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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恐懼

林克的怒容漸漸僵硬,他發覺特納並不像是開玩笑,同時自己也感覺到了一絲說不出來的危險,只不過他不能承認,因為剛才信誓旦旦的人就是自己。

他們四人加快了腳步,獵人冒險者特納還在一個勁的嘀咕,“是灰狼,灰狼...這些傢伙竟然在五年內就進化出了智慧!”

“你他媽給我閉嘴!”

林克大吼,邁著大步衝向了光芒閃爍的洞口,然而...原本守在洞口的麗娜和另一位使用弓箭的冒險者卻迅速退到了洞裡!

“麗娜,芙蘭,到底怎麼了?”

林克見兩人沒有回答直接衝到了洞口,雙眼驟然睜大,不由自主的顫抖後退,在他的視野中,沙原已不再荒涼,佈滿了密密麻麻的成年灰狼。

而狼群中還有著一隻與眾不同的狼,它的身軀是同類的兩倍,象徵性的灰色毛皮已經變成了光滑的純黑色,以四足落地發出怪異的高低嗥叫,但最為令人震驚的卻是它的毛皮上隱隱有了綠色的紋路閃爍劃過。

雖然短暫,雖然微弱,可毫無疑問的是這頭灰狼首領已經進化了,突破了原有的種族限制,而以後由它生下的後代也必將繼承其血脈,成為一支全新的狼族種群!

“不可能啊...不可能...短短的五年...土屬的灰狼怎麼會突然進化出了風系的力量...我...我們到底算什麼啊!”灰狼首領的進化似乎是觸動了林克內心的某一根弦,又是哭又是笑,被其他三人拉進了洞裡。

外頭,強壯的雄性灰狼來回踱步,雖然飢腸轆轆卻沒有貿然發起進攻,似乎也知道這些人類在狹窄洞穴的掩蔽下擁有一定的反擊能力。它們不僅懂得設下陷阱,還明白如何儘可能的避免同類損傷,這樣的表現簡直就像是一支出色的冒險者小隊。

對於突然在腦海中冒出的這個念頭,麗娜自己也覺得十分荒謬。而另一名叫做芙蘭的弓箭手則是靠著洞穴巖壁半蹲了下來,問道:“也不知道那個小嚮導是不是已經...”

麗娜沒有說話,嘆息,連他們都已經陷入了這種境地,那個少年的下場自然可想而知。

“殺了它,殺了那只頭狼,不惜一切代價。”半晌之後,麗娜突然以沉重的語氣說道。

弓箭手芙蘭先是愕然,旋即明白了對方的意思。在面對數十只狼群圍攻的情況下,想要逃生已經是不可能的奢望,可只要能夠幹掉那頭進化後的灰狼首領,那麼就至少避免了以後將會出現的一支可怕魔獸種群。

冒險者芙蘭是隊伍裡的弓箭手,用的是把傳統的梨花木弓,這種弓優點在於輕便,但是真正能夠做到大威力殺傷且不減損準星的距離卻侷限在了一百米以內,除非真正掌握了鬥氣,否則的話想要一擊必殺多半還得靠運氣。

“...必須殺了它!”芙蘭拉滿了弓弦,她清楚自己的機會只有一次。如果失敗,那只聰明的頭狼定然不會再次輕易露面。

“特納,林克,我們出去把頭狼引出來。”另一邊的麗娜轉頭向自己的同伴說道,但回應她的卻只有一人。

“林克呢?”

獵人冒險者特納苦笑搖了搖頭,“那家夥不知道怎麼受到了打擊,躲在裡面不肯出來。”

“...那就我們兩人吧,做好準備了麼?”

“啊...是。”特納聳了聳肩,發顫的膝蓋意味著了他並未完全克服死亡的恐懼,只是現在的局面容不得他做出第二個選擇。

這兩人衝了出去,握緊了長劍和匕首,什麼都不管什麼都不看,徑直衝向了頭狼所在的最高點。

終於,狼群起了騷動。眾多的灰狼攢動散開露出了一條通道,有著漆黑皮毛的威嚴狼王仰天長嘯,彷彿是在尊重眼前的兩個人類一般準備單槍匹馬而來。

這樣的機會芙蘭當然不會錯過,咻的一聲,果斷鬆開了弓弦!

拉滿的箭矢飛速極快,可是在那一瞬間頭狼的耳朵突然聽到了弓弦鬆開時的動靜,它猛地挨下了身子!緊接著,那只箭矢蹭著頭狼背上的毛皮擦過,在後方另一頭成年灰狼身上穿過綻出了血花,幾乎將其整個身子截成了兩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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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頭狼不見了,尤其憤怒的嚎叫一連串響起,號令狼群以階梯式的佇列包圍發起了攻擊!

“完了...全完了...哈哈哈哈!”

躲在洞穴中的林克瘋了般的傻笑,竟提著大劍也殺了出去,而芙蘭則無力地將頭埋在手臂當中,丟掉了弓箭取出了掛在腰上的短劍。

眼看一切都將結束,眼看狼群將要取得勝利,而這時守護在頭狼周圍的其中一隻成年灰狼卻迅速靠近了族群的首領。它的模樣看著十分古怪,呆愣木訥的眼神,全身染血的毛髮,就連移動時都是靜悄悄的沒有發出任何動靜。

嗷!巨大且痛苦的哀嚎頓時響徹在了荒原上空!

