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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鐵匠鋪

羅賓沒有端架子擺譜的心思,只是認真的檢視鐵匠鋪。他重點詢問了德奇鍊鐵的流程,但搞不清楚究竟是怎麼回事。因為德奇沒辦法把事情說清楚,也不願意說清楚。對鐵匠來說,技藝就是飯碗。隨隨便便的交出去,那跟作死有什麼區別?

無奈之下,羅賓以總管的身份下令,要德奇演示一遍鍊鐵的流程。德奇哭喪著臉磨磨蹭蹭,還以為羅賓是要找人替換掉自己。所幸來鐵匠鋪的一行人裡,羅賓和迪蘭特絕無可能當鐵匠,蜜庫和愛莉也怎麼看都不像是打鐵的料。德奇磨嘰了半天,在羅賓的一再催促下,最後咬咬牙,說道:

“總管大人,您不可以這樣。鍊鐵是我家傳的手藝,就算是領主大人也不能讓我交出來。”

“喲呵,幾個月沒見,你膽子肥了?”

羅賓還沒說什麼,迪蘭特已經勃然作色。他連鞘解下雙手劍,掄起來就要抽過去。羅賓拉住迪蘭特,開始搞明白問題出在了哪裡。他想了想,就向被嚇壞了的德奇溫言說道:

“聽好了,德奇先生。我沒有要偷學手藝的意思,只想看看你的工作效率。我聽說你幾個月才能鑄把好劍,普通的劍也要花上兩週的時間。這是黑日領不能容忍的速度,所以我這次來,是為了幫助你改進手藝。再說明白點,黑日領需要更大的鐵匠鋪。如果你確實有本事,我會考慮為你安排學徒,擴大你的事業。”

在羅賓的想法裡,至少也要把鐵匠鋪做出工廠的雛形。只有產出足夠的鋼鐵,才能將擴充的軍隊正式武裝起來。否則的話,一群披木甲,拿削尖木杆的士兵就算能夠上戰場,戰鬥力也有限。哪怕打贏了,也無法讓敵人有鋼鐵雄師,不可戰勝的印象。

德奇哭喪著臉,對羅賓的話聽得一知半解。作為始終混在底層,好不容易才溫飽的人,他才不信會有天上掉餡餅的好事。貴族對領民,哪怕是他這樣的自由民,也一向都是敲骨吸髓,想要榨乾最後一分好處。所以德奇繼續支支吾吾,就是不肯動手。

最後羅賓終於失去了耐心,他打了個響指,向著迪蘭特說道:

“把他的兒子和老婆找來,如果他無論如何都不合作,你知道該怎麼做吧?”

“沒問題,看我的。”

迪蘭特獰笑著扭響手指,他在欺負領民方面絕對是一把好手。而且今天算是認識羅賓以後,迪蘭特第一次以少領主的身份帶隊辦事,德奇居然敢不賣面子,著實讓他火冒三丈。

聽到羅賓這麼說,德奇頓時慌了神。身為當過山賊的人,他見識過世界的黑暗面。面對從天而降的禍事,德奇一時間被砸懵了。他六神無主的呆愣在原地,過了幾秒鐘,忽然伸手去抓邊上的鐵錘。

羅賓的劍如閃電般出鞘,抽打在德奇的手上。直到鐵錘落地,反應慢了一拍的迪蘭特才怒吼一聲,拔出雙手劍就要砍過去。羅賓攔住迪蘭特,用劍逼得德奇步步後退,靠到牆上。隨後他搖搖頭,用冷下來的語氣說道:

“這種做法可不聰明,德奇先生。意圖攻擊貴族是什麼下場,你應該很清楚吧?”

“我……”

德奇面如土色,冷汗淋漓。剛才他病急亂投醫,一時間動了惡念,頓時就落入了萬劫不復的深淵。在黑日領這樣的地方,貴族砍死自由民不過是賠點錢而已。至於意圖攻擊貴族的自由民,就算全家被滅門,也不會有人覺得哪裡做錯了。

德奇不由自主的跪下,但因為腿太短,倒是沒矮下去多少。羅賓也不急著扶,對這種藏有兇性的人,到底該怎麼用,他還是頗有顧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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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來的路上,羅賓就從迪蘭特嘴裡得知了德奇的過往。這已經不是罪犯刑滿釋放的問題,而是有點本事就不用接受處罰。有過這種經歷的人,潛意識裡可能會有作惡不算什麼,只要自己本事大,就可以為所欲為的念頭。羅賓沒辦法把德奇像迪蘭特一樣帶在身邊潛移默化的教育,所以決定狠狠敲打一番,給德奇長長記性。

於是羅賓背起手,繞著德奇緩緩邁步。德奇的冷汗潺潺而下,知道自己乃至全家的生死就在羅賓的一念之間。他幾度欲言又止,終於扛不住這樣的壓力,發著抖說道:

“總管大人,我這就給您鍊鐵。您想怎麼看,就怎麼看,好嗎?”

……

羅賓沒有立刻回答,只是站住腳步,冷冷的俯視德奇。德奇的臉色轉白,酒糟鼻子倒是越來越紅。在他快要撐不住的時候,羅賓哼了一聲說道:

“給你個機會,立刻去做。如果做得不好,就先把你的手砍了。”

在羅賓開口說話的時候,德奇的渾身一陣戰慄。等到聽清楚羅賓的話,他才稍微放鬆了一些。德奇抖抖索索的站起,扶著桌子狠狠的吸吐了幾口氣。接著他拿起工具,開始演示鍊鐵的過程。

羅賓花了整整半天的時間,看著德奇從礦石開始,一步步的鍊鐵。迪蘭特無聊的在邊上陪著,看蜜庫和愛莉做數學題。德奇一開始還畏畏縮縮的,之後就漸漸自然。他頂著高熱的爐火,哐哐哐的掄錘子,技藝確實非常嫻熟。

羅賓默默的旁觀,又拿了一把鐵匠鋪裡的成品,確認了那是種含碳量不高的低質鋼。劍身偏軟,跟迪蘭特的雙手劍一個德行。這種材料的劍一旦受到重擊,就容易彎折,並不好用。他琢磨了一下,決定把炒鋼法拿出來。現在羅賓比較好奇的,反而是就憑德奇的破爐子,怎麼能達到鍊鐵要求的溫度?

吃了苦頭的德奇這回很乾脆,交代了自己使用的是附魔爐子。雖然是法師學徒就能製造的劣質品,卻能有效提升爐內的溫度。

羅賓好奇的湊過去檢視,發現爐子底下刻著一圈環形的符文,在餘燼中散發著淡淡的紅光。他這才想起,這世界上還有法術那種不科學的玩樣。

羅賓回頭看看蜜庫,決定還是不去打擾自家的廢萌龍。因為龍的身份十分敏感,能低調最好低調。反正會施法的還有馬德林,他是黑日領的銷售主管,享受事實上的股權分紅,那麼在生產上搭一把手,也是天經地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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