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的千金喜歡上一個下人，真是天大的笑話。
撲哧一聲，柳直言笑了。
旁邊的柳如煙則杏眼圓瞪，面色陰沉。
“後來呢?”柳直言追問。
“老爺，你前腳走，婷婷小姐後腳就向我亮明她的身份。驚訝之際，我萬分欣喜，忍不住和她聊起天來。我倆不僅談天說地，還吟詩作詞，度過了一個愉快的下午。”江飛雨嘴巴上說著，大腦裡卻浮現出婷婷修長的身體，美麗的倩影。
“如此說來，婷婷小姐喜歡上了你，你也喜歡上了婷婷小姐。”帶著譏諷，柳直言冷哼兩聲。一個大戶人家的小姐喜歡上一個下人，不可能也不現實。
“老爺說得對。洪雅美女，天生雅女，是男人都喜歡。”剛說了這句話，江飛雨後悔了。撒謊吹牛也不該這麼說呀，何況是當著柳如煙，說出不應該說出的話，那可是女孩的大忌啊！他不由偷偷瞟眼柳如煙，只見柳如煙臉色微變，狠狠瞪他一眼。
“婷婷小姐真心喜歡上你了，哈哈。”柳直言大笑，譏諷江飛雨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可能吧。”江飛雨回答得模稜兩可，他擔心再惹得柳如煙不高興。
柳直言盯著江飛雨看了一會，突然大笑起來：“哈哈!”
隨即嘎然而止，臉色一變，厲聲喝斥：“別鬼扯!我問你，你為啥闖進我女兒的屋子？”
江飛雨辯解：“我沒有闖，是小姐讓我進的屋子。”
讓一個男人隨便進女孩的閨房，成何體統!柳直言臉色陰沉，當著外人又不好斥責女兒。
柳如煙心裡大罵：“江飛雨，你是個混蛋，把禍水朝我身上引，把我變成不知羞辱的女孩了。這就是你的智力嗎？”
江飛雨不看柳如煙的臉色，自顧自說：“婷婷小姐說，‘綠水青山淡出雅女來’那幅字畫已經被柳如煙小姐賣掉了。我問小姐，小姐否認，這才讓我進屋。眼見為實，耳聽為虛，字畫果然還在壁上。”
聽到江飛雨這番辯解，柳直言把詢問的目光看向女兒。
柳如煙羞愧地說：“爹爹，他代表婷婷小姐來質問我，語氣很不好。氣憤之餘，大腦失智，竟然讓他進了女兒的屋子。都是女兒的錯，你罵女兒吧。”
女兒是爹的心頭肉，暖暖的小棉襖，柳直言怎麼會罵呢!
柳直言那裡知道，這是女兒和江飛雨一唱一和，糊弄他的鬼話。
他把氣出在江飛雨身上，厲聲喝斥：“滾出去！站著於啥!”
江飛雨唯唯喏喏退出屋子，走到門口，回頭說了一句：“柳老爺，婷婷小姐讓我帶個話，在適當的時候，她要來拜訪小姐。”
柳直言怔了一下，連忙喊住江飛雨：“回來，婷婷小姐為什麼要來拜訪我女兒？”
江飛雨回到屋子，狡黠扡一笑，對柳直言說：“老爺可不能責備我又進小姐屋子啊!”
柳直言一怔，暗叫一聲，糟了，中了姜非雨的圈套。要發怒，無理由，不發怒，又憋得難受。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最終還是忍受下來。
雖然不發怒，威嚴還是要的。柳直言眼一瞪，厲聲喝問：“:婷婷小姐為什麼要拜訪我女兒？”
江飛雨收起笑容，回答：“婷婷小姐聽聞，柳小姐是天生麗質，百裡挑一的雅女。婷婷小姐說，傳聞不可信，她要親眼看看。”
“就為這？”柳直言略為驚訝。
“是否就是為這，我不知道。”
江飛雨離開了，柳直言卻陷入沉思。
柳飄茗香山莊素來與雅雨樓沒有任何關係，僅僅在何家大院，柳直言才偶然相識了大名鼎鼎的張帶江。今天能在雅雨樓和大師共飲茗茶，也是沾了下人姜非雨的光。大師的女兒突然要來拜訪柳如煙，這讓柳直言大為不解。
“如煙，你不認識婷婷，你想想，她為什麼要來拜訪你？”柳直言對女兒說出心中的疑惑。
柳如煙揺頭，表示不知道。心中卻十分忐忑，擔心婷婷真的來造訪，當眾揭穿江飛雨的真面目。雖然大師已經向江飛雨保證，他們絕不會洩露他的秘密，萬一呢？女人心，海底針。
柳直言轉頭問白茶花：“茶花嫂，你對這事怎麼看？”
茶花嫂說：“很簡單，婷婷小姐來只有一個目的，拼顏值。”
“拼顏值？為啥？”柳直言問。
茶花嫂指著壁上掛的字畫，提醒柳老爺：“青山綠水淡出雅女來，這幅字畫掛在小姐屋子裡，老爺三細思量，它讚美了誰？”
柳直言不假思索，張口而說；“當然是讚美我女兒呀!”
茶花嫂進一步說：“婷婷也是個天質國色的美女，在她心目中這幅字畫只配她擁有，怎能讓小姐得呢?”
