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王:“……”
吉爾伽美什:“……”
藤丸立香:“……誒?!!!”
“等,等等, 梅恩你的意思是說——那個時候你突然消失, 是因為被這個人召喚了嗎?!”
藤丸立香無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但大抵來說, 大概是夾雜著心痛和淚目, 酷似於“原來就是這個混蛋拐走了我的小夥伴”。
梅恩似乎沒有察覺到少女波瀾起伏的內心, 他點了點頭,確認道:“他是我現在的御主, 這一點不會有錯。”
御主和從者之間的契約是絕對且唯一的,正如之前的賢王能夠大致感知到梅恩的狀態和位置一樣, 反過來梅恩也可以——這份羈絆, 毋庸置疑。
藤丸立香眨了眨眼, 她倒不是介意原本是自己從者的梅恩又被別人召喚了什麼的, 畢竟沒能開啟新的門是她自己的問題,再者,她也從不認為這麼久以來她和梅恩只是主從這樣單薄的關係。
但是——果然還是好氣!
本來處得好好的小夥伴,忽然就成了別人家的什麼的……簡直猝不及防。
一直以來樂觀到幾乎沒心沒肺的少女, 首次感覺到了想要嚶嚶嚶的委屈, 她抽了抽鼻子, 哼哼唧唧地就想往銀髮英靈那邊跑——不管, 明明她也是梅恩的御主,求順毛求安慰!
然而,藤丸立香剛剛踏出了一步,就被突如其來的大笑嚇得一個趔趄, 以致於緊急剎車了——
“哼哈哈哈哈哈哈哈!是嗎,就是你嗎,就是你這傢伙召喚的嗎。”
藤丸立香從沒見過笑得這麼“開心”的吉爾伽美什。
黃金的英靈話裡盡是“原來如此”的恍然,他不停地反問著,像在反覆確認一樣,然而話語間卻又分明是極致篤定的決絕。
這樣的吉爾伽美什,明明是在笑著,但卻莫名給人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別說是對他比較熟悉的藤丸立香,就連另一端距離較遠的待機中的士兵們,都整齊劃一地哆嗦了一下。
他們的喉結誇張地上下動了動,成片地響起了疑似咽口水的聲音。
站在賢王跟前的梅恩挑了挑眉,像終於注意到了黃金英靈的存在般,側目瞧了過去。
梅恩微微啟唇似乎正要說什麼,但是下一秒——
有人突然抓住了他的手。
那驟然施加而來的力道,夾雜著緊迫到隱隱顫抖的意味,能夠從中感知到的,是海潮般洶湧激越的強烈情緒。
梅恩反射性地回眸望去,正對上賢王紅玉似的雙眸。
這位從一開始就保持緘默的王,現在不看正大笑著的另一個自己,不看身後戰戰兢兢的士兵。
他唯獨緊盯著面前的銀髮英靈,所有能夠維繫的冷靜,似乎都於此轟然崩塌,在眸底壓抑為漩渦般幽邃的深沉。
“……梅林?”
賢王一字一句,緩緩開口。
梅恩困惑地停頓了一秒,隨後自然地頷首回道:“是。有什麼吩咐嗎,御主。”
賢王抿起唇,沒有說話。
他一點點打量著銀髮英靈的神色,在確認對方不是在開玩笑之後,賢王的臉色漸漸沉了下來,眉宇間浸染開一片凌冽的冷肅。
然後下一秒,幾乎毫不猶豫地,賢王發動了他的寶具——【全知且全能之星】。
這是,能夠讓他洞察永珍的寶具。
不止是英靈的真名或者能力,被重重隱藏的真實亦能一眼明了。
在發動寶具的那一瞬間,賢王的精神穿透眼前英靈的軀殼,如同遍灑世間的星之光輝般,抵達了任何他想抵達的地方,包括了——梅恩的英靈座。
於是,賢王便看見了——那屹立於“座”之上的四扇大門,三扇已經明明白白地敞開,唯有一扇緊閉。
而緊閉的那扇,上面銘刻著的是吉爾伽美什史詩,門後隱隱傳來的氣息更是……!
