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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去彈一首鋼琴曲吧

也許是注意到了自己的出神,拓久在苦笑過後,把照片收進了包裡。

物是人非,繪梨花還是那個耀眼的繪梨花,而他已經不同了——他們是世界的兩極,不該有任何接觸了。

拓久抱著這個悲觀的想法。

這次回來,他沒有想著和生田繪梨花接觸,只要能遠遠地看一眼,看著她的表演,看著她的出色表現,那就足矣。

拓久並不想破壞心中那美好的回憶。

哪怕這份回憶摻雜著玻璃渣。

“唔嗯……”

指原莉乃發出了嚶嚀,拓久站起來去廚房倒了杯水,坐到了她的旁邊。

“姐,喝杯水吧。”

沒有回覆,看來酒醉得很嚴重。

拓久也很無奈,他的年紀沒到,不管是在德國還是日本,都不能喝酒,也不能體會醉酒者的感受。

但是指原莉乃的手微微抖起,向上抬著,指向了一個房間。

“那是我的房間嗎?”

拓久領會了她的意思,詢問著。

點點頭。

看樣子她還有些意識,沒完全醉倒。

“那你的房間在哪裡?我先送你回房間吧。”

儘管知道了自己的房間,可拓久也不能就這麼放著指原莉乃躺屍在客廳中,會著涼的。

手微微偏了個方向,拓久瞭然。

“好的,我這就帶你進去。”

他兩手從腰間抱住指原莉乃,以公主抱的方式抱著她走向了另一個房間。

指原莉乃的頭靠在了他的懷裡,彷彿是陶醉在了他溫暖的臂彎中。

稍凌亂的房間,對於拓久來說有些難忍,但還是無視,準備將她放到床上。

“姐?”

拓久疑惑地問著。

只因為指原莉乃的兩手臂抱住了他的脖頸,讓他無法離開,只能近距離地也俯首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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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別回去了。”

肯定句,卻又像是祈求。

拓久注視著指原莉乃的眼神。

是他的錯覺嗎?

看到的是一片清澈的目光,根本不像喝醉酒般的迷亂。

“別回德國去了,好嗎?”

怕是聽不懂,指原莉乃再度重複了一遍,隨後手再度用力,讓拓久的臉再往下降了幾釐米,離她只有咫尺之遙。

撥出的熱氣拓久能清晰察覺。

“呃……”

拓久不知道該如何回覆。

他並沒有打算在日本久留,最多也就待個一年差不多了。

“好的,我會在日本留下來的。”

大概是因為他覺得指原莉乃現在正醉著,估計說的她自己也不知道,所以拓久就順著她的話,答應了下來,反正等她一醒來就全忘記了。

反正拓久是如此想著的。

“嗯~~”

帶著滿足的微笑,指原終於鬆開了抱著他脖頸的雙臂,閉上了眼睛,陷入了睡眠。

可真不容易吶。

拓久松了口氣,給指原莉乃蓋上被子後,輕聲走到了外面。

拿著他的揹包,他也走入了自己房間。

他的房間很整潔,看樣子剛剛打掃過,乾淨得沒有灰塵。

這讓拓久放下了提起的心,如果髒亂不堪的話,他寧願不休息,也要先把房間整理好才行。

今天也到這吧。

拓久走到了床邊的書桌,在滑動的椅子上坐下,揹包放在了書桌上,從裡頭一樣樣拿出了帶過來的東西。

CD、信封、錢包、護照……

到了最後,他不由停頓了片刻。

但還是從裡面拿出了留有不少褶皺的一封信,未被拆開過,可仍舊能看出已有不小的年數。

盯著這封信,拓久沉思了良久,最後似是在失敗的嘆息後,將它重新塞了回去。

不知道能不能把這封信交給她?

拓久也不好說,或許這麼多年過去了,繪梨花會嫉恨自己當年為何不辭而別吧,會對他充滿怨恨吧,可能這封信根本不會被他拆開吧。

當年的事情發生得太突然,連他自己都沒有反應過來,等到一切都解決之後,他已經是在大分了,最後一封信終究沒有寄出去。

他主動斷了和生田繪梨花的聯絡。

已經無法在一起了。

在那間鋼琴教室的時候,在碰觸到她雙唇的時候,拓久已經察覺到了。

他感受到了繪梨花的一切,還有她光明的未來。

他們彼此的距離太過靠近了,哪怕不出事,就算還是繼續近距離地接觸,也無法再接近了,他清晰地意識到了。

再靠近下去只會帶來痛苦。

他們的人生是平行線,各自有著忙碌而巨大的未來等待著他們。

他們的距離如同櫻花飄落的速度,只有五釐米,可再繼續下去的話,短短的五釐米會無限延伸。

他在害怕,他不想這樣。

這是當時年幼的他第一時間想到的。

結果是好是壞,現在成為乃木坂center的生田繪梨花,也可以證明了些吧。

但是可以的話,拓久也確實希望能回到那一刻。

天真的他,自卑的他。

還是那個時間的他。

如果他沒有選擇去斷掉聯絡的話……

無法重來。

現在他也在猶豫,當他把這封信交給生田繪梨花的話,毫無疑問,會打斷她順暢無比的人生,結局會怎麼樣,他不知曉。

“哈……”

