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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2章 終結之恨

“噼啪……噼啪……隆隆……隆隆隆……”

幾縷雷霆伴隨著具有攻擊性的雷音滾落地面,被轟中的山體剎那支離破碎,便是下方的鬥陣靈紋,轉動也出現了些許遲滯。

鬥陣已到了爆棚的邊緣,能量開始逸散了。

再這樣下去,必然是陣毀人亡的結局。

“你感應到巨神山的變化了嗎?”韓塵焦急地向兩界環問道。

“還沒有。”凝重的語氣表面,兩界環也難以淡定了。

“怎麼會?難道我推測錯了?”韓塵心中泛起了疑問。

兩界環道:“時間太短,這座山如此龐大,要彰顯變化,也不會那麼快。”

鬥陣用於瞬息萬變的戰鬥,或許顯得拖沓了些,但要用在這種招引元素之力、並維持其能量長久性的情景上,那就快太多了。

從鬥陣開啟到陣勢成形,也不過區區數分鍾,上空的元素動盪,還沒有完全影響到下方的空間,巨神山縱是有秘密,也確實有可能沒到達觸發的臨界點。

可韓塵卻支撐不下去了。

佈置十八座地基鬥陣,已用掉了韓塵全部家當,他豈肯輕易放棄?竭力壓制著陣法的爆發,兩道元神都轉動到了極致。靈元的超負荷運作,讓韓塵眉心和兩邊太陽穴都鼓起了一個大包,換做同等級的普通煉金術師,怕是早已脫力而亡了。

又是一分鐘過去,落下的雷霆越來越多,雷音已震得裟邏畢七竅流血,便是韓塵,鼻孔也流下了血漬。

但韓塵感覺得到,受到天空的雷雲帶動,巨神山周圍的雷霆元素,也已漸漸進入到活躍狀態,其它元素能量一點點被排斥開,這樣的狀況若持續下去,巨神山遲早要進入純粹的雷霆元素環境中。到那時,隱匿的秘密或許就會出現了。

問題在於,韓塵已無力再掌控早便超額了的鬥陣能量。

“唉……”兩界環無奈地嘆息了一聲,勸慰道:“算了吧,下次準備充足一點再來吧。”

十八座地基鬥陣的晶核豈是那麼好收集夠的?況且荒原即將發生大變,再一個來回,會發生什麼意外誰也說不清。

韓塵倔強地道:“不……再……再等等……”

哼噗!

一腔鼻血從韓塵鼻子裡猛地噴將而出,他的臉色瞬間一片煞白。兩界環忙道:“快停下,不然你的靈元就要崩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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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惡……”韓塵牙關緊咬,他也明白自己已到了不可再繼續的極限。極為不甘地怒罵了一聲,韓塵法訣一變,不得不準備中止法術了。

然而他釋放鬥陣能量還沒幾秒,一波磅礴若海的雷霆元素,便是忽然從天空傾軋而下,短短十來秒,巨神山周圍的其它元素便被清掃一空,整座山當即包裹在單純的雷霆元素中。

“咦?”韓塵大為驚奇。這波突如其來的雷霆元素,是從天空的鬥陣雷雲中溢位,但他並沒有引導當中的能量,也沒有這個能力,而兩界環全神貫注於巨神山,顯然也不是它所為。

韓塵還沒搞清楚怎麼回事,兩界環的聲音便傳入了腦海:“有變化了,快看!”

韓塵心臟一緊,趕緊循著兩界環的靈識抬起了頭。

只見山腰兩座突出的岩石之間,驀地蕩起了一陣陣空間波紋,而那個地方,正是巨神形象下的雙手所在!

無數雷元素附著在山體上,形成了成千上萬條細密的能量流,這些能量流依著一種特定的方式,均勻而緩慢地流向那兩座代表著巨神之手的岩石。遠遠看去,就像有人在修煉某種功法、功力在體脈中暢流一樣。

但是這種流動沒有任何意念和人工動力驅使,恍如百川入海,一切都顯得自然而然。

但韓塵和兩界環都明白,如此精妙的能量傳動,絕不可能是天然形成!

可這裡的山脈、落日餘暉,肯定是自然之物。唯一的解釋,就是這綿延千百裡的山川、這裡的地勢、特殊的山體構造,整個兒都是人為設計的天然場景。

即是說,曾有人用那通天徹地的能力,遵循自然之法則,如同造物主般,打造了這整片地域!

以大能按心意改變自然,無怪乎巨神山不存在人為的痕跡。

移山倒海,這是何等恐怖的力量、何等玄奇的超級神通!這一切到底是人力所為?還是神來之筆?韓塵根本不敢想象。

隨著匯聚在巨神之手的雷霆元素愈發濃郁,那巨巖雙手之間的空間扭曲也更加明顯,而這時,在韓塵的控制下,十八座鬥陣也已停止了運轉。

鬥陣停轉,按理匯聚的能量也會隨之消失,但漫天雷雲非但沒有散去,當中蘊含的雷霆元素,依然在極有規律地向下擴散,就好像這一場雷雲風暴是天然形成,而非法術引發。

源源不斷的雷霆之力供應,使得巨神之手的變化得以全面完成。

“嗡——”

一道低沉的嗡鳴猝然從巨神之手傳出,那一塊扭曲的空間雷光閃動,一條金燦燦的虹光,向著落日的方向投射而出。虹光盡頭雷雲繚繞,中央竟是現出了扭曲的異次元漩渦!

