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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逃避

聽著房間裡進進出出的人已有幾天了,重複的詢問,重複的嘆氣,重複的囑咐,重複的焦急。那個人分明已近在咫尺,聲音就像魔音一般生生的牽動著自己的心跳。她好想好想就這麼睜開眼,緊緊的抱著他,痴痴的望著他。時間可以一瞬到天荒,也可以始終停滯在那刻,無論怎樣,她都可以切切實實的感受到他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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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始終壓抑自己,始終提醒自己,可,心,還是止不住的想他,想再見他。可是現在,重逢的畫面曾幻想過無數次,卻從未想過會是這樣的。

兵戎相見!

即使自己不想再去想,可是千瘡百孔的她又該怎樣面對清澈如許的他?!

她是殺手,幾年的墮落已讓她如此嗜血不堪,她是刺殺他的人!是要讓他死的人。他,卻是她計劃中的一部分,復仇中的一部分。睜開眼,看到的不會是光明,而該是永恆的黑夜!眼淚不爭氣的滑過,打溼了頭髮,沾溼了枕頭。

輕微的一聲嘆氣,“何必?”

眼皮翻動了一下,無奈的睜開了。卻只是直直的盯著床頂,不曾移開眼。她傻傻的以為,不用直面便不用面對。任眼睛看得生疼,淚珠翻越眼眶爬滿朱顏也未曾眨過。

“舅舅他出去了,你不必這樣折騰自己。”

原來,他不在。

眼皮再次合上,淚珠依舊滑落。不能見,真的不能見。她怕他看見這樣的自己,這樣不堪的自己。

“你還是不願同我說話?”張東籬自嘲的一笑。“是啊,誰會搭理一個差點殺了自己的人呢?更何況還是兩次。”看著花爻緊咬的唇,慘白慘白的,陡然意識到自己說的話有歧義。他連忙補充道:“舅舅沒有生你的氣,我是說我,是說我幾次三番的傷害你。”聲音越說越沒有底氣,最後幾個字更是幾不可聞。

隱忍著不發出一絲聲音,眼淚卻似乎更加洶湧。他不生她的氣,他不怪她。可是,這樣不是讓她更加無地自容麼?!

“你,別哭啊。”張東籬有些束手無策,從小到大,哪怕被再多的小孩子欺負,哪怕被舅舅教訓得極其慘烈,他也沒有如此受挫之感:他總是無法取悅她,總是會讓她更加難過。

沉默,沉默。一室的沉默。

“吃點東西吧。我知道你害怕見他。可是做了錯事就該承擔不是麼?小妖,這是你說的。”

花爻皺皺眉。

記憶中那個溫暖的小木屋,屋外那株青蔥的大樹,樹下那兩個小小的人。

“我已經說了那不是故意的!”倔氣十足,七歲的他始終不肯道歉。“你當時,那樹上有蛇啊!”

“做錯了事就該承擔!我可以負責任的告訴你,我是故意不理你!”轉過身,小花爻扯著嗓門氣鼓鼓的說道,甩了甩梳好的辮子揚頭走開。

“無可救藥!”他亦恨恨的走開。

直到她後來離開時,她都沒怎麼同他好好說過話……或許是心裡的障礙,也或許是因為一些自身的七七八八的原因一直都在不斷的逃避。

許久,久到張東籬都要放棄了,他聽見了她的第一句話。

“讓我走。”

張東籬轉過身俯視著床上的人,毫無一絲血色的臉,清秀的眉,涼徹的目卻顯露著格格不入的剛毅。

緊緊攥著自己的拳頭,張東籬掩埋下眉心的傷痛,“你不能走。”他抬眸看向那床上似是石化了的人,“你難道還要回去?”

“張東籬,你真的很可恨。”微弱的聲音卻讓那堅實的背影委實一頓,還好,她記得他。這樣便是滿足吧。

腳步聲漸漸熄滅,花爻無力的閉上雙眼。

夢中不斷被血腥和殺戮充斥著,手中的長劍似被澆上了一層誘惑的紅,貪婪的吮吸著旁人的鮮血而越發寒光潺潺。一聲聲的哀嚎,一片片的落葉,佈置出華麗的背景,那,是她殺人的夜,她,是那黑夜中的冰凌花。

“小爻,要好好活,額,活下去,為……為了……”

“別去長安,別去……”

夢中,野草蔓延,茫茫的天際邊,孃親揮手慈愛的喚著她,她笑著跑了過去,奔向那個溫暖的懷抱,突然,孃親的頭顱卻鮮血淋漓的掉入自己手中,手中亦多了把沾滿鮮血的劍。

周遭瞬間陰暗無比,到處迴響著淒冷的哭喊聲,嘶叫聲,像,當年逃離時的情形,像,冤魂索命的場景。

“啊!”尖叫聲起,花爻陡然坐起,脊背冷汗淋淋。

窗外,閃過一絲熟悉的身影,停駐在門外,靜耳聽了下,卻不復前行。

室內空蕩蕩的,有些藥草的味道,花爻無力的看看四周。緊咬著嘴唇,眼淚還是不爭氣的掉了下來。

無法再漠視他的存在,無法再裝睡裝傻。醒來後她默不作聲,他也只是靜靜的坐著,周身被籠罩著淡淡的芷蘭香氣,就似他的存在一樣。面上的平靜卻也無法再能掩飾住內心的悸動,她……真的快受不了了。

這樣的咫尺天涯,這樣的不聞不提,這樣的陌生的熟悉……

這裡如此美好,可,她卻不能正視。

相遇不如不遇,相見不若不見。守著以前的回憶,她還能勇敢的面對風雨,可如今,見著了他,卻不敢面對他。

甚至,她,已然沒了再努力生活的氣力。

這,就是報應吧,她無法承受的報應!

