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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新南島

寒冬臘月, 中原發明的詞彙, 到了海南島,冬季再冷也有十多攝氏度。沒有漫天大雪, 也沒有滴水成冰, 南島的十二月, 是甘蔗收穫的季節。

第三甘蔗種植園的管事叫阿滿,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他沒有多少管事的架子, 親自帶壯勞力提刀收割,甘蔗被砍倒後就順著田畝排成一溜, 等會兒拿兩根繩子一拉就能成堆。

婦女們早就在田壟上等著了, 簡單的篩選和處理後, 這些甘蔗就會被運往附近的糖廠, 最終變成紅糖和白糖。

趕工了五天, 廣袤的土地上就只剩下了零零落落的甘蔗葉。有些會被貪嘴的孩子們撿去嚼味道,更多的則是收集起來進入粉碎機, 成為耕牛飼料的一部分。

“今年蔗林發現了蟲害。”閒下來的阿滿坐在田埂上嚼青蔗稍,絮絮叨叨地跟來採風的鄭玄說話,“明年這塊地就要改種水稻了。木牛的申請已經遞上去了,說是三天後來。把地下的根莖都翻出來燒掉, 再種上兩年菜蔬稻麥, 才能把土裡的蔗蟲餓死。在這裡住了三年了, 一朝要走,還真有些捨不得。”

甘蔗種植園,是流動的。

鄭玄取了點蔗稍, 放嘴裡慢慢嚼,嚼著嚼著,清香和微甜就慢慢盪漾開來。“看管事的模樣,可是黎民?”

天有些陰,雖然偶爾有幾縷陽光從雲層的縫隙中漏出來。

“黎?用這個稱呼,果然是文化人。我們這一支歸順比較早,算是第一批在島上耕種的。”阿滿似乎是被勾起了什麼不好的回憶,他突然站起來,“罷了,都過去了。”

今年秋天的時候,有一場幾十人規模的黎民騷動,剛剛被鎮壓。

見阿滿要走,鄭玄連忙挽留。“是在下失言了。無意試探,是……”

阿滿又一屁股坐下來:“我當初的文化課學得不好,彎彎繞繞跟你說不明白。你要是問那群作亂的人——我就這麼說吧。十幾年了,要報仇的早就報仇了,不報仇的也是因為主家待我們好,心甘情願留下的。如今再作亂,哼,不是被人收買,就是貪心不足,丟盡了我們的臉!”

說到待遇,鄭玄也跟著感嘆:“老人能夠吃肉,看病不用花錢,殘疾得到供養,最窮的人家也能勉強溫飽。路不拾遺,夜不閉戶。所謂大道之行,就是這樣啊。難怪公子心氣如此之高,看不起漢室的官吏。”

糖廠的煙囪裡飄出嫋嫋的煙氣。水力機械咯吱咯吱地轉,工人揮汗如雨,人力物力合作的結果,是堆積如山的糖品,是滿載北上的海船,是中原的搶購和奢靡,是返回曹家的銅錢無數。

一眨眼十二月三十,糖廠停工。南島最盛大的節日到了。

“本來是年節,希望能夠推廣祭炎黃。然而,因為南島多孩童,如今反倒是甘節的稱呼更加普遍。”阿生親自在糖廠門前,將裝糖的袋子分給前來排隊的小班長們。

每人都有晶瑩剔透的糖塊,是南島的孩子們區別他處的福利。如今的孩子們喜歡在糖塊上鑽洞,再用彩色的編織帶掛到脖子上。也有一些疼愛孩子的家庭,用鑽洞的冰糖祭祀先祖,祈求孩子能夠平安長大。最近兩年,甚至開始出現了能將糖塊雕刻成十二生肖模樣的民間藝人。到了明天正月初一的早上,各級食堂就會蒸煮又甜又鬆軟的雞蛋紅棗糕作為孩子們的早餐。

各種各樣甘節的風俗,正在慢慢形成。

最後一個領糖的小班長,是個大約七歲的男孩,微黑的面孔上帶著忐忑和好奇。他給阿生行了個磕磕絆絆的揖禮:“主人在上,主人賜我們糖果。”

阿生讓他在名冊上簽名,然後將最後一袋糖小心翼翼地放進他懷裡。“拿得動嗎?”

小男孩晃了晃身子,就將糖袋抱緊了,衝阿生咧嘴一笑,露出門牙上黑洞洞的缺口。對於甜味的渴望可以帶來無窮的力量。

“去吧,路上小心。”阿生與孩子們揮別,才算是結束了今日的工作。

顏文今日當值,給她端來蔗湯。清澈的糖水中還有幾塊青蔗塊。

“蔗湯清熱,鄭公也同我一道用一些吧。”

鄭玄用顫抖的手接過來,喝了一口:“就這一碗,在中原的價值可供一家五口生活半年。”

“南島是蔗糖原產地,價格自然低。中原價高,是高在運送防腐和供不應求。”

“還高在公子的壟斷。”

阿生瞥了他一眼:“鄭公學經濟學得好快,倒讓我窘迫了。”

鄭玄也打量著阿生身上樸素無華的青衣:“當初蕭何為漢高祖建造未央宮,極盡奢華,曰:‘非壯麗無以重威。’如今公子布衣平屋,要怎麼讓十萬人服從呢?為人主者,不樹立威信,這樣也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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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高大的建築威懾四海彰顯國力,是為了應付無知的民眾。若百姓人人都讀書知禮,那只會因為統治者的簡樸而心生感激。時移世易,漢初中原的規則,就允許我不在南島施行吧。”

“公子所圖甚大。”

