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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知曉一切的人

此時天色已然接近黃昏。

肅風先是用方才唐韻給他的盤纏在城中買了許多乾糧,後又買了一些必需品便再次向那座來時的深山山頂進發了。

今晚他決定好好查探一下那座山,自己既然是從這座山來到了這裡,那麼這座山一定有什麼特殊的地方,說不定還能找到什麼回去的方法。

腦海中湧出過去的種種,自己的父皇母後、皇兄以及自己的妹妹....

夕陽緩緩下墜,肅風正在曾經來時的山腰處沿著山路向山頂上爬,此時右邊一排稀疏排列的蔥鬱樹木後便是漫天紅霞,赤紅色的光芒將肅風的整個右身全然照的通紅。

肅風緩緩停下腳步停歇了起來,不禁扭頭向右俯視著遠處的巨大城池,即便已然黃昏,肅風依舊能夠聽到從城中傳來的絡繹不絕的細微聲響。

巨大的城池後方便是半掩著的如鮮血般赤紅的夕陽,夕陽周圍是從赤紅逐步變換為橙紅色的厚重雲層,赤紅色的夕陽光芒四射,而雲層之上幾處遮掩住了赤紅色光芒的地方,更是向遠離夕陽的方向劃出一條逐漸變粗的黑線,厚重的雲層摻雜著各色光芒在城池與赤紅色夕陽的映襯下仿若盤踞在天空一般,很是壯麗。

肅風看著遠處雄偉的壯瀾美景,搖搖頭,再次踏上了路程。

在不斷的探索與行進中,方才灑滿的紅霞也在慢慢收斂。夜晚即將來臨,天色像是一層一層正在被黑色的紗層所覆蓋,一步一步向黑幕演變而去,水晶一般的星星點點也在這黑幕上若隱若現。

而肅風也終於在最後爬到了這座山的山頂,四周除肅風所站的草地外皆被樹木所環繞。

“呼!終於到了。”

肅風猛地深呼口氣,環顧了一圈熟悉的四周便開始再次仔細觀察了起來。

然而隨著查探,肅風的心情也是逐漸陰沉起來,畢竟來過這裡這麼多次了,這裡似乎真的就只是一片極其普通的空草地,周圍沒有絲毫特殊的地方,而此時天色也已很晚了。

肅風神色變得有些煩躁,眉頭皺了起來,微微嘆了口氣。

“譁。”

肅風終是斜躺在草地上,隨意從身旁拔了一棵草根叼在嘴裡,口中微微咬動,一絲苦澀便迅速蔓延開來...

身下繁茂的小草倒是為肅風提供了一個不錯的墊子,不僅柔軟,而且不知是不是因為白天日光的照射,此時肅風躺著的地方竟然使得肅風的背後感受到了從草地傳來的陣陣暖意。

“哎...難道真的回不去了嗎......”

肅風躺倒在草地上,慵懶地翹著腿看著此時的夜空,神色有點恍惚地喃喃道。

視線內四周是周圍樹木邊角的枝葉,而正中則是璀璨星光如銀珠般在黑幕似的夜空上閃閃爍爍,周圍大地宛若鍍了一層水銀一般,一切似乎此時都變得極為雅緻幽靜,引得人無限遐想。

肅風輕嘆一聲後想著想著眼皮便打起架來,沒過多久便睡著了。

過了很長時間......

“唔...”

肅風意識逐漸清醒,用手揉了揉眼睛後慢慢睜開雙眼,天上星空依舊璀璨奪目。

肅風爬起後坐了幾秒突然嘀咕道:“憋死我了。”

說完肅風便緩緩站起身子走進了旁邊的一處草叢。

拿起自己的小肅風的瞬間一道晶瑩的弧線出現於明月之下,感受著身心的漸漸放鬆,肅風整個人都清爽了很多。

然而就在此時,旁邊的草叢晃動了起來!

“沙沙沙……”

“誰?!”草叢的晃動使得才剛剛感受到清爽的肅風瞬間回到現實。

“沙沙....唰!”

突然一黑影從草叢中出現,伴著黑影,蒼老的聲音從遠處響起。

“娃娃,老夫乃..”

