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昊偉噗嗤一笑，“阿江一個大活人，怎麼就成了藝術品了？”
這話一說完，白靈玉的笑意更甚，她無比激動的盯著周江，彷彿真就看見了一件稀世藝術品。
“知道嗎？在你之前我只成功過一次，我親手建立了一件藝術品，卻不小心摔碎了它。這一次，我會更加小心的。”
周江被白靈玉盯得心底發毛，“你到底在說什麼？”
白靈玉笑而不語，接著問道，“你是怎麼理解精神病的？”
劉昊偉搶聲回答，“不就是那些整天神經兮兮的傻子們嗎，他們殺了人都不算犯法。他娘的，我要被抓了，我就裝成一個精神病人。”
“那你對精神分裂有沒有瞭解？”白靈玉繼續問向周江。
周江搖搖頭，劉昊偉也不說話了，一旁的周海和馬莎仍是等著白靈玉繼續說下去。
“你可以理解為，把一個人逼瘋了就是逼成了精神分裂，它表現為思維不協調、感知不協調、情感不協調、行為不協調……除了先天遺傳因素外，當今精神分裂患者大多是因為惡劣的心理環境造成的。比如，逼迫一個博士研究生完成他無法完成的課題，巨大的心理壓力會導致他精神分裂；又比如，一位中年男子，因為自己的過失而讓六歲的女兒喪命，強烈的悲痛和自責會導致他精神分裂。這些精神分裂患者常會產生幻覺，因而行為異常，在常人的眼中，他們就只是一個瘋子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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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江四人因為白靈玉所講的話題而感到沉重，別墅內的氣氛頓時變得詭異起來。
“在精神分裂患者中，也存在著藝術品，他們就是‘人格分裂’患者。醫學上，人格分裂症又稱作為‘解離症’，這種症狀產生於人類的自我保護，它在不協調中找到了統一，所有不協調的因素會分離組成一個或多個完整的人格。無法完成課題的博士會幻想出一名學識更加淵博的導師幫他完成課題；失去女兒的父親，會幻想出一個活生生的女兒陪伴在他左右。他們以這種分裂的人格來減輕內心的苦痛，從而達到保護自己的目的。
自我保護是人類生存之根本，人類在極端惡劣的心理環境下會產生自我保護，而人格分裂即是自我保護的手段之一。”
白靈玉說完，馬莎就接著開口道，“人格分裂我知道呢！予馨姐有一部電影演的就是人格分裂，她一人演了好幾個角色，最後還憑藉這部電影拿了影后呢。”
白靈玉對著周江笑了笑，“電影表達和科學論證還是有很大區別的。那位博士是我的一號實驗體，那名父親是我的二號實驗體，但他們分離出的人格都只是間歇性存在的。後來，我終於將我的三號實驗體塑造成型，產生了穩定的人格，可他最終沒能走得出來，瘋掉了……”
“你為什麼要和我講這些！！！”周江突然大聲吼叫，臉色變得異常難看。
“周江，你真的認為劉昊偉、馬莎，還有你弟弟是真實存在的嗎？”白靈玉死死的盯著周江。
周江的心臟在這一瞬間如同是被白靈玉狠狠的給捏住，他感到呼吸困難，他大口的喘息著，轉頭看向身邊三人，而這三人正一臉不解的盯著白靈玉。
“喂，白醫生，我們如果不是真實存在的，難道我們是鬼魂不成？”劉昊偉好笑的看著白靈玉。
白靈玉依舊盯著周江問道：“呵，他是劉昊偉吧？是我賦予了他的姓名和他的身世背景，但卻是你給了他完整的人格。”
“你到底在說什麼鬼？”劉昊偉似乎不願再去理會白靈玉。
白靈玉對著周江繼續說道，“3月31日出現的那個檔案裡，我只是給了你一張照片，並根據你的需要構建了劉昊偉的身世背景，是你完善了他的故事。你可知道，這張照片上的人物其實是中州美術學院的一名畢業生，他叫魯子墨，並非是什麼通緝犯。”
白靈玉將身前的平板電腦開啟，上面顯示著一頁資料，而資料上的登記照正是劉昊偉的照片，和周江九個月前在檔案袋裡看到的一模一樣。
周江讀起這份資料，裡面描述的“魯子墨”簡直是一個學生楷模，校學生會主席，油畫專業，其作品多次獲得國際大獎。
白靈玉繼續滑動著螢幕，一張張大圖出現，那些圖片是“劉昊偉”在大學裡的合照，有他和他同學的合照，也有他的畢業照，還有許多他領獎的照片……
周江看完照片資料後，雙眼變得驚恐，他緩緩轉頭看向劉昊偉。抓住劉昊偉的胳膊，一切又都是那麼的真實。
“別聽她的，她那些照片一定是P圖。”劉昊偉同樣神情凝重。
