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在辛薩琳最高級的集市裡，女裝定製這種在愛美的暗夜精靈中最熱門的生意也肯定不會只有一家包攬。
坐在店鋪裡專門的休息區裡，伊利丹一邊偷眼看向女士們試裝出來的地方，生怕泰蘭德聽到了自己的不滿，一邊端著手裡的法力茶對西蒙抱怨道：“哎，不就是買件衣服嘛，至於嗎？”
西蒙倒是一點沒覺得意外。他笑了笑答道：“至少你該慶幸有伊莉薩娜在，我們可以少走許多彎路。”
不提這個還好，一提這個伊利丹的臉拉得更長了。“拜託，如果沒有她在的話，說不定我們都可以少逛幾家店。”
這已經是西蒙和伊利丹來的第四家專業女裝定製店了。至於人生地不熟的他們為什麼會找到這裡，當然就是託了伊莉薩娜這位大小姐的福咯。
西蒙被伊利丹的苦臉逗樂了。他拍了拍伊利丹的肩膀。“你可太小看女人啦。如果沒有嚮導帶路的話，我覺得我們更大的可能是會將這集市的每一家都逛個邊。”
“不……是吧。”伊利丹皺著一張臉，表示不相信。
西蒙但笑不語。伊利丹同學啊，你還是太嫩啊！
這時，試衣服的泰蘭德終於出來了。
“這件怎麼樣？”她問道，然後在西蒙和伊利丹的身前慢慢地轉了個圈子，一臉忐忑地看著他們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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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蘭德你穿什麼都好看！”伊利丹想也不想地回答。
“伊利丹，你就會這麼說。”泰蘭德嘟起了嘴，語氣裡沒有半點被讚美的開心雀躍反而有點生氣。“西蒙，你覺得呢？”
西蒙手撐著下巴，若有所思的上下觀察了幾秒，然後說道：“我還是覺得這件白色的適合你，剛剛藍色那件和你膚色有些接近，款式的話也比之前幾家店的款式都好。我建議你買這件。嗯，真的。伊莉薩娜覺得呢？”
“嗯，我也覺得這件算是我們今天試下來最合適的一件了。這也是辛薩琳宮廷裡流行的風格呢。”伊莉薩娜笑嘻嘻地表示同意。怎麼說衣服也是她建議的，泰蘭德如果買了的話，她也會很有成就感。
“嗯，那就這件了。”泰蘭德點頭下了決定。其實她覺得這件最合適的原因卻是因為這件衣服款式大方在什麼場合都能穿，即使覲見女皇后出席其他場合也不會有任何不合適。
去跟老闆付錢時泰蘭德還不忘丟下一句。“謝謝你的建議，西蒙。”
伊利丹簡直無語。他看向西蒙，一臉黑人問號。“你都沒說她什麼好，她卻謝你。天啊，這個世界真不公平。”
西蒙拍拍伊利丹的肩膀。“我跟你說啊，女人如果問你一件衣服好不好看。要是你不想和她吵架，千萬不能說什麼你穿什麼都好看。記得隨便掰幾條理由出來——比如什麼，這個顏色和你很配，這個款式突出你的優點……總之，要走心，要讓她感覺你是認真在替她分析。”
伊利丹的嘴張得簡直可以塞下個雞蛋。“可是我哪裡知道這些亂七八槽的事情。”
西蒙對著戀愛智商基本為負數的伊利丹簡直恨鐵不成鋼。他用力一錘伊利丹的胸口道：“你就不會根據她的臉色你的錢包來說話嗎？她要是沾沾自喜十分滿意你就說各種鼓勵她的理由買就是了。她要是猶豫不決，你買得起就繼續鼓勵買買買，買不起就跟她編幾個不合適的理由，她也有臺階下，你的錢包也省錢……”
伊利丹聽著西蒙的經驗之談，眼睛越瞪越大。“西蒙，你的人生經驗很豐富嘛！”