頭狼瞪大了眼睛低頭,才剛剛看到自己整個被剖開的胸膛和內臟便倒在了地上,噗通一聲掠起飛塵。

而那頭奇怪的灰狼這時竟站了起來,從身體裡多出了一隻血淋淋的胳膊,手上則是握了柄斷裂的鏽跡斑斑的殘刃。

頭狼死去,剩下的三十幾頭的灰狼瞬間陷入了混亂之中,它們在附近來回奔跑搜尋一時間竟也忘了去攻擊麗娜他們四人,有幾隻稍微聰明些的個體則靠近了那只詭異的‘同伴’,高高躍起撲咬而去。

“動手。”

一個低沉的聲音從站立的灰狼身體內部傳了出來,它血淋淋的軀體‘嘶啦’一聲裂開,從中竄出了一道尤為迅速敏捷的人影,也不知到底發生了什麼,那幾隻靠近的成年灰狼在一一發出急促慘叫聲後便重重倒在了地上,腥稠的血漿從脖頸處開始流淌。

“是他!?”麗娜忍不住捂住了嘴巴,臉上寫滿了不可思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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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帕特裡,這座深青色宛如鋼鐵堡壘般的城市上空雲層突然變得厚重起來,壓得極低,遠遠望去陷入了陰霾糾纏之中,頗有山雨欲來之勢。

從戰爭的意義上來說,在那場持續了十年之久的漫長內戰結束後,勝利的一方並沒有為當時的羅恩帶來任何美好的未來。糾集了數十萬軍隊在威亞平原上決一死戰的雙方被黑色巨龍輕易收割了生命。

就此,叛軍全軍覆沒,但當時的羅恩則陷入了史上最低潮的衰敗和蕭條,滿地餓殍,屍橫遍野,在民怨四起和周遭其他國家的虎視眈眈下,當時的羅恩君主賽洛根做出了可能是他一生中最為艱難的決定。

泰瑞爾大陸的神明眾多,僅僅在南方大陸便有超過十位神明受到尊崇和敬仰。

有了神明,自然就有了信仰,也就有了弘揚教義的神殿。這諸多的神殿往往建立在某一國家的支援之下,相輔相成,前者提供龐大的信徒,後者則帶來祝福和恩賜。各個神殿之間的關係當然算不上和睦,但終歸是沒有撕破了臉皮,所謂的明爭暗鬥也僅限於為大小公國提供支援,儘可能的拉攏更多的信徒。

例外,依然存在。

在遙遠的古代,那個人類還沒有學會如何使用鬥氣和魔法,不斷被其他各個智慧種族所奴役的年代,泰瑞爾大陸上的所有人類信仰的只有一位神明,那即是唯一的至高,太陽真神。

清晨的太陽溫暖和煦為萬物帶來生的希望,正午的驕陽刺眼灼熱炙烤大地,而黃昏時分的落日則預示著黑夜的到來。正因為一天之中的太陽有著多種截然不同的神性,所以在漫長的歲月變遷中原本統一的太陽神殿分裂成為了三種教義。

三聖九御司。

生命之神,光明之神,黑夜之神,也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人們逐漸忘記了太陽真神的名字而記住了這三個原本由晨曦聖所,光耀聖所和夕暮聖所演變而來的神殿。

然後,在數千萬年的時光的洗滌下,人類早已成為了世界舞臺的霸主,而那光耀聖所也變作了泰瑞爾大陸上最強大的宗教勢力,它當然也有了一個全新的名字:聖光教廷。

聖教廷信仰光明厭惡黑暗,他們是侍奉聖靈的信徒本不該參與世俗的爭鬥。但如果...羅恩的王也是光明的信徒呢?

當十字遠征軍鮮紅的旗幟在帝都掛起的那一刻,所有人都認為羅恩大公瘋了,神權和王權雖各走其道但絕對算不上融洽,歷史上還沒有哪一個君王做出歸順神殿的舉動,因為這無異於羊入狼群,簡直是愚蠢。

可是,他們萬萬沒有想到教廷的野心遠不止如此,在十字遠征平定叛亂穩定政局後不久,便將鐵騎邁向了羅恩周圍十一個大小不一的公國。

原因很簡單:在叛軍之中發現了來自他們十一個國家的秘密支援物資的證據,至於真假到底如何根本就只是一個藉口。

大陸歷2035年,也就是五年前,南大陸持續十年之久的內戰終於落下帷幕,光明教廷建成聖都羅浮利亞與眾公國結成十二圓桌同盟,與那北方的雪國阿爾斯菲羅克,西方的騎士之國米蘭還有東方傳承千年的末法王朝隱隱有了分庭抗禮之勢。

神殿,這兩個字眼對絕大部分人而言都象徵了權威和神聖但並不陌生,因為在帕特裡城的最中央就有著一座高大恢弘的金色建築,那裡面日日夜夜傳唱著讚美光明的詩篇,時時刻刻都有信徒虔誠膜拜。

可是,也有一部分的人們並沒有忘記,在這座金色的華貴建築下曾經有過一個小小的廟宇,那原本是屬於豐收之神的殿堂,一個弱小卻容易親近的神明。

帕特裡城的中央大道早早就被士兵們清出了一條路,一隊身穿銀色甲冑的騎兵正從街道的盡頭處緩步而來。隊伍的中間還有著一個高大英俊的男子,大約是二十多歲的樣子,未有穿戴頭盔,眉宇間透出了一抹逼人的冷漠和驕傲。

他的名字叫做哈加特,聖光教廷的護殿騎士,其身份在帕特裡城僅次於他背後馬車中的白衣主教,便是連城主都得對他客客氣氣不得怠慢。

大陸歷2040年,一隊隸屬於聖光教廷的神殿騎士由羅恩帕特裡城出發前往天斷山脈,將與一名叫做羅亞的少年不期而遇。

這一年,即是後世所發生一切的原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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