“民心為牆,自然大。”阿生將蔗湯喝完,站起來拍拍衣袍上的灰,“鄭公考察了糖廠和布廠,又深入田畝,想必已經對平原這塊已經有很充分的瞭解了吧。”

鄭玄隨她站起:“公子活災民無數,又建人間樂土,是玄遠遠比不上的功績。”

“等正月十五上元節過了,我們進山。”去看看南島真正的核心——冶煉工廠和機械生產基地。

除歲迎新的夜晚,很不幸不見月光。然而珠崖的曹氏莊園,燈火通明,巧奪天光。

竹節被拋進火堆裡,發出噼裡啪啦的聲音,這是真正的爆竹了。阿生沒有將煙火拿出來,因為她不希望火藥成為娛樂用品,承載懵懂無知的人類的笑容。

熱武器,是潘多拉的魔盒。

過了今晚,長達十五天的休假就開始了。除了諜部、護衛等寥寥幾個部門還要值班外,大部分人都空下來享受節日了。曾經的孤兒們都開始組建家庭,街道上最常見的就是夫妻帶著幼兒遊玩。

曹家的臨時店鋪紛紛開張,出售來自各地的特產,除了南島本地的水果、花布、糕點、五金、紙筆、書籍,還有來自中原的物產:從漠北的牛羊到威海的蘋果應有盡有。

茶水鋪裡還有文質彬彬的學子們給往來的客人朗讀官報。這個時候南島的報紙才剛剛出現,但在阿生的直接指導下,內容已經相當豐富了:

本地板塊涉及今年的收成、各大工廠的業績、叛亂公審的結果、明年勞動的指導、可能的災害預警、新政策的規劃等;

外地板塊則是談論中原王朝的後宮更迭、哪些地區又受災了預計會有多少災民抵達、交州又換了長官之類。

漢人移民不乏有聽得淚流滿面的。

“南島很難有家族。”鄭玄也帶著兒子在茶水鋪裡聽新聞,“這些孩童,自幼在學堂中居住,一月回家一次而已。男子聚集習武,女子聚集紡織,不光是為了武力和物產,也是打破了家族對人口的控制。所有人都直接從官府那裡聽聞天下大事,所有人都直接憑才能在官府入冊,人口流動之大,聞所未聞。但偏偏因為如此,曹生才是南島唯一的主君,很難有人或家族可以分她的權柄。與這種穩固的統治相比,付出錢糧也是值得的,真奇才啊。”

鄭益看上去還在組建三觀:“周禮儒法,在南島十不存一。”

鄭玄只能嘆氣,這個孩子雖然不算笨,但跟自己逆天的學習能力比起來,還是差得太多了,沒那麼容易轉彎。“我準備在南島長住。公務繁忙,恐怕沒時間教你,送你去入學如何?”

鄭益恭恭敬敬的:“全聽父親吩咐。”

荔枝、桂圓、椰子、番石榴、山竹……在成片成片的熱帶果林之後,藏著水泥碎石鋪成的道路。硬質路面通車,遠比土路要快,何況走了不到兩個時辰,他們就換車上了鐵軌。滾動摩擦力低於滑動摩擦力,同樣是馬拉車,在鐵軌上行車可要再快一倍。

樹林從兩邊分開,漸漸地,前方出現了廠房的屋頂。

阿生跪坐在車板上,跟同車的鄭玄介紹道:“造紙、織布、麵粉、煉糖,都是輕工業,所以在珠崖管理就可以了。但重工業,高溫高壓,一不小心就會出事故,所以必須嚴格管控才行。”

在南島工業區,與南島鐵礦連線在一起,主要有鍊鐵爐、兵器作坊、機械作坊、陶瓷玻璃窯、水泥作坊和化學實驗室等構成。

最耗費人力物力的大工程是附近的一個小水庫,不到二十米長的水泥大壩計算了三年又修了五年,才算是建成了。這是個衛星工程,想推廣還有很長的路要走,主要功能是蓄水防火,同時提供水力。

當然了,摸索階段的化學和電磁目前還是供有天賦的孩子們玩票似的實驗廠。但光是批量生產的鋼刀和鐵軌,就讓鄭玄瞠目結舌了。

“公子帶我來此,是想要我做什麼呢?”

“這些,看看就行了。”阿生的目光在那些流水線上停留了不到十秒,她是外行人,只能看測試數據,“讓鄭公來,是因為南邊的那個新廠。”

鄭玄肝顫了顫:“新廠?”

“恩,好不容易弄到了油墨,所以建了印刷廠。”

阿生帶人出了兵工廠,離開寸草不生的高溫區,就來到了綠樹成蔭的水力區。水庫的水從洩水口急流而下,帶動水中的輪軸,巨大的鋼鐵動力系統,讓機械印刷的速度超越了時代。

“如今這裡只印刷報紙、課本和藥典,若說傳統典籍,還要鄭公費心。我擔心中原亂起,許多經典要散佚,就命人抄錄了不少。但其繁雜,我一個人整理,實在是力不從心。”

鄭玄呆立良久,才緩緩跪下去,給曹生行了個大禮。“主公,這是千秋的功業。”

《與曹公子辯論群經注》,這套號稱儒學和曹學思想碰撞的恢弘鉅作,就在小小的南島上,開始了它誕生的歷程。

作者有話要說:  所謂的電力,還在玩磁鐵的階段。

所謂的化學,還在提煉硫磺硝石的階段。

所謂的商業,還在囤積居奇的階段,紙幣是暫時不會出來的。

所謂鐵軌,是因為南島不缺鐵,而且也只在工業區裡方便運輸。

別腦補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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