甩掉了繁雜的思緒,拓久拿出了最後一件物品。

那是塊木牌,上面雕刻著他的名字,也是他最為珍視的寶物。

緊緊捏在手心,不肯鬆開。

“叮~~叮~~”

手機聲音突然響起,拓久這才轉移了注意力。

有人在推特上艾特他。

木牌放在了桌上,拓久輕輕拿起了手機,開啟了推特。

是一位來自已關注人的艾特。

【到日本了嗎?】

嘴角揚起微笑。

這是他在推特上認識的一個女生,也住在日本,不過是在偏遠的九州那裡,好像還是在某個島上。不知是因為什麼原因,可能她自己也說不清,她就關注了拓久的推特號。

後來拓久也和她聊了幾句,互相之間三觀也對得上,也就做了推友。

那個女生很天然,拓久和她聊天的時候,也能感覺到歡快與輕鬆。

【嗯,我已經在東京的親戚家了。】拓久回覆了她。

【嗯嗯,那就太好了,要是出事了,我可就要擔心死了。】

【你這樣說話,別人可會不開心的。】

拓久有些無奈地笑著,雖然明白她說話是好意,可是有些時候確實有些難以接受這種說話方式。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既然到了東京的話,那麼我也就放心了。而且有些羨慕你呢,能到東京去。】

【怎麼?你也想來東京嗎?】

【當然了,我也在這裡快待膩了,旁邊都是農田,也看了十多年了。】

可以想象她的心情。

雖然她沒有透露自己具體是在哪,可是拓久也在和她的聊天中知道她家在日本的偏僻地方,周圍都是農田,上學都是開機車趕過去的。

雖然用機車上學可真夠奇怪的呢。

【那你可以來東京,正好我也在。】

【等我高中畢業再說吧。】

看樣子她也有所心動。

【啊,不好,要睡覺了,那麼今晚先到這了,祝你東京玩得愉快,byebye。】

看樣子是有什麼事,她沒有再繼續在推特上發出資訊,拓久也就關上了手機。

和她這麼一聊天,拓久的心情也就放鬆了些。

也該睡覺了。

他如此想著。

至於明天的話……

關於明天的計劃,拓久也在脫衣中思考著。

再去那裡一趟吧,那件鋼琴教室還在的話。

去彈一首鋼琴曲吧。

他定下了明天的旅程。

……

……

我站在銀河劇場的舞臺上,雙手放在胸前。

絲綢制的印花上衣穿在身,一席粉色的長裙覆至腳尖,為了配合舞臺劇的演出,最後一幕,我的頭髮被造型師梳理成了男性化的蓬蓬頭,頭的右邊佩戴著淡紅色發繩綁著的如白色花朵般的髮飾。

簡直就像是一個異類的公主。

最初見到這造型的時候,連我自己都忍不住笑出了聲,明明我的忍耐力很好,可還是被這造型給驚呆了。

“謝謝。”

我用著自己的本音,向著臺下的觀眾揮手表示感謝,以及結束的告別。

這是我初次主演的音樂劇《虹之序曲》,演出地很成功,雖然由我這麼說比較自誇,但我個人感覺還是很不錯的。

“謝謝大家,今天我先離開了。”

在舞臺劇結束之後,換好了私服,我很快地就和一同演出的大家告別,婉拒了今晚的聚餐。

除了舞臺劇之外,我仍有許多事物需要去做,在過幾天,我所在的組合——乃木坂就將發行新單曲,也是由我來擔任單曲的center。

因此我也是一刻都不能停下來。

我曾答應過一個人,要變得出色,像太陽直上藍天,閃耀無比,籠罩著他,讓他能一直注視著我。

即使他早已消失在了我的身邊,不知所蹤,我也堅守著這個承諾。

……

“繪梨花,今天這麼早就回來了?”

母親的聲音從廚房間裡傳來,裡中是驚訝。也是,今天我比以往都早回家了,她當然會覺得奇怪。

“今天有些累,就請假提早回來了。”我回答著。

“哦,那你回房間好好休息吧,我馬上就做好晚飯了。”

“嗨~~”

我放了個長音,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去。

扔下了包,躺在了被整理好的柔滑床鋪上,閉住了眼睛。

好累。

疲憊不止地流動到了腦中。

真的可以嗎?

