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靈玉始終看著周江。
“你的弟弟現在就在門外車上，是我通知他來這裡的。他在等你，準備接你出去。你一定認為周海是要出國留學吧？10月1日，我給你帶來的那幾本英文書是MIT（麻省理工大學）和UCL（倫敦大學）的教科書，那天早上我還在餐桌上擺放了三碗沒煮熟的餃子。於是乎，你就見到了你的弟弟，‘周海’。
你把那些教科書放進書房後就再也沒有拿出來過，你看到的是，周海每日在書房學習。你恐怕一直都不知道，真實的周海在大學二年級時因學分未達到要求已經留了一級，今年，他又留了一級，現在仍是武陽大學一名大三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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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母親早在三月份就已出院，從一開始，我就把她安排為了環科院的研究專案，所有的治療費用都出自環科院的科研經費，你弟弟不用花一分錢。直到今天，一共200萬合約款，我都已打到周海的卡里，他現在應該是在他的寶馬車裡睡覺。
你同樣不瞭解你的弟弟，或者說，你不瞭解上了大學以後的周海。”
“你胡說，我怎麼可能留級！我每學期的成績都是班上前三名！”周江右手邊的“周海”怒聲喝道。
“周江，那你告訴我，你的弟弟有沒有和你提起過，他獲得過獎學金？周海的班級一共有30人，前12名都能獲得獎學金，這些年來，他有沒有一次和你說起這事？
他一直都在騙你，他被世俗所汙染，進大學後變得虛榮愛攀比，他甚至不願讓班上同學知道他是一名貧困生。他也從未申請過助學金，因為他害怕別人知道他家裡窮，害怕別人瞧不起他，一直都是你在替他交學費，是你把你的大部分工資都給了他。
你從未見過你弟弟的同學吧？周海從來都不想帶同學見你，因為他告訴他的同學們說，他的哥哥是一個大老闆，在中州內開了許多家高檔餐廳……”
“哥！不是這樣的，別聽她瞎說！”
“問你弟弟，那些英文教材裡都寫了些什麼？”白靈玉平靜的看著周江。
周江感到恐懼，他不願相信周海會是白靈玉口中所描述的樣子，但他內心深處總有一個聲音在不斷重複著，“白院士是對的。”
周海此時也是一臉焦急，他想告訴哥哥那些英文教材裡都講了些什麼，但他始終是說不話來。
“你看不懂那些英文書，所以，你的‘弟弟’也就看不懂了。”
“不，這一切都不是真的……這一切都不是真的……”周江雙眼變得呆滯，巨大的打擊讓他失去了思維能力。
白靈玉也傷感起來，她的目光充滿同情，像是在同情周江，又像是在同情自己，“這一切當然不是真的，這一年來，別墅裡一直就只有你一個人……”
“不！不！不是這樣的。”
周江不斷的看向劉昊偉、馬莎、周海。恍惚間，他覺得這些人就要消失一般。他感受到了深深的欺騙，他突然又擔心起自己的母親，擔心白靈玉無法治癒母親，對方所做的一切都只是要騙自己來到這裡。
“你，你到底是想做什麼？我的母親，我的母親現在怎麼樣了？”
“關於你的母親，你大可放心，我答應過的事情自然會做到。她早已恢復如初，我對她的治療並非是常規的手術治療，而是更加溫和的藥物治療。這都得感謝我的丈夫張無問，是他創造了‘Y病毒’，沒有他，你的母親也不會痊癒。
‘Y病毒’不是一種真正意義上的病毒，它是‘病毒殺手’，它能夠還原人體免疫系統中被感染的細胞，它也能殺死病變細胞。”
“你可能並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白靈玉的雙眼忽然變得狂熱，“Y病毒是萬能解藥，它能治癒AIDS，它能擊敗馬爾堡病毒，它也能夠殺死埃博拉病毒，它是一切生物病毒的剋星，它是病毒學的終點！更不可思議的是，我的丈夫根本不是一名病毒學家，他研究所有自然規律，是一名物理學家，但他卻能創造出‘Y病毒’，他做到了神靈才能做到的事情。”
白靈玉的額頭轉向了自己的左手邊，似乎她左邊的空椅子上坐著自己的丈夫。她臉上帶著溫情的笑意和瘋狂的崇拜，對‘丈夫’說道：“至今，我仍感到震撼，你竟然能夠根據計算機原理創造出‘Y病毒’。你以一人之力結束了一門學科，我很榮幸成為它唯一的見證者。”
