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完全打算靠自己的力量和其他年輕球員對抗嗎？”
“完全靠自己的力量？”庫茲瑪聽聞楊一鳴的問題，顯得有些困惑。他搖了搖頭，把啞鈴放在地板上，說：“除了依靠自己的力量，還有什麼其他的辦法嗎？”
楊一鳴想了想，最終下決心向庫茲瑪全盤托出。
可能在他的心裡，一方面在為數不多的見面中就已經和庫茲瑪建立起了多年戰友般的朋友情誼：都不是高順位的新秀，難免有大浪淘沙後惺惺相惜的倖存者好感。一方面庫茲瑪的“影子說”讓楊一鳴頗有感觸：作為後進之秀，誰又不是默默吃苦，在前人的陰影裡地追趕著他們呢。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也是庫茲瑪的影子。兩人除了膚色不同，要是把他們互換出生，十有八九也都還會回到對方現在的位置。
說到底，他們都是太像的人。
對像極了自己的影子，還有什麼話是不能講的呢。
可是接下來楊一鳴要說的話，是除於小春以外，對誰都沒有講過的！
“可是我真的有時暗暗擔心，在我們打球的這個時代，靠我們自己的力量單打獨鬥，或者像你說的，‘向影子一樣纏住比我們厲害的人’，學習他們的長處為自己所用，並有朝一日打敗對手，還行得通嗎？”
“為什麼行不通呢？”庫茲瑪沒有想到好朋友楊一鳴會直接開口否定他的辛苦付出，但又體會到他的話裡另有深意，於是神情專注地反問道。
“至少我觀察到有這些流派吧。”楊一鳴避開庫茲瑪的問題，娓娓道來：“就拿你剛才提到的你欣賞的隊友郎佐-鮑爾舉例，有一個YACAP計劃，你聽說過嗎？”
“什麼計劃？”
“YACAP，YoungAthletesCareerAdvancementProgram——青年運動員職業生涯前進計劃。”
“哦？…”庫茲瑪語氣遲疑，彷彿被這個厲害的名頭一下子唬住了。
“對就是這個YACAP計劃。據我所知它是一個青年球員的組織，由籃球圈裡某個資深的經紀人大佬牽頭（楊一鳴隱去了斯科特-卡隆斯基一世的名號），講求的是像我們這樣的年輕球員，不僅互相提攜、資源共享，更是為了未來打造客觀的商業價值，成為‘兄弟籃球’的巔峰模式。假如說勒布朗-詹姆斯和他的好兄弟克里斯-保羅、卡梅隆-安東尼、德懷恩-韋德的‘兄弟籃球’，情誼的宣揚尚還大過實際的結盟，那這個YACAP計劃的的確確，從誕生日起貌似就是奔著抱團的目的…而且經我多方打聽後，確定你的隊友、探花秀鮑爾，就也參加了YACAP！”
“他…”
“嗯！”
“可這YACAP計劃裡還有誰？你知道嗎？你自己居然沒被邀請？”庫茲瑪連珠炮發問。
“我有被邀請。但猶豫再三後我決定放棄參加YACAP。既然來到NBA，就不是為了選擇一條容易的道路吧——要不然我完全可以留在CBA把冠軍拿個夠。我想在職業生涯結束的時候，對自己說‘我楊一鳴已盡己所能，成功與失敗，都沒有遺憾了’。那種感覺，你懂嗎？”
庫茲瑪居然神情有些激動地奮力點頭。
“所以我沒接受。但要說那種對冠軍和榮耀的渴求，想抱團取個捷徑，我也是懂的。所以…”
“所以你知道YACAP除了鮑爾，還有誰呢？”庫茲瑪迫不及待。
“據我所知我們這一屆的至少還有賈森-塔圖姆和獨行俠的小史密斯。如果算上新一屆的新人，盧克-東契奇也加入了YACAP。”
庫茲瑪變得徹底啞口無言。
“但是！”既然話都已經挑明，楊一鳴決定一口氣把刺激的資訊全部拋給庫茲瑪，“YACAP只是我瞭解的一個流派。除了抱團取暖，拜師學藝當然也是年輕人出頭的一條路徑。比如說我就知道本-西蒙斯和勒布朗-詹姆斯夏天在日本京都苦練投籃。”
“勒布朗？！那麼詹皇的經紀公司想要拉攏本-西蒙斯，最終把他弄來洛杉磯的傳聞也是真的咯？”
“看來你也聽說了——西蒙斯簽約詹皇的經紀公司Klutch已然是板上釘釘了，會不會來洛杉磯我還不可知。但誰都知道，‘一起練練投籃吧’絕對只不過是複雜事實真相的藉口。”
“如果西蒙斯來湖人…”
“這一切都是未知數——”楊一鳴打斷了庫茲瑪，後者好像正陷入西蒙斯到來會導致自己被交易的擔憂情緒裡，“我的經紀人還收到過勒布朗-詹姆斯本人的電話，也邀請我來投靠湖人。許下的承諾和對本-西蒙斯他許下的大概都一樣，無非是傳承詹皇的衣缽。看起來他還沒有可靠的人選，所以搞不好為什麼就不會是你呢？”
“你居然沒答應？”
“當時已經過了交易截止日期了——說實話，我夏天也找了位老師，德克-諾維斯基諾天王，向他討教投籃。他沒教我什麼有用的，和我比矇眼投籃更像玩遊戲。但不管怎麼樣，既然感覺自己學了兩手，我還是想一個人在新賽季試試手腳。”
“試，試，手，腳。”庫茲瑪一字一頓地說，一邊學中國武術打起拳來。
“一時衝動！”
“第二次衝動了。”
“對對對。”已經在斯坦普斯球館對兩支洛杉磯球隊分別發起挑釁的楊一鳴決定轉移話題，他說：“感覺你也應該給自己找個師傅吧。學個兩招。哪怕不學，幫你開啟思路，拓展人脈，也是有幫助的吧。怎麼樣，要不要我想辦法幫你介紹幾個？”
庫茲瑪搖頭，執拗又有些苦澀地說：“我還是自己練吧。影子戰士，記得嗎。”
“好吧影子戰士。不過說起來——”
楊一鳴想了想，最終隱去了CAMS系統在拜師過程中的神奇幫助，畢竟可能在庫茲瑪這樣連前輩球員都不願意討教只想自己折騰的人眼裡，這些“輔助裝置”都像是無恥的作弊吧。楊一鳴轉而說起他最介意的那個對手：
“不過說起自己一個人練，還真有人和你一樣。多諾萬-米切爾。只不過他練習的手段，據我瞭解要極端得多！”
“極端？”
楊一鳴望向幾米多遠的庫茲瑪，發現對方也在回看著他。楊一鳴突然有些後悔說出剛才的話。因為庫茲瑪此刻又驚駭又渴求的眼神讓他覺得有些陌生。是這個晚上講的話太多了嗎，凱爾-庫茲瑪有了落伍的隱憂？還是他聽說了有人在一個人奮戰的道路上比他做得更加極致，他有了找到同伴的欣慰。
但既然話已經說出了口，楊一鳴後悔也來不及了，他只能把剩下的部分講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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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休斯頓的肯尼迪宇航中心嗎。那邊有個瘋狂科學家搞的實驗室，把航天生物學技術運用到運動員身上。多諾萬-米切爾如果沒猜錯，就是在那裡練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