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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 蕭氏(四)

臧府前院的廳堂中,蕭氏已經喝了第二杯茶了。

萩娘進來的時候,她抬頭粗粗掃了一眼,只見這小姑子身量未足,雖眉目清秀,卻還沒有長開,並非是傾國傾城的容色,卻很符合時下的審美情趣。

她舉手抬足之間,隱隱有世家貴女特有的那種雍容氣度,這樣的一名女子,實在是不可輕視的。

因而蕭氏第一時間站起身來,客氣地行了一個常禮,說道:“想必這位就是臧家大娘吧,我是劉蕭氏,劉寄奴的母親。”

照理相看這種事情哪能這般開誠佈公,只是現在情況特殊。兩家婚約既然已定,臧府又沒有主母,蕭氏親自過來相看也並不是太過不合禮儀。

萩娘也正暗自打量她,這蕭氏的容貌並不如鄭氏那般明豔,只能說稍顯普通,聽聞劉翹娶蕭氏的時候嫁妝頗豐,可見這門婚姻也並不是兩情相悅才成就的。

時人並不像後世那般嚴謹,特別是平民或低階官員的後院裡,男歡女愛的戀情時常發生,許許多多動人的愛情故事都是在那個時候廣為流傳的,其中最為風靡後世的自然就是謝安一力推廣的梁山伯與祝英臺的故事。

連謝相都公然支援自由追求愛情的男女韻事,可見當時的社會風氣是多麼地開放。

蕭氏雖然容色普通,卻自有一種嬌媚的婦人風韻,難怪李媽媽會說她“妖妖嬈嬈”的。

萩娘收回思緒,同樣客氣地行禮,與蕭氏分賓主坐好,開口便說道:“您今日來的可巧,過幾日我便又要離開京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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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氏被她這麼一說,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接話,只能笑著說道:“那可真是巧了。”

這一來一回,萩娘便知道這蕭氏並不是應對機變的人,既不會假裝好奇問她為何離開,也不敢拿話來壓她,還算是個沒什麼心眼的,便不再為難她,與她寒暄道:“這幾日秋風起了,您可要注意禦寒呢,只著這麼件單衣可是有點過於單薄了。”

蕭氏見她待人十分親切,也覺得心下熨帖,笑道:“女郎可真會疼人,我家大郎可算是有福了。”

萩娘也笑道:“是呢,我也是特別關心寄奴弟弟的,不知他如今在軍中可好,甚是讓人憂心。”

這話完全地模稜兩可,蕭氏不由得十分迷茫,這臧家女郎的話可真難猜透。

她也不糾結,而是順勢答道:“寄奴這個孩子時常寫家書回來,寫得最多的便是囑咐我務必要來臧府為他將親事定下來,因而我今日又厚顏來訪了,實在是多有打擾。”

她說話的時候,萩娘目不轉睛地觀察著她的神色,見她說起“寄奴”兩個字的時候神情溫柔,飽含關愛,實在是完全出自真心的樣子,倒確確實實像是個疼愛孩子的母親。

因之前有鄭氏做了個好榜樣,所以要萩娘相信世上有真心疼愛繼子的繼母,實在是難度很高的一件事。

萩娘一時拿不定主意,究竟這蕭氏是抱著什麼目的來的?自己到底是要同她開誠佈公地分說清楚呢,還是只是一味敷衍便好?

她猶豫著喝了一口茶,躊躇著說道:“寄奴弟弟年紀尚小……”

誰知那蕭氏有備而來,十分從容地從懷中掏出一疊契紙來遞給萩娘,誠懇地笑道:“照理這些應該同女郎的母親商議,只是貴府的情況似乎有些特殊,我幾次來訪都徒勞無功。今日幸而得見女郎,又見女郎是個明理之人,我心下甚是歡欣,便想著儘快將這婚事給定下來。”

她面上略帶些矜持地說道:“我劉府雖然並不顯赫,也到底是王族後裔,我家老大人雖說是不理世事,頗為糊塗,但也還算是小有家底,並未完全敗落殆盡。寄奴這孩子的親母趙氏當年的嫁妝加上老大人的一些祖產,林林總總合在一起,也有幾處莊子和不少家俬。說來可是讓女郎見笑了,因我們劉府確實是很有誠意,因而當年趙氏的嫁妝單子和祖傳的那些地契我也都帶來了,還請女郎過目。”

萩娘接了過去,禮貌地大致看了看,心中卻十分狐疑,表情不免顯得有些疑惑。

蕭氏誤以為她覺得自己這舉動太過失禮,不好意思地說道:“我也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讓女郎知道,即便嫁到了劉家,也不算是太低嫁,同時也是表示一下我們劉府的誠意。”

萩娘狀似不經意地打趣道:“寄奴這個做哥哥的,怎麼能好意思自個佔了祖屋,若是真這樣,以後他的弟弟可要拿什麼去娶妻呀?”

這劉蕭氏自己是有兒子的,怎麼捨得把劉翹的祖產給寄奴?萩娘疑惑的正是這件事,她是個十分聰明的人,聰明人的普遍毛病就是多疑,總覺得看上去是好人的,往往更是會用一些陰損的手段害人。

蕭氏卻正色答道:“寄奴這孩子雖從小在他姨母家養大,但從名分上來說,是劉府的嫡長,因而祖屋是不用分給弟弟的,待我的兒子長大了,自是有我的嫁妝為他娶妻,女郎不用多慮。這也是我與老大人商議後的決定,並不是我信口開河。”

萩娘見她說的十分誠懇,並沒有怨恨或者不滿的樣子,要知道一個人的表情可以堆笑,可以諂媚,眼神卻是很難作假,而這蕭氏目光端正,面色溫和,並不是刻意假裝的賢惠大度。

想起從前那鄭氏陰冷的眼神,萩娘不由得感嘆,果然是一樣米養百樣人,同樣是後媽,這蕭氏的為人、做派與鄭氏真的是完全不同,自己實在是白擔心寄奴了。

她既然相信了蕭氏,便不願意再用空話去敷衍她,萩娘將契紙還給蕭氏,微笑著說道:“您的好意實在讓我十分感動,只是我與寄奴當初的婚約只是因為我後母的私心才締結的,我一向都是把寄奴當成自己的親弟弟一樣地疼愛。”

“寄奴他年紀還小,會有這樣的念頭也只是因為,在他最需要關愛的時候,我是唯一親切地對待他的人,所以他才會錯誤地理解了我們之間的感情。現在他有您這樣一位真正寬和大度的母親照顧,只需假以時日,他自然不會再將我這樣一位一無是處,又比他年長好幾歲的女子看作是他唯一的妻子人選。”

萩娘比寄奴年長三歲,這件事情確實是蕭氏唯一不滿意的地方,且不說其他,便是要等寄奴到了能夠結婚的年紀,萩娘也已經過了最佳的受孕時間。古代極重子嗣,蕭氏自己也只不過是因守孝而年過十七尚未嫁人,便只能給劉翹做填房,就算寄奴十五歲結婚,萩娘也都有十八歲了,這確實是年齒不相當的一門婚事。

因此蕭氏見萩娘說的堅定,也不再勉強,決定回去再勸勸自己這個繼子。她卻也不將話說死了,只是同樣微笑著說道:“女郎的顧慮我自會同我繼子去分說,只是他是個實心眼的孩子,並不會因為三言兩語的拒絕而死心,只怕我不久後又要來叨擾,實在是非常不好意思。”

萩娘見她並不十分糾結婚約一事,放心了不少,客客氣氣地親自將她送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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