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當世名將徐公明（4）
徐晃獨自站在門外，喃喃道：“這真是皇帝？”
他只見九五至尊的皇帝劉協風風火火的跟那個叫二狗子的御林軍一邊吵嘴、罵髒話，一邊馬不停蹄的收繳著鍋裡的食物，好不激烈。
而郭嘉跟朱展兩位文官倒是相對斯文許多，溫文爾雅的相互舉杯闊論。
張超則是被李烈和魏桀二人左一杯右一杯的灌得稀裡糊塗了，樂呵呵的拿酒就喝，一改往日軍營裡鐵面無私的樣子，活脫脫像個傻子。
徐晃不明白，為什麼小小的御林軍敢自己跑過去跟著皇帝搶肉吃，還敢戲弄皇帝，而皇帝也沒有絲毫架子，反而也像一個市井無賴一般對罵。在他看來，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倫理綱常，不容違背，那兩個擅離職守的御林軍實在是罪該千刀萬剮。徐晃忽然想起進宮前接到的傳信，傳信的士兵說皇帝在宮裡宴請各位將軍，希望各位將軍便服參加。徐晃這才發覺今日皇帝的晚宴其實是為了自己，因為他沒有看到軍營裡有其他低階五官，唯有他一人而已，他心裡有些感動，但是更多的還是茫然。自己本該是主角，到現在自己竟然成了唯一一個守門的侍衛，連真正守門的兩個御林軍都去吃東西去了，這是一個諷刺。
這時候，郭嘉和朱展幹了一杯酒，然後悄悄的碰了碰小皇帝，輕聲說道：“陛下，看看是不是時候招徐晃進來了？”
劉協滿嘴包著食物，看了看站在門邊上發呆的大個子徐晃，搖頭含糊道：“不急，不急，等朕吃飽了再說，這貨比張超那二愣子還要楞上許多。”
郭嘉點點頭道：“確實，夠楞的。”
張超醉醺醺的的吼道：“誰？陛下你說誰呢？誰二愣子？你說清楚，我楞還是魏桀更楞？”
劉協白了那張超一眼，道：“你楞。”
“憑什麼？”說話的不是張超，而是魏桀，他紅著脖子大叫道：“憑什麼他比我楞？陛下偏心，什麼都說張超那小子比我老魏好！偏心！”
“嘿嘿，老子就是比你小子楞！”張超舉著杯子，一杯酒愣是全都倒在了身上也沒有發覺。
劉協愕然，敢情這兩貨都喝高了，這兩個牲口身體這麼壯實，怎麼就這點酒量？連李烈那小子都不如。其實在劉協的心裡，一直最喜歡的是李烈，大概是因為年紀相仿的原因，劉協幾度想要把李烈調到身邊做御林軍統領，但是都被郭嘉堵了回來，他說龍騎營必須要由李烈統領。事實證明郭嘉的決定是正確的，龍騎營在李烈的帶領下個個都像嗷嗷叫的餓狼。劉協滿眼欣賞的朝李烈望去，片刻之後，劉協臉上露出一副極度尷尬的表情。
李烈這小子蹲在地上，拿著一根筷子在地上畫著圈圈，嘴裡唸唸有詞：“皇帝，皇帝，你啥時候給小烈子弄個白花花的媳婦兒？我要宮女，我要皇宮裡雪白雪白的宮女兒兩個御林軍也打著酒嗝說著：
“你說陛下怎麼還沒弄出個太子爺來？”
“連一個公主都沒生出來。”
“就是就是。”
“該不會是劉協毫不客氣的賞了兩人一人一個板栗，站起身給郭嘉和朱展遞了一個眼神，然後朝著門口走去。
郭嘉和朱展兩人也是放下酒杯，轉頭望著門口。
劉協走到門口，藉著酒勁，拍了拍徐晃的殷紅色盔甲，道：“公明，餓了嗎？”
徐晃吞了吞口水，道：“不餓。”
劉協道：“不餓就好，反正東西都被吃光了。”
徐晃這才朝著屋內望去，只見一片杯盤狼藉，已經沒有半點食物，又是下意識的吞了吞口水。
劉協帶著徐晃來到隔壁的一間屋子，兩人都席地而坐，然後劉協問道：“公明，為什麼你要推辭不與朕共宴飲酒？”