——啊,原來如此……
賢王的神色出現了一秒的空白。他握著英靈的手微微鬆開,金甲摩挲間發出一聲飄忽的脆響。
——會覺得懵逼是理所當然的。
畢竟,在毫無所覺的情況下,賢王可是給“自己”挖了個巨坑呢。
“看來你已經明白發生了什麼事。”
弓階吉爾伽美什瞭解另一個自己的能力,因此在見到賢王神色驟變的瞬間,便知曉對方一定是窺見了真相了。
黃金的英靈於是雙手抱臂,他好以整暇地望著對方,語氣不辨喜怒。
然而,那雙微微眯起的蛇瞳,卻分明已經縮成了尖利的豎線,翻攪著危險的血色,如同即將噴湧的聖盃黑泥般,是滿滿粘稠的惡意。
“現在的心情如何,‘各種意義上成長起來了’的我?”
弓階吉爾伽美什一點點扯開嘴角,那雙紅眸被愈漸高昂的怒意點燃,亮得驚人:“讓本王與近在咫尺的摯友失之交臂,讓一切努力付諸東流,期許成空……哼,哼哈哈哈哈哈哈哈——”
“——真是幹得‘漂亮’啊混賬!!!”
最古之王罵起人來連自己都不放過。
而且他不光罵,他還要打!
弓階吉爾伽美什的身後頃刻展開一大片金色的漩渦,各種各樣的寶具叮叮噹噹地一一顯現,跟不要錢似的盡數指向了不遠處的賢王。
如果說,一開始吉爾伽美什是為“有人把梅恩召走,導致恩奇都解放失敗”這件事,而感到憤怒的話。
那麼現在,在知曉這一切的罪魁正是另一個自己的時候,這憤怒更是瞬間暴漲到了無可企及的高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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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以置信!這可笑的劇目,竟然是由他“自己”一手造成的!
心態炸裂。
綻著金光的寶具泛著銳利的寒芒,悉數射向了賢王。
正站在賢王旁邊的梅恩見狀,握著法杖的手動了動——怎麼說這位也是他剛認的御主,這種時候袖手旁觀似乎有點說不過去?
然而,賢王似乎早有察覺,他一把止住了欲意動作的梅恩,同時自己踏前一步,擋在了最前面。
“已有的差錯多說無益,本王自會想辦法彌補,還輪不到你來指責。”
賢王斂下心中的暗潮洶湧,召出泥板和斧,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到了對面的黃金英靈身上。
賢王直視著對方兇戾的蛇瞳,面上緩緩浮現出昔時冰冷的傲慢,閃爍著銳意的雙瞳咄咄逼人:“愚蠢,以為只有你才有王之財寶嗎。別忘了,即便姿態有所改變,本王亦是吉爾伽美什!所以,別擺出那副令人不快的囂張模樣啊,各方面還差得遠的我——”
話音落下的剎那,賢王的身後亦展開了金色的渦輪,同款寶具一一相對,激射而出,在空中與另一個自己的王財相撞。
“叮叮叮——”
金色的花火炸裂開來,暴走的魔力滿溢澎湃。
整個上空被渲染上燦爛奪目的金輝,肆無忌憚地彰顯著王的偉力。
後方的一眾士兵已然叩拜了下來,他們不曾想著避難或逃離,只在這今生難見的威勢下低下頭顱,因這份王的強大而渾身戰慄,愈發臣服,誓死追隨。
賢王對士兵的崇敬不置可否,他趁著這一波攻擊的間隙,回頭望向了正站在自己身後銀髮英靈。
在對上那雙紫眸的剎那,賢王倏爾一頓,隨後,他輕輕嘆息了一聲,簡短的話裡像沉澱著什麼極為複雜的、足以叫人喘不過的東西。他說:“……你這樣也很好。”