可就在人影從草叢中出現的一剎那,肅風就已然端著自己的小肅風猛地轉了過去,尚未斷開的晶瑩弧線則是準準打在了那突然竄出來的黑影之上。

“嗯?”黑色人影先是微微一愣,緊接著蒼老的聲音便暴喊而出,“臥槽,這什麼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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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感受到身上溫暖潮溼的瞬間,黑袍老者猛地後跳,生生跳出了幾米開外,唯留下還站在遠處發射晶瑩射線的肅風。

“呃...”肅風看著遠處的黑影,又看了看自己的動作也是臉皮一紅,頓時轉了過去,朝著身後喊道:“你幹嘛啊!老頭!”

“你這小兔崽子,噴了老夫一身還有理了?!”蒼老的聲音從黑袍中傳出。

“誰讓你突然出來嚇我一跳啊!”

“鬼知道你小子在幹嘛啊,撒個尿還往天上看!”

“這...我..”肅風先是有點不好意思,但下一秒趕忙搖了搖頭吼道,“我願意!你撒尿不往天上看的啊?”

“呃...”那黑影發出的蒼老聲音一時之間竟說不出話來。

“嘿嘿。”肅風看著遠處的黑影,心中竟升出一種莫名的自豪感?

“咳咳!”遠處的黑袍老者傳來幾聲尷尬的輕咳聲。

而肅風也是提好了褲子,轉過身緩緩正視起了遠處的黑影,神色逐漸正經問道,“老頭你是誰?幹嘛突然出現在我旁邊。”

“咳咳!”遠處的黑影一邊右手舉於面前輕咳,一邊從樹下的黑暗中走出,一襲黑袍出現在銀輝之下。

黑袍全身遮掩,根本無法看到人的相貌,只有蒼老的聲音從中傳出,“你這娃娃應該知道我為什麼出現在你面前吧。”

銀輝下的黑袍老者頓了頓,緩緩說道,“四皇子?”

“!”肅風頓時雙眼瞪大,一臉驚恐地看著面前神秘的黑袍老者影。

“漬。”

僅數秒,肅風突然從驚恐中面色驟然一變,極為警惕地盯著黑袍老者影,雙眼緩緩透出一絲寒意,嘴角一撇緩緩道,“你到底是誰。”

對於肅風而言,這個秘密從眼前這個神秘的黑袍老者口中說出並不會讓他感到一絲放心。為什麼他會知道這些?倘若真是想要幫助自己的人,又何必隱藏身份?

“老夫是誰......唔...”銀輝下黑袍老者慢慢走向肅風,淡然地說道,“很重要麼。”

肅風見黑袍老者正向著自己走來,心中的警惕更是升至最高,餘光向周圍掃視了一番,然而並沒有什麼稱手的武器,此次他上山唯一帶來的武器也僅是一把刺刀,可刺刀此時正在原先休息的地方,如今這黑暗的樹叢又能有什麼可供使用的武器呢。

肅風一邊緩緩後退,雙拳偷偷藏至身後緊握,一邊目光緊盯黑袍老者道,“那你為什麼知道我的身份?難道你也是從..”

“沒錯。”說罷,黑袍老者突然停住,黑暗的黑袍下根本看不清老者的表情,“老夫也是從你原先的地方來的,不過與你不同的便是......老夫可隨意穿梭在現在和你原先的世界,孩子,你懂老夫意思麼。”

“你是說!”肅風聽罷心中突然騰起一絲火苗,方才對黑袍老者身份的擔憂竟一時之間被壓制下去。

“沒錯。老夫既然可以任意穿梭,自然也可以多帶一個人...”然而肅風心中剛剛騰起的一絲火苗,在黑袍老者的下一句話後便瞬間消散。

“但老夫並不會帶你回去。”

“為什麼!”肅風憤怒雙目散發出陣陣寒意問道,宛若野獸的低吼般有著重重的低音,而肅風的胸膛也因情緒波動過大陡然起伏,許久不定。

“你回去...有用麼。”

肅風感覺得到,黑袍下一抹陰寒的目光在盯著肅風,不禁後背微微冒出冷汗。

“我...”一時間肅風又不知如何回答。

是啊,他回去又有什麼用呢?

而下一秒肅風便猛地搖頭道:“你怎知沒用,我前可助我父皇退敵御兵,後可幫我皇兄處理政務,而且還可以保護皇族至親,何為無用?本皇子並非上陣拼殺的士卒,即便有千斤之力又待如何!”