徐晃答道：“為將者，必要令行禁止，軍法如山。軍中有令，無論將軍還是士兵，一律不得飲酒，故而推辭。”
劉協說：“可是，這不是在軍營，這是朕的皇宮。”
徐晃：“都一樣！”
劉協：“怎麼說？”
徐晃：“如果陛下經常縱容將士們如此飲酒作樂，而不加節制，總有一天到了戰場之上，他們也敢如此飲酒！如此軍隊，何敢言勝？”
劉協點點頭道：“有理，公明，你為何要離開楊奉？”
徐晃：“將軍離開之時，臣偶染微恙，不能從行。”
劉協心道，這徐晃撒謊臉都不紅麼？接著說：“病癒之後為何不北上投奔楊奉？”
徐晃：“興義將軍乃是陛下部下，臣投他跟投陛下有何不同？”
劉協道：“不同，他名為朕部下，其實是朕第一個要對付的敵人，個中原因你必然清楚，不必隱瞞。現在，你選楊奉還是選朕？”
徐晃道：“陛下。”
劉協暗暗心驚，這徐晃被自己言中心事居然還能如此從容鎮定，當真臉皮厚，換言之，冷靜執著，當是統帥之才。他又說：“為何？”
徐晃沒有馬上回答，而是沉吟了一會兒才問道：“陛下可知晃的真意？”
劉協嘆了一口氣道：“公明是想投曹操吧。”
徐晃嚴肅的臉上終於是露出了一絲笑意，他說：“陛下聖明！在楊奉南下洛陽的時候，晃就告訴楊奉，最好的選擇是帶著陛下南下投靠曹操，以曹操之才，必然會一榮俱榮。”
劉協道：“為何公明不自去投曹操，而投朕？”
徐晃道：“晃離開楊奉之後，一無所有，憑什麼讓曹公垂青？晃想著先入陛下軍中，謀取一官半職，等曹公北上洛陽之時，方可引兵投靠。”
劉協見徐晃毫不顧忌，把投靠曹操的打算全盤托出，心裡也是高興，這徐晃絕不是個虛偽之人，而且其大智大勇，世所罕有，至少勝出楊奉等人數倍。但是劉協還是有些失望，連徐晃都想著去投靠曹操，而當初郭嘉也是準備投靠曹操的，想到這裡，劉協也是微微嘆了一口氣，道：“公明智勇，楊奉不能用，悲乎！”
徐晃又道：“陛下有郭奉孝這等經天緯地之才，乃上天眷顧。”
劉協心想，你知道個屁，那貨原來跟你一個心思，削尖了腦袋想往曹操陣營裡鑽，他道：“公明為何認為曹操會來洛陽？”
徐晃笑了笑：“曹操定然會來，陛下既已知之何必問晃？不出兩月，曹操必至。”
劉協道：“緣何如此肯定？”
徐晃道：“臣問曹操出兵汝南，現已大勝而歸，而東，袁術和劉備相持不下。故而曹操定然會北上。”
劉協玩味道：“那到時候，公明是否願意帶著朕共投曹公？朕也想到曹操帳下謀個一官半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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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晃神情嚴肅，說道：“陛下！臣確實有頭曹操之打算。不過陛下可萬萬不能投曹操，有萬一的機會，也應逃走。”
劉協奇道：“為何？朕聞曹操素來愛才，朕自認有些才華，想來曹操不至於虧待於朕吧。”
徐晃搖頭道：“陛下是要讓出皇位還是頭顱？”
劉協含笑不語，誰都知道，皇帝跟了曹操，曹操自然不可能真心輔助皇帝。劉協之所以這樣說，只是想看看徐晃現在的選擇是否有所改變。
徐晃沒有得到回答，但是所有人都知道答案，沒有哪個皇帝甘心退位讓賢，更沒有哪個人願意死。
徐晃埋著頭，沉默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