白靈玉並未理會劉昊偉，她依舊自顧自的說著。
“3月31日，我送去了‘劉昊偉’的資料。當天，你就開始構建‘劉昊偉’的人格，那時的你正需要一個有趣的夥伴來陪伴。你喜歡看《古惑仔》，欣賞裡面人物的江湖義氣，所以，你透過哪些簡單的資料就創造出了一個你內心所期望的‘劉昊偉’。
4月1日，我為你送去兩份食物和一把柺杖，但那兩份食物裡並沒有鹼面。從你的反應來看，你產生了幻覺，你看到了右腿骨折的‘劉昊偉’，並以為是他吃完了兩碗湯麵。你開始自言自語，那是你們在交談，而‘劉昊偉’也講了一個你潛意識裡所期望的故事。
他是你分裂出的第一個人格，同時也承載著你的叛逆。那天早上，你從臥室裡取出黑皮書後便走到了門口，你左手想要開啟大門，右手卻又抓住了左手。在你內心深處，你有強烈的**想要逃離這裡，但你又擔心合約，擔心母親的病情，最終，你的理性戰勝了**，你的沉穩戰勝了叛逆，你戰勝了‘劉昊偉’，這大門沒被開啟。
你可知道，為什麼‘劉昊偉’沒把黑皮書帶去他的臥室？並不是因為他沒有睡前看書的習慣，而是按照合同，你不能走入三樓臥室，而那本書自然也就到不了‘劉昊偉’的臥室。那天，你雙手捧著黑皮書站在客廳裡發呆，你遇到了邏輯錯誤，我很擔心‘劉昊偉’的人格就此消散，慶幸的是，你選擇了迴避，你將黑皮書放在了茶几上，你讓‘劉昊偉’有了睡前不看書的習慣。還有，每天送來的煙也是同樣的道理，你從未將它們放入過三樓的臥室……”
白靈玉身體微微前傾，又盯向周江放在桌上的右手，“周江，請你認真觀察你右手的拇指和食指，告訴我，你看到了什麼。”
周江臉色蒼白，右手不住發跳，他翻過手掌看去，拇指和食指的指紋正在逐漸消失……
這是‘劉昊偉’的右手！是他怕被警察採集到指紋，所以每次都用食指和拇指掐滅菸頭，以此來毀掉指紋。
周江坐在椅子上冷汗直流，這時，馬莎的語氣也變得著急起來，“你說昊偉哥不是真實的，那我總歸是真的吧，國內好多人都是認識我的。”
“周江，你真的認為馬莎會愛上你？”白靈玉平靜的問道。
“我為什麼不會愛上江哥？我就是愛他，我就想和他一輩子在一起。白阿姨，你是壞蛋，我看錯你了，不許你再欺負江哥哥了。”
白靈玉默默的在平板電腦上開啟了一個網頁，這是一則關於馬莎的新聞，大大的標題上寫著，“國內著名舞者馬莎公開對外宣佈出櫃，其戀人為三屆影后得主邱予馨。”
馬莎的小臉瞬間變得羞紅，“我怎麼可能和予馨姐在一起？我們都是女孩子呀！她是我的閨蜜，才不是什麼戀人呢！”
白靈玉繼續對周江說道，“這是六月底的新聞，給你的那張照片是我六月初在靈玉樓裡為她拍的。我見過她之後，她便出櫃了。”
“還靈玉樓呢，別以為我沒去過靈玉樓，那張照片明明是攝影師在馬莎表演時抓拍到的藝術照。”劉昊偉在旁嘲笑道。
“看，你的叛逆又在反駁我了。”白靈玉輕輕笑道，“那請你告訴我，你看到的靈玉樓外觀是什麼樣子的？”
“就和普通的大樓一樣啊，不就是裡面看著高科技點嘛！”劉昊偉回道。
“周江，你一定是在網上查到的照片吧，真實的靈玉樓不會是你想象中的樣子。”
白靈玉在平板電腦上又開啟了一張照片，照片裡是一棟神奇的建築，雙螺旋結構，外形就像生物課本裡看到的DNA圖片，煞是壯觀。
“這才是真正的靈玉樓，你從未真正見到過它，就像你從未真正接觸過馬莎一樣。你也根本不瞭解馬莎，她的確患有抑鬱症，但肯定不是你想象中的劇情。
關於你的‘馬莎’人格，我不需要為你創造背景，在你心中，你早已對馬莎有了深刻的認知，雖然你的認知與馬莎現實情況不符，但它卻是穩定的。我只是用一張照片和一行字引導了你，你便按照內心意願創造出了你的‘馬莎’。
7月1日，早上5點50分，是我走進了這裡。二樓的跳舞機從一開始便設定成了最高分數只有99分，那天，我走上二樓，開啟了第二臺跳舞機，將它更改為‘自動播放模式’，只要選中歌曲，它便會自行跳出100分。我選定《卡農》後離開，接著，你又脫鞋跳了《病毒》（V3）……
周江，你並不瞭解真實的馬莎，你一直是在和自己的幻覺舞蹈，你一直是在這棟別墅裡孤獨的舞蹈。你，從未親眼見過馬莎。”
這時，周江身後的馬莎面色變得愈發焦急，“江哥，不要聽，不要聽白阿姨的，我們不能分開，你答應過我的，你絕不會離開我……嗚……你不要趕我走……”
“那我呢？我和我哥一起生活了那麼多年，我總不會是假的吧？”周海奮力問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