“哈哈哈哈哈哈...”黑袍老者聽罷竟然身形顫抖,狂笑起來,半晌後才緩緩平靜下來冷冷盯著肅風說道,“那老夫便打消你那狂妄的念頭。你父皇此時已被鬼族鬼剎所殺,屍身被熙臣帶去西島鬼界之內,而你數個皇兄全部戰死沙場,可知為何?”

黑袍老者的一席話瞬間使得肅風瞳孔猛的一縮,全身如遇當頭棒喝一般呆若木雞。

“同你一樣!狂妄自大!”

黑袍下傳來老者憤然的聲音。

“還因你大皇兄愚鈍!任人唯親!你父皇身隕,其掌管大權後,身旁數名將領皆不受用,卻派你那從未征戰沙場樹立過軍心的二皇兄肅文率大軍應敵,欲使支援自己的那所謂的“肅嚴派”掌控軍權,而這使得,一軍心不穩,二將領不滿,而三便是你那二皇兄肅文,雖兵書戰法研習不淺,但卻優柔寡斷,治軍無方。在肅朝大軍偶遇小股敵軍,所有將士都欲痛快殺敵的情況下,為盲目降低死傷士兵的數目,從未有過軍心的你那二皇子肅文竟照搬於兵書中所謂的五進五退,敵進則退,敵退則追。儘管最後確實避免了較多傷亡,但軍中已然怨聲載道,所有人都是血氣方剛的男兒,僅僅小股敵軍,本可瞬間趁勢踏平,卻總是中途被下令撤軍,誰能忍得?經過數次的來回纏打,最終在一次撤軍令後,肅朝大軍中先是小部分拒不受命,欲趁勢攻擊,而後周圍將士不斷受到感染,皆跟隨那一小部分人趁勝追擊,到最後竟是肅朝大軍中大半人貪功冒進,終被敵軍全殲!”

黑袍老者說至最後一字時,緊盯此時木然而立,一臉不可思議的肅風,進而繼續說道,“肅朝大軍從此一蹶不振,全軍後退,人族險些被滅!”黑袍老者頓了頓繼續說道,“你那大皇兄肅嚴也在之後被貶謫為一將,你三皇兄肅宜繼任肅朝皇帝。”

“我三皇兄...”

聽到這個名字肅風不免眉頭跳了跳,然後猛然抬頭,“難道他!”

“看來你猜到了啊,沒錯,肅宜早已投靠鬼族。”

黑袍老者擺了擺袖袍繼續說道,“那肅宜上位後便先是演了一場手足情深的戲碼,特赦你那兩位皇兄戴罪立功,而這也使得他更加深得民心,之後肅宜便命你兩皇兄肅嚴肅文率小股軍隊奇襲,大軍接應,卻誰料行蹤暴露,肅嚴肅文在眾人掩護下雖從敵軍圍剿下活了下來,但返回至約定地點時大軍卻遲遲未到,終被鬼族俘虜,而那消失的肅朝大軍也是奇怪,中途被鬼族大軍侵擾,因此行軍速度極慢,無法接應你本已逃出的兩位皇兄。”

黑袍老者講至此處,兩手背後,抬頭靜靜望著天穹繼而說道,“行軍路線被知曉則說明必有鬼族內應!在關乎人族存亡之時這還了得?因此你那三皇兄肅宜便藉此理由,將朝中數位忠心能幹的大臣冠以莫須有的罪名處死,並在朝中徹底進行了所謂的‘大清理’。從此,肅朝元氣已去,只剩下了一副空皮囊,肅宜立刻與鬼族內外應和,就在人族即將徹底被剿滅時,那正因部落內部衝突巨大而瘋狂內鬥的魔族竟突然破天荒地聯合在一起,逼迫鬼族退軍,這才保下了人族。”

黑袍老者說罷,望著星空的頭緩緩扭向肅風,再次緩緩開口說道,“即便如此,你回去還有用麼。”

肅風遲遲說不出話,一臉無法相信。

“既然如此,老夫便告訴你發生的一切。”

下一秒黑袍老者瞬間閃現於肅風面前,肅風還未反應之時,黑袍老者已將右指放於肅風額頭上,肅風腦海中的記憶與突然湧進的畫面迅速拼合,所有的一切徹徹底底如影片一般湧上了肅風的腦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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