柳直言明白了，點頭：“拼顏值，茶花嫂，我明白了，婷婷小姐這是不服氣呀!”
茶花嫂看了眼柳如煙，又說：“女人心窄，忌妒心重的女人更心窄。老爺，我擔心，婷婷小姐不來則罷，一來就會掀起什麼風浪。”
柳如煙明白，茶花嫂是在提醒她，防備之心不可無，婷婷也許會戳穿他倆的秘密。
“掀風浪?婷婷小姐掀啥風浪?”
柳直言有點不悅，大師的女兒來訪，大喜事一件，你茶花嫂怎麼說人家掀風浪?
“老爺，我有預感。”茶花嫂說。
“你的預感來自何處?”柳直言打破砂鍋問(紋)到底。
茶花嫂抬手指著壁上的字畫:：“來自於它。它是送給江少爺的，卻掛在小姐屋裡，老爺，你說，你是婷婷小姐，有何感想?”
柳直言沉默了。是呀!大師把畫送給了姜非雨，它卻掛在女兒屋子裡，不知情的婷婷一定有千番想象，萬番猜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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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裡，柳直言不由心中一緊，脫口而出：“茶花嫂，你的意思是，婷婷小姐會說它是姜非雨送給我女兒的定------”
他陡然停住，把後面‘情物’兩個字硬生生嚥下。
臉色陡變，嚴厲斥責茶花嫂：“胡說八道！”
茶花嫂低頭，惶恐不安，小聲辯護：“老爺，我可沒說什麼呀!”
掃眼茶花嫂，柳直言聲色俱厲，吩咐：“那種想法，不準有，不準說，更不準在婷婷來訪是有半點洩露。”
姜非雨這個下人，才智聰明，又有人才，無論怎樣，終究是個下人。麻雀五臟齊全，畢竟是麻雀，豈能和鳳凰齊飛!
一直在旁邊沒說話的柳如煙，暗自思索：爹恨飛雨，自己又不能為他辯解，怎麼辦呢？眉頭一皺，計上心來。
“爹，別為這事發愁，很簡單，把字畫還給江飛雨。”柳如煙建議。
“啥？把大師的字畫還給姜非雨？如煙，你腦袋有毛病。”
屁股猶如被針刺了一般，柳直言驚得跳了起來。張帶江的字畫千金難求，多少人夢寐以求的願望呀，還回去，你以為是一張紙。
“爹，我大腦沒有毛病。沒有了這幅字畫，就沒有了口舌之爭。更沒有那種爹大腦中的某種想法。”柳如煙口氣強硬，似乎又是哀求。
“不行，字畫不能還。如煙，你不知道，它是墨寶啊!”說上天，柳直言也不會還給人。
“萬一被人誤以為它是江飛雨送給我的------定情物呢？”柳如煙遲疑地說。
柳直言眉頭一皺，正要駁斥，只聽柳如煙辯解：“定情物是爹你說的，別怪女兒啊!”
柳直言不知怎麼的，張口竟說：“走你的路，休管他人怎麼說。”
話剛說完，感到語言不妥，立即糾正：“誰敢亂說，讓他好看。”
“萬一婷婷小姐來了，她真這樣說呢？”聽口吻是擔憂，柳如煙實際上是在將父親一軍。
被女兒這一提醒，柳直言莫轍了。如果婷婷小姐真這樣說，如果辯解，好似往臉上抹墨，越抹越黑。
“走到那裡，那裡在說。”柳直言無奈說。
臨走，不忘警告茶花嫂：“剛才的話，你沒有聽見。”
柳直言剛走，柳如煙撲哧笑了。
抱著茶花嫂，感激地說：“謝謝你解決了我的後顧之憂。到那時，婷婷當面揭穿我倆的秘密，對不起，我說她是忌妒加汙衊。”
說罷，能無故擔心起來：“茶花嫂，你替我分析，婷婷小姐真的要來嗎？”
茶花嫂在柳如煙額頭上戳了一下，笑說：“小姐自信，卻又擔心。”
隨即止住笑，正色說：“婷婷小姐一定會來。”
心一驚，柳如煙不由緊張問：“為什麼？”
茶花嫂仔細分析起來：“一，假扮丫環看江少爺，相思讓她會再來。二，你和她不相識，她卻說你們是好姐妹，為拜訪埋下伏筆。三，無論是拜訪造訪或看望，簡言之，就是要來。”
字字句句的分析，嚇得柳如煙花容失色，摸著胸口緊張地說：“婷婷小姐來，她會奪走飛雨嗎？”
女人心最敏感，但有時敏感過度。像柳如煙的擔心，實際上是多餘的。茶花嫂趕緊安慰：“如能奪走，豈在今後，今天在雅雨樓就會奪走。”
聽了茶花嫂的安慰，柳如煙放下了心，還是有點心悸。
“萬一婷婷小姐來了，真的揭穿飛雨的真面目，那咋辦？”
茶花嫂趨前，抱著柳如煙，安慰：“小姐，別擔心，車到山前必有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柳如煙雙手合十，口中喃喃：“上天保佑，婷婷小姐不來。來了也不揭穿飛雨的真面目。”
茶花嫂不由嘆息，什麼叫愛情，念念不忘一個人，這就是愛情。（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