同時間,來自內心深處的疑惑也躥了出來。

儘管舞臺劇表演成功,我還是在懷疑自己,是否能完美地擔任新一單的center?

銷量會上升嗎?

握手會上又會有什麼奇怪的話呢?

他能看到我的表現嗎?

啊!

虛嘆一聲,我又睜開了眼睛。

再這麼思索下去,只會越發頹廢,不行!

樂觀地為自己打著氣。

看看最近的訊息吧。

我如此想著,開啟了手機,上了推特。

儘管在乃木坂有明確地不許開其它網站的命令,可我還是偷偷註冊了一個賬號,裡面沒有發過任何資訊與照片,就和殭屍號一樣,我用它來看看最近國內或者世界發生的事情。

這樣子也沒有違反運營的命令,當時註冊賬號的我應該是如惡作劇少年般心態吧。

但會註冊賬號也有別的原因,不光是為了瞭解周別的事情。

我在想,他會不會也註冊了推特,在九州的某個角落,會不會他正在看著和我有關的訊息呢?

說不定我所關注的某個人,就是他呢。

儘管這是連奇蹟都不可能的偶然,可我還是會在某個時間幻想著。

“嗯?”

我搜到了一條有意思的訊息。

“震驚!HKT的五個人氣成員竟在私下迎接某位男性!承載年輕人希望的偶像竟會墮落至此!日本這是怎麼了!”

有不少的轉發與贊,熱度還很高,我在好奇下點了進去。

圖片中,是五個少女,與一個戴著墨鏡的男生。

好似還在親密交談,還能看到不少評論都在表示憤怒。

嘛,還挺有趣的。

只是這個男生,看著和我差不多大。

從訊息中退了出去,我繼續刷著推特,刷得也有些無聊後,我就把手機關閉,扔在了床的一角,我懶散地伸著腰,兩手放在腦後勺。

拓久現在應該也有這麼大了吧?

望著天花板的我,忽然這麼想到。

有多少沒有見到他了?

沒有去細細數過,至少五年有了吧。

不知道拓久現在在九州那邊幹什麼呢,是在準備考大學嗎?

回來東京上大學嗎?

來自我內心隨意間晃出的遐想。

當年他不辭而別,沒有留下聯繫方式,所以我無法得知他的去向,信件的聯絡也斷了,他現在在做什麼,全是靠著我的猜測。

說不定都有女朋友了吧?

得出這個結論時,我還嚇了一跳,但是一想,卻也正常,他不像我,有著戀愛禁止的條例,一定是找了個很漂亮的女朋友了吧。

很合邏輯的預想……只是一想到當年聽我話的他,身邊會站著一個陌生的女生,總感覺心裡悶悶的。

“啊……我在煩惱什麼呢?”我不由苦嘆。

實在是太遙遠了,都和他那麼久沒見面了,想這些幹什麼呢?

大約是在後悔吧。

很快地,我又給了自己一個解釋。

在最後的最後,我沒把當時自己的心聲傳達給他,是這個原因吧?

腳踩在了地板上,我下了床,到了我的書桌邊,從抽屜裡拿出了一個盒子。

精緻而寬大的禮品盒,是拓久在聖誕節送我的禮物,我用它來裝了些東西。

開啟了盒子,是一封未被拆開的信封,以及一塊小巧的木牌,上面刻著我的名字。

在得知他離開後,我提筆寫下的信,可能也是最後一封信,只想著以後遇上的時候交給他,能讓他明白我當時的強烈情感。

木質的銘牌是我們互相交換的禮物,他的手上也同樣有我用小刀刻出拓久兩字的木牌。

只是不知道這麼多年過去了,他是否丟掉了呢?

呆呆地望了兩眼之後,我又把盒子閉住。

大機率是無法交給他了吧?

失望又溢了出來,這本也是事實。

無以言明,但我還是希望某天奇蹟能發生。

我的右手不自禁摸著嘴唇,彷彿回到了那時,嘴角還殘留著他的味道,以及在碰到他雙唇的時候,看到的過去,思考的想法,嘴尖的熱度與無法抑制的悲傷。

無法確認的感想,讓我無法忘記,奪走了我所有的氣力。

連同心中的混亂、不安、煩躁都在瞬間被那份熱度與悲傷奪走,殘留下了喜悅的滿足感。

明天……

猛然地搖頭。

我不敢再去回想。

明天,回去那裡一趟吧。

去彈一首鋼琴曲。

我下了一個決定。(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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