一旦說起自己的丈夫，白靈玉似乎停不下來，他回過頭看向周江，“早在08年，我的丈夫就創造出了‘Y病毒’，這個世上也只有我和他知道這種病毒的存在。它是在是太強大了，決不能由外人掌管。‘Y病毒’進入人體內後，能夠像電腦防毒程式一樣掃描人體細胞，它會保留下健康的細胞，清除一切病變細胞。
每個人都有自己專屬的‘Y病毒’，因為它是結合個體DNA製作而成。它之所以稱作病毒而不是疫苗，那是因為它同樣具備傳播性。你可以想象，專屬於你的‘Y病毒’能夠保護你不受疾病困擾，但它一旦進入別人體內，由於DNA的不同，它會把所有細胞都識別為病變細胞，將人化作一灘血水。
‘Y病毒’是當今世上最強大的病毒，我很想和其他病毒學家分享我丈夫的成果，讓他們知道我的丈夫是多麼的偉大，但我不敢、也不能將‘Y病毒’對外公佈，因為它很能導致整個人類的滅亡。你應該感到榮幸，你現在已成為了知情者之一。”
周江雖然不能完全理解什麼是‘Y病毒’，但他也聽出了這病毒的可怕，“你是用‘Y病毒’治療了我的母親？”
白靈玉笑了笑，“只是一個腫瘤而已，還不至於使用Y病毒。每一次見到Y病毒時，我心中也是深深恐懼。使用它的時候，我不光要小心翼翼的將它‘安裝’在人體內，去除病灶後，我還要更加小心的將它‘解除安裝’。後來，為了盡量避免使用Y病毒，我根據它的原理，針對癌症又製作出了‘溶瘤病毒’。而你的母親就是透過溶瘤病毒治癒的。”
緩了緩後，白靈玉繼續講著，“溶瘤病毒早在上世紀就被提出，起初是醫生發現了一名宮頸癌患者在感染狂犬病毒後，其體內腫瘤隨之消退。之後，人們便開始研究溶瘤病毒。近幾十年來，溶瘤病毒的研究有所突破，但進度依舊緩慢。而我已經看到了病毒學的終點，合成能夠用在臨床醫學上的溶瘤病毒也不再是什麼難事。前些年，我正是因為創造出了能夠有效殺死癌細胞的溶瘤病毒，從而獲得了‘環球科學院院士’稱號，這些成果其實都應該歸於我丈夫，我受之有愧。
我的溶瘤病毒目前正處於觀察測試階段，它是醫學界的絕密，我們還不敢對外公佈成果。你可以想象，當人們知道腫瘤和癌症可以無痛治癒後，會引起多大的風波。病毒學家們依然會擔心溶瘤病毒存在潛在的、不可預測的危險，沒有經過長時間的測試論證，他們還不敢應用在臨床醫學上。但是，我心中卻十分清楚，我的溶瘤病毒不會產生任何副作用，即使有，我也能將它消除，因為我掌握著Y病毒。
目前，只有那些瀕死的富豪們才有機會透過溶瘤病毒治癒自身癌症，而治療費用則是超過一億美元。遇見我，你應該感到慶幸。”
周江沉默不語，他不知道自己是該慶幸，還是悲哀。他此時也不知道，陪伴在自己左右的三人到底是真實存在的，還是自己憑空構想的。
在內心深處，周江一直都是相信白靈玉的，這是人們對權威的一種信任，這也是人性，人們總會無條件信任比自己強大的多的存在，就像信徒信任他們的神靈。
聽完白靈玉一番話後，周江逐漸冷靜下來，他相信自己的母親已經痊癒，他也開始相信別墅裡的夥伴們都是自己分裂出的人格。
從一開始，白院士都說了這是一場實驗。這很公平，對方治癒了自己母親，還付了大額報酬，而自己也幫白院士完成了實驗。現在，誰也不欠誰了。
如果別墅裡的一切都只是幻象，那就讓這幻象永遠陪著自己吧！
周江抬頭看向馬莎，目光溫柔，“我絕不會讓你離開我的。”
馬莎雙臂緊緊摟住周江脖子，“嗯，我們永遠不分開。”
兩張臉蛋貼在一起，周江與馬莎雙雙閉上了眼，面色沉醉。
白靈玉不再講話，因為她知道，她此時無論再說什麼，周江都會選擇“沒聽到”。她只是坐在椅子上靜靜的等著。
直到11點55分的鐘聲響起，周江才又睜開眼，而白靈玉也開口了，“去年我就和你說過，再次在這裡見到我時，就是你走出別墅之時。周江，我們之間的協議在我剛才踏進這裡時就已經結束，你現在可以出去了，你的弟弟已在外面等你。”
“別聽她的！”劉昊偉厲聲叱喝，“她一定是在騙你，她故意編造人格分裂的故事擾亂你，讓你變得遲鈍。合同上寫著有效期是截止明天六點，她現在一定是在騙你違約，好繼續操控你。”
“是的，哥，我們趕緊回到臥室吧！都堅持一年了，只剩這最後的六小時，我們一定要完成它。”
周海說完便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他伸手拉住周江的胳膊，想要將周江拽起來。
周江有些猶豫，他看向馬莎，而馬莎也是輕輕的點了點頭。
接著，四人都不再理會白靈玉，他們同時轉向樓梯口，快步朝樓上走去，沒人敢回頭多看白靈玉一眼。
白靈玉滿意的笑了笑，她也站起身來，不急不緩的跟在周江身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