“光之橋!”韓塵脫口而出!

神在落日下降臨,

在雷霆的天堂裡,

光之橋會引領你,

踏入眾神的領域。

地圖偈語裡暗示的場景,而今終於全部實現!

“太好了!我果然沒有猜錯!”韓塵難抑心頭激動,禁不住仰天大喝了幾聲。

擔心這座時空之門隨時會關閉,韓塵連忙向裟邏畢招呼道:“事不宜遲,裟團長,我們快走吧!”

巨神山之變,韓塵手段之強,早已超出了裟邏畢的預計,他搖頭苦笑,說道:“我的確曾想進入這裡的古代遺蹟尋寶,如今看來實在幼稚之極,此等神異之地,豈是我這種凡夫俗子能染指的?”

朝韓塵拱了拱手,裟邏畢道:“大師,我所持有的地圖和研究所得,已盡數交與你,我自問能力有限,如此奪天地造化的境地,我還是不去的好……”忌憚地看了看空中的異次元漩渦,裟邏畢嚥下一口唾沫,接著道:“還望大師凱旋之時,不要忘了與我的約定。”

韓塵靜靜地看了裟邏畢片刻,說道:“我曾說過,只要你帶我到目的地,我便會給你一個親手復仇的機會。”

裟邏畢恭敬地鞠了一躬,卻不知韓塵要表達什麼意思。

韓塵嘴角揚起一抹玩味的笑意,說道:“你既已帶我找到了目標,我當然要履行承諾。這個復仇的機會,我現在便給你吧。”

“啊?”裟邏畢訝異地抖了抖眉弓,實在搞不懂韓塵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韓塵轉過身,面對著裟邏畢,笑道:“你不是說,血狼宗之覆滅,全因青龍府一個少年所致麼?”

裟邏畢下意識點了點頭,仍舊一副木訥無知的表情。

韓塵道:“那個少年……便是我了。”

不等裟邏畢陷入驚駭,韓塵抬手在臉上一抹,化形面具脫落,韓塵的本來面貌,登時在裟邏畢眼中一覽無遺。

韓塵一字一頓地道:“我就是你要找的——珞珈城青龍府——韓!塵!”

噼啪……隆——

一道霹靂響徹山間,這一聲巨震,把裟邏畢從呆滯震入了無可形容的駭然狀態。

多麼熟悉的面孔啊!雖比影像上多了幾分滄桑與成熟,但那張讓人恨入骨髓的臉,裟邏畢看了何止百遍?只是一眼,裟邏畢便認出了這個滅自己滿門的仇敵!

霎時間,兩人交往以來的情景如畫卷般一幕幕浮現腦海,各種疑惑豁然開朗!

難怪他會主動找上自己,難怪他不計報酬也肯隨自己深入荒原,難怪他對地圖如此熱衷……

原來他根本就是知曉了自己秘密的死敵!

自己還自鳴得意佔了便宜,豈知人家才是有備而來。

自己還曾當對方是不諳世事的小鬼,想算計對方,豈知自己早在人家的算計之下了。

自己還以為迎來了讓血狼宗重振雄風的貴人,豈知迎來的卻是不折不扣的死神。

這不是黎明前的黑暗,這是滅亡前的迴光返照。

恨啊!

雖然共處過一段時日,但裟邏畢一直沒敢詢問韓塵的姓名,縱是媚盈盈偶有稱呼,也未曾在他面前叫過韓塵的全名,加上珞珈城和波爾木天南地***塵的實力又強,所以他壓根兒就沒把這位年輕的“大師”與仇人韓塵聯絡在一塊兒。

直到此時此刻,韓塵吐露了真正身份,裟邏畢才如夢初醒。

“你……你……你……”抬手指了韓塵半晌,千言萬語,竟是化成了一連串淒涼的大笑:“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韓塵面無表情地看著裟邏畢。

裟邏畢直笑了好幾分鍾才停下來。

“想不到啊想不到……”裟邏畢似哭似笑,有些瘋癲地呢喃道:“想不到我血狼宗輝煌數百年,我裟邏畢縱橫一生,竟全部栽在了你這個小鬼的手下……”

聲音驟然一沉,裟邏畢無比猙獰地怒視著韓塵,吼叫道:“我跟你拼了!”縱身便向韓塵狂撲而去。

看著瘋牛般衝向自己的裟邏畢,韓塵冷聲道:“青龍府與血狼宗之間的恩怨,便在今天徹底終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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