“走吧……”心中的聲音暗暗鼓動。

花間坊,依舊歌舞昇平,言笑晏晏。劉靈含笑一一接過別人贈過的酒杯,又一一還將回去。

觥籌交錯間,酒醉人更美,人醉心也碎。

“公子,公子,你不能進去,主上正在宴客。哎,公子……”雅室內忽然傳出由小漸大的聲響,劉靈臉色不禁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冷笑,轉而笑靨更深,媚眼如絲,吐氣如蘭,桌上之人不禁砰然心動,手腳也有些不安分起來。

花爻踹開門,冷然站在門外,看著房中交纏的男女,臉色不紅反卻更顯蒼白。

“主上,我……他……”管事看著屋內衣衫不整的主上,嚇得伏地不起,頭更是不敢輕抬。

“下去吧。”她冷冷的說道,轉而向另一男子嬌嗔的笑道:“金公子,咱們明日再續可好?”

花爻直勾勾的看著劉靈的一顰一笑,看著那名男子仍不失時機的動手動腳,眼中不禁怒火連連,身上殺氣然然。花爻一個上前將他甩了出去,房門順帶被關得死死的。

屋內,一個春色猶存,一個冷若冰霜。

“回來了?”劉靈我行我素的整整衣裙,對鏡整妝,淡淡的笑了一下,“回來的可晚了許多日呵。”

“你早就知道,是不是。”

沒有回答。

“嶺南王並沒有這次任務,是不是?”

還是沒有回答。

花爻倒吸一口氣,以拳擊桌,眼中閃過複雜的神色,“這一切都是你計劃好的,是不是!”力道震裂了傷口,單薄的春衣瞬間暈開了一片猩紅。她突然覺得很累,一種無能為力之感從腳上直直的蔓延到心尖。“你從來都沒有,沒有拿我當朋友,是不是……”花爻垂下頭,眼睛已無力再乾澀了。

劉靈陡然變色,轉過頭,冷笑不止。“朋友?”

花爻呆呆的看著她,說道:“看我這樣,你真的很開心麼?”癱坐在軟凳上,她覺得好累好累。

國,家,早已離她很遠很遠了;孃親,青姨,也離她很遠很遠了;至於那人,沒有擁有過,更不可能再去擁有。他,一直都是那麼遠距離的離自己,夠不著,看不清,卻也忘不掉。

“我想放棄了。”陣陣的疼痛從心口傳來,但卻分不清是身體上的,還是心中的。“好像我們都活得太苦了。”

“啪”桃木梳被擲在地上,摔成兩半。劉靈疾步走過來,捉住花爻的肩頭,直視她,想看穿她的心,像向她施蠱一般,“放棄?你想放棄?!哈,就因為那個該死的人你說你要放棄?!”

“我累了。”胸口不停的浸出血,花爻卻恍若不知。“不想報仇了。”

劉靈突然鬆開了手,眼中滿是嘲弄。“累?你有什麼資格說累?無家可歸,無國可附。你有什麼資格跟我說,你累?!”

彷彿回神一般,花爻看清了面前的人,因為激動臉色也泛著不正常的紅。就這樣直直的,她看著她,卻又好像什麼都沒有看見,沒看清一樣。

劉靈緊張的拂掉花爻臉上的淚,“花爻,你聽我說,我們不能回頭,也回不了頭。最後一次,這是最後一次。這次任務完成了我們就大功告成了!你可以名正言順的去奪回你該有的一切,可以一直守候在你孃親的周圍,可以……”

“靈……”花爻無力的喚著她。

“不,別說,”她神經質的握著花爻的手,反覆摩挲著。“你怎麼可以放棄啊?嗯?不能,不能啊,花爻。當年,是他把你推向了萬劫不復的深淵,你怎麼還能回去?啊?”她一遍又一遍的重複著,眼中也不知是為何而水霧盈盈。

花爻一怔。

當年的那輛馬車,摧毀了她所有的夢。赫然的“張”字無不再提醒她仇歸何處,怨洩何方。長安城門就近在眼前,走出去便可四海為家,平淡度日,卻在身後緩緩的閉上,卻再也跨不出去。

原來是他?!心中一悸,喉頭腥甜,原來,原來呵……呵呵,她原來早就知道。

如此,才可以同仇敵愾,甚至看著自己痛苦而快樂。她有些悲憫的看著劉靈,卻似在悲憫自己。

努力的吸了吸氣,壓下從喉頭湧出的血液,她看著她,同樣的輕撫著她的面頰,眼中瞬間被洶湧而至的哀傷浸滿,“回不去,我也無法前行了……”

劉靈頹廢在地,突然笑道:“你在報復我?!哈哈,”劉靈“嗖”的一下起身,發狂道:“殺人不眨眼的你竟說無法再繼續?除了殺戮你還能幹些什麼?除了殺人你還有什麼資格保護自己,保護她?!你以為你還是高高在上的公主麼?不是!我們都不是呀!”

花爻疲累的撐著身子走向門口,這裡,真的再也不想再待了。

“花爻!”背影停止了前行,“別走,我們如此相似,我只有你了……”

“忘了吧,都忘了吧。”花爻沒有勇氣回頭,只得倚著門欄,緩緩的說著,“忘了他,忘了自己。”

像是一直堅守的信仰轟然倒塌一樣,劉靈頹廢的坐在地上,看著那瘦弱的人兒消失在眼前。一直以為她是冷漠如霜,卻竟不知不覺的洞穿了自己內心深處最真實的念頭!

朋友?她當自己是朋友?!

突然她捂著臉,低聲的哭著。(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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