就這樣,忘卻了曾作為神造之兵的愛憎,即便是自此再也無法回應他……但是,吾友恩奇都啊,如果這樣能夠讓你從過往的束縛中解脫,以“人”的身份獲得新生的話——
他便容許。
容許銀髮英靈的無知,冷淡,單方面的遺忘。
而他,將目送著友人前行的背影,繼續作為烏魯克的賢王,獨自守護著這銘刻了他們過往的大地——直到那死亡也無法超越的終結,最終到來的那一天。
“御主。”
梅恩忽而開口,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地,打斷了賢王的決意。他指了指空中即將對轟完畢的第一波王財,問道:“需要我幫忙嗎。”
“……不,不用了,這是‘吉爾伽美什’的戰鬥。”
賢王闔了闔眸,再度開口時,那雙熠熠生輝的眸子裡,逐漸被躍躍欲試的興味所填補。
“本王也好久沒有活動過筋骨了,趁這次放鬆一下也不錯。恩奇……咳,你不必插手,最終的勝利一定是屬於本王的。”
梅恩聞言沒有說話,他細細打量了對方片刻,隨後像是確認了什麼似的,頷首道:“好,我明白了。”
說完後,梅恩便徑自抱著法杖走到了一邊,表明自己不會干涉的立場。
另一邊的弓階吉爾伽美什全程望著這裡,不知為何,在發洩過一通寶具後,他的心情似乎一點都沒變好,反而更差了,臉色陰沉得簡直能夠滴出水來:“呵,當著本王的面分心?找死!”
賢王聞言抬了抬眼,莫名帶著挑釁的意味,半點不虛地回望。
——這一刻,雙方想要痛扁對方的心情,達到了驚人的一致。
“噹噹當!”
王財射出的密集程度如同落雨,當真是一口氣不歇,鋪天蓋地地被扔了出來。
在這聲勢浩大的動靜裡,藤丸立香捂著耳朵蹲在一邊。
而被交戰餘威掀起的烈風,正肆無忌憚地拍在她臉上,簡直就跟那兩個王一樣囂張!
真是現實版的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她已經不知道是該罵兩個吉爾伽美什敗家,還是該心疼包括她在內的那些無辜遭罪的群眾了。
隨著時間的推移,地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不斷出現一個個坑窪,就像被天外隕石襲擊過的現場一樣,滿地狼藉,慘不忍睹。
在互懟了不知道多久的王財後,賢王乾脆連手裡的魔導書都懶得念了,直接一泥板砸向了弓階吉爾伽美什的臉。
然而很遺憾,泥板被對方察覺到,並成功攔截了下來。
但是這不要緊,問題不大。
掄完泥板的賢王冷笑一聲,直接抄著另只手裡的斧頭,光速衝到了弓階吉爾伽美什面前。
——不想近戰的魔術師不是好魔術師。
——烏魯克斧王豈是白叫的?!
弓階吉爾伽美什望著突然接近的另一個自己,微微皺起了眉頭,然而下一秒,他似乎想到了什麼,倏爾抬起右手,高聲呵道——
“來吧,enkidu(天之鎖)!”
“譁啦啦!”
隨著一陣泠泠的脆響,金屬質感的鎖鏈泛著淡淡的輝光,從黃金英靈身後的漩渦裡探出頭來。
鎖鏈的一端隱在王之寶庫內,長得彷彿望不見盡頭,另一端則是泛著寒芒的尖刺,銳意逼人,危險十足。
梅恩當即神色一動,抬頭望了過來。
作者有話要說: 閃閃手上的是正品天之鎖,梅恩對這個的感應更強,恩……各種意義上。
fgo第七章裡沒見賢王用天之鎖,所以本文設定賢王現在用不了天之鎖。
這個時代的天之鎖(改造版),在金固那裡,而金固此時還在趕來的路上。
ps:從下章開始,c閃的稱呼是賢王。a閃的稱呼是吉爾伽美什,不會再特意加弓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