅靠背,輕輕拍了兩下,短籲一聲,轉過身去,對著眾人喊了一聲:“不知白灼幫的弟兄,今日是否相聚於此,邱先生可到了此處?”

循聲而去,崇兀臺一角有人站起道:“姚老英雄,不知有何事吩咐,今日之宴是我武林中人的大事,我們白灼幫來了十幾位兄弟,只是邱師叔年歲已高,不宜來回奔波,是以此次他老人家並未前來。”

那姓姚的老人再問道:“你邱師叔是否長年骨骼痠痛,每逢陰雨天氣更甚。”

那人驚道:“老英雄如何得知?”

老人再問:“可曾說過緣由?”

那人道:“卻也說過,說是昔年之中,路有不平施以援手,陰雨之中與人鬥了一天一夜,雖然僥倖取勝,卻落了一身溼痛之症,老英雄,您問這個,莫非?” “不錯,邱兄一身病痛皆是由我而起。”

人群之中咬耳之聲漸起,眾人面面相覷,均不知此刻提及舊事,究竟與此件惹人為難之事有何關聯。

那白灼幫的弟子再道:“此事從未聽師叔講過,是以晚輩確實不知真假,老英雄若有任何言語需要晚輩轉達,晚輩定當遵從。”

姚老先生道:“諸位請看,兩者之事若是由第三者之口轉述,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又如何可辨,我說邱兄因我累的一身病痛,可他的徒侄卻說不知真假,依然敬稱我為老英雄,這確實實難可辨,想要個水落石出倒也簡單,提出證人一問便知。”

臺下眾人一聽,確實如此,詰問之聲暫熄,靳松滿臉堆笑,跳下高臺,走到姚老身邊道:“姚閣老果然是通透明鏡,洞悉人心,晚輩多謝姚閣老為我天弗門仗義執言。”

姚老長袖一甩道:“此事還尚未完結,待的片刻,不若一併謝我為好。”

靳松眉頭一蹙,不明內情,卻也不敢無禮,只拱手施了一禮道:“晚輩且當遵命。”(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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