“那是。”西蒙在心裡翻了個白眼。你特麼要是從六歲起就開始陪女性逛街並且被幕後boss告之省下多少經費就能抽成零花錢，你只會比我更精明！
“可你是怎麼知道泰蘭德很喜歡那條裙子啊？”伊利丹還是不解地抓了抓頭。“我都沒看出來啊，她那樣一說，我還真以為她不喜歡呢。”
西蒙得意道：“這就是天賦了，比不來的。”
笑話，老魔獸玩家誰不認識泰蘭德身上天天穿的那條裙子啊。
月布長袍嘛！
特麼的身為一個裁縫，西蒙都不知道幫幾個基友做過這條裙子去把妹了。當然……更多的時候他會選擇扔在拍賣行，一條裙子運氣好，掛上去沒多久就會被買走。西蒙每次都一邊開啟郵箱聽著金幣落袋的聲音幸福的冒泡，一邊就感慨這個世界啊，永遠有那麼幾個泡妞不惜成本的傢伙的。
當然，這種事情就不要和伊利丹講了。
正事辦完，泰蘭德急著要回去了，因為再過不久就是薩維斯參事去參見女皇的時間了。雖然女皇沒有說會召見他們，但是作為月神殿的使者，泰蘭德寧可跟著薩維斯去在宮殿門口等待也不想在公館裡等候。
“你們住在薩維斯大人那裡？”
“是的。”
伊莉薩娜聽了泰蘭德的回答，側頭輕輕撫摸自己的愛寵，目光微垂。“那我就不去打擾了。我住在貴族區的鴉公館。有空來找我玩哦。”她抬起臉來，笑得很是天真無邪。
“好。”泰蘭德朝她揮揮手，轉身上了馬車離開了。
伊莉薩娜一直目送他們離去後，才慢慢地低下頭看向懷裡的愛寵。“那個討人厭的薩維斯又回來呢，艾斯特。哼，父親不喜歡的人，我也不喜歡。要是他失寵就好了，哼！”
在所有不明真相的人的眼中，薩維斯依然收到女皇的寵愛。不然怎麼一回辛薩琳就立刻被女皇召見了呢。
女皇召見他的地點，依然是在她那個巨大的能俯瞰永恆之井的陽臺上。
當薩維斯迎著月光走向自己的女神時，他的心裡想的是：我又回來了，艾薩拉。而總有一天，我的夢想會在此實現。
“長途跋涉辛苦了，我親愛的參事。”艾薩拉的語調依然是如此的慵懶而漫不經心。她坐在她的位置上，左手持著黃金的酒杯，右手邊是侍女小心翼翼地替她打著涼扇。
“為偉大的光中之光效力，只有榮幸，沒有辛苦。”薩維斯欠身道。
艾薩拉看向他那雙傳聞中在納薩拉斯學院裝上的假眼，十分遺憾再也不能如從前一樣在薩維斯的眼中清晰的讀到他的情緒。對艾薩拉來說，從眼神讀出她身邊人的情緒簡直是不費吹灰之力的簡單事情。而一旦發現自己無法做到這一點，她心裡的煩躁厭惡就又湧了一些上來，但也僅僅就是微不可查的一點。她的語氣甚至比之前更和藹了幾分。“發生了什麼？是誰傷害了我親愛的參事。告訴我，我會讓他知道惹怒艾薩拉的代價。”
女皇的話聽起來如此地情真意切。如果是換個人的話一激動地就會當真了。但薩維斯不會。
他覺得在失去了自己的眼睛之後，他對於女皇卻看得更加的清楚了。他再次地躬身以示感謝，婉言謝絕了女皇的好意。“是我自己的一點小實驗，傷到了眼睛。但是我現在的義眼一樣好用，這不用妨礙我為陛下效忠的決心和能力。”
艾薩拉頷首，以此作為她笑納薩維斯忠誠的唯一表示。然後她隨意地問道：“我派你去納薩拉斯學院的任務完成了？”
“是的，艾爾婭的實驗可以全部完成。她本人也來到了辛薩琳，隨時等候陛下的召見為她的實驗做進一步的解釋說明。”
“那種事情啊……不急。反正有的是時間。先安排一些節目給我們辛苦的艾爾婭吧。”艾薩拉將手裡的酒杯放在了嘴邊小小的啜了一口，然後自然有低眉順眼的宮女接了過去，立在一邊。
艾薩拉交叉了雙手，看似漫不經心道：“我在辛薩琳呆得太久了，已經很多年沒有去到外面的世界了。薩維斯，”她金色的眼眸看著薩維斯，一眨不眨。“你這次回來，給我帶來了一些……什麼樣有趣的新聞呢？”
薩維斯黑色的義眼迎著她的目光不閃不避。
艾薩拉很平靜。對，她看起來真的很平靜。如果不是他的義眼中看到她身上魔法能量的微弱起伏，他一定也會向從前一樣以為他的女皇真的對什麼都一無所知。
但是艾薩拉希望她表示出的是一無所知的模樣，那麼體貼的他自然就要當她是真的茫然無知。
他恭敬地隨意挑了幾件在阿蘇納的有趣見聞說了出來，女皇亦很給面子的笑了兩下以示褒揚。但是薩維斯看到她身體上魔法能量浮動的波紋越來越大。他小心地，說出了最後一件軼聞。
“偉大的光中之光，艾露恩在瓦爾莎拉降下了她的神蹟，月神殿的大祭司正在那裡興建一所聖所供奉她。”
“供奉她？”艾薩拉的語調依然和之前一樣的平靜無波。“月神殿的祭所已經有很多了。為什麼還要再興建一所？”
“因為那是艾露恩降下的旨意。您知道的，對月神殿來說，艾露恩神使傳遞的旨意就是她們拼上一切也要達成的目標。”
艾薩拉的手指動了松，身邊的女僕又立刻將杯子放在了她的手裡。她轉了轉杯子，注視著杯中殷紅的酒液倒映出的自己絕美的容貌。“那麼，那個神蹟是什麼？有什麼作用嗎？”
薩維斯如實地答道:“據說是一滴艾露恩之淚，具體作用是什麼——連大祭司都不知道。”
“如果我沒理解錯的話，就是說，所謂的神蹟，什麼奇蹟的作用都沒有為我的子民帶來，而我的子民卻在費時費力地在為這個虛無縹緲的神在修建一所她永遠不會臨幸的聖所。”
“您說的一點不錯，月中之光。”薩維斯的嘴角揚起，笑意誠懇。“並且他們將之視為僅次於生命的大事。如此龐大本應耗時數年才能完成的工程，在我離開納薩拉斯學院時聽說已經快要完成了。”
“那麼，那塊土地是誰的領地。”
“黑鴉堡壘，拉文凱斯領主。”
“我一直認為拉文凱斯領主是個優秀而賢明的領主。”艾薩拉慢慢地說道，她的語調裡帶著詠嘆調般地惆悵。“可是這樣重要的事情，他為什麼不告訴我呢？難道他擔心我會那麼不通情理地拒絕我的人民如此合理而正義的請求嗎？”
薩維斯心裡竊喜。就像拉文凱斯領主不喜歡他一樣，他也不喜歡拉文凱斯領主。但對這位老領主的攻擊，薩維斯只適可而止，他現在要做的是另一件事。
“不過，這件事嚴格說起來，也並不能算是拉文凱斯領主的責任。”他說道：“換做是我，面對大祭司代表的無數信徒的請求，我也不得不答應的。月神殿的信徒可不是個小數目。在黑鴉堡壘也是有著眾多的信徒的。”
“艾露恩……做了什麼呢？”艾薩拉慢悠悠地說道：“我一直很好奇，她為我的人民帶來什麼了嗎？”
她的語氣聽起來似乎只是真的好奇，但是薩維斯卻知道不是，並且這是他必須要抓住的唯一機會。他快聲地答道：“不，艾露恩什麼也不曾給我們帶來過。美麗的月中之花，智慧的光中之光，是您賜予我們土地，賜予我們和平，賜予我們永恆之井的無上魔力。”
他一邊說著一邊看著艾薩拉身上的波動，很顯然，女皇對他的言辭簡直滿意到不能再滿意。於是他再接再厲道：“為人民做了所有一切的人是您，而不是那個我們從未見過的艾露恩。可我不知道那些愚民，為什麼會將自己的幸福記在那個飄渺的艾露恩身上而不是活生生美麗的在他們眼前的您身上。這簡直就是如同犯罪一樣的行為，不可原諒！”
艾薩拉愉悅地答道：“仁慈的我，原諒他們了。”
“您的仁慈，比艾露恩的光輝更明亮。”薩維斯接著說道。“可我不能原諒也不能理解這幫子愚民對您的侮辱。我想了又想，覺得這幫子愚民之所以會有這樣愚蠢的行為是因為——他們看不見那個從未露面的艾露恩，而他們卻看得見您。”（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