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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拜把子

既然都說李崇義冤,古逸臣倒想看看這個李將軍有多冤。他殺豬取血後,在城牆上血書‘誓誅亂臣’,落款李崇義之子。做完這些後,他縮在了城角處,等著明日的沸騰。

今日的長安城略顯寂靜,天未亮,尚有蟋蟀聒鳴,便有早起販貨的客商匆匆朝著城外行去。

鎖柱沮喪道:“現在的人一個比一個精,賺錢可是越來越不容易了,再加上稅賦十抽三,簡直沒法活了”。

二狗勸道:“你還好至少家裡還有十畝地,兒子也大了,再咬牙挺上幾年,就能歇一歇了”。

鎖柱情緒激動道:“屁,有了兒子才倒黴,不當兵就得交養軍稅,那可是四畝地的收成啊,這一家老小七口人,只靠六畝地怎麼活,唉,還是得把女兒嫁出去,還能省下一張嘴”。

二狗問道:“你女兒才十三歲,這麼早就嫁,你不心疼呀?”

鎖柱搖了搖頭,摸了摸兜裡的一個木偶小玩意道:“從小拉扯大的,你說呢,可我總不能把四個兒子送到前線送死吧,刀劍可不長眼,萬一我家絕了後,九泉之下,我怎麼見我爹我娘”。

二狗嘆氣道:“唉,世道變了,以前打斷條腿,就能躲開兵役,現在只要喘著氣,就得上,你聽說了沒,咱四舅爺隔壁的鄰居,那個七十多歲的老頭,死了”。

鎖柱冷笑道:“歲數這麼大了,死了還不正常,你大驚小怪什麼?”

二狗眼圈微紅,哽咽著道:“老頭是自殺的,他家孫子小,兒子又死在了前線,兒媳丟下孩子跟別人跑了,老頭沒了盼頭,挖了個坑,活埋了孫子,自己在棗樹上系了條繩,也跟著走了”。

鎖柱臉上露出了一絲苦澀,嘆了口氣道:“唉,咋這麼想不開呢,孩子不就是盼頭嘛”

二狗苦笑道:“窮到一定份兒上,死是一種解脫,沒權沒勢,你還能怎麼辦?”

鐵柱憤憤不平道:“格老子的,就不能不打仗嘛,什麼時候才能天下太平!”

二狗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咱韶國還好,至少沒出現易子相食,聽說燕國已經開始吃起人肉來了,唉,這破世道,也苦了他們了”。

鐵柱皺著眉問道:“你聽誰說的,燕國不是很強盛嘛,怎麼突然淪落到這種地步?”。

二狗回道:“聽說三年前燕國的鹿肉價格突然飛昇,結果燕國的百姓都丟下了田,上山捉鹿,然後換取大量的銅錢。朝廷雖然一直阻止此事,並頒發嚴令,禁止獵鹿,可燕民經不住錢的誘惑,還是鋌而走險上山捉鹿。這田一日不管,第二天野草就得冒出來,一連三年,燕國糧食收入不足半成,可今年又是大旱,顆粒無收,唉,也就這麼回事”。

鐵柱不解道:“燕國既然有錢何不到別國借糧?”

二狗回道:“這種時候,誰會借呢,北域各國巴不得燕國大衰,然後趁機瓜分,要知道,燕國鐵礦,靈草等等資源豐富,這盤肉,誰不想狠狠咬上一口”。

鐵柱茫然地看著天空中高高掛去的雲朵,不知該說些什麼。想當年北域雙雄,一韶一燕,多少藩國朝拜,俯首稱臣,如今兩雄衰敗,各國虎視眈眈,倒還是那句話說得好:盛世的狗,亂世的狼。強時搖尾,衰時露齒。

兩個殘廢,一個斷腿的,一個斷臂的,相扶著揹著重重的貨物,在太陽升起的金輝中,艱難地向遠方走去......

清晨一大早,外面人海的議論聲,吵醒了睡在城牆根的古逸臣。

一睜眼,浩浩蕩蕩幾千人圍著牆上的血字,吵吵鬧鬧。

幾個看熱鬧的人,笑著說:“李崇義不是那個縱狼養兵身背十大罪的叛將嘛,他的兒子要誅亂臣,也應該先把他爹從墳裡挖出來,再誅殺一遍呀”。

旁邊的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笑道:“哪有什麼墳呀,那個叛將被凌遲了,聽說他的一塊肉可以延長壽命十年,可惜當年老子沒錢呀,要不怎麼也得嚐嚐鮮,不過他的骨湯,我倒是喝過,倒是美味”。

“呸,這種人也配有兒子,真是老天不開眼!”

......

聽著人群的憤罵,古逸臣實在難以想象那倔強嶽老漢一直念念不忘的李將軍,居然在韶國百姓的眼中如此不堪,到底是誰瞎了眼,一家之言與百姓之言孰對孰錯,古逸臣漸漸有些動搖。

“喂,那個討飯的,昨晚城牆上發生了什麼,你可知道?”,幾個豪紳像看一隻臭蟲似的,居高臨下瞥著蹲在牆角的小乞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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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逸臣揉了揉鼻子,突然向前吐了口唾沫,吭了吭嗓子。

臃腫的豪紳連連捂著鼻子,鄙夷道:“沒教養的小畜生,看好了,我們可是秀才!”

古逸臣翻了翻白眼,繼續靠在牆角逮跳蚤。

“嗨,你這小子找打是不?”,說著其中一個戴著儒生冠的秀才抬手將要打去。

“胡兄,咱們都是讀書人,怎麼能跟一個九流鼠輩動氣呢,犯不上”,同行勸架的一位秀才,從懷中掏出了一兩銀子,隨手丟在了小乞丐面前。

“你這回能說了吧?”

古逸臣不屑地搖了搖頭,道:“昨天俺也遇到了個秀才,可人家一出手就是十兩,那瀟灑,那氣度,那才是讀書人呀”。

勸架秀才臉刷的一下黑了,讀書人自古清高,尤以儒生最重,老白曾說,士可殺不可辱,儒生就是凍豆腐,千鑿百孔,滿腹‘鬥氣’。

他像被馬蜂蜇住一般,身體彆扭地投下十兩銀子,並咬牙切齒道:“這回行了吧!”

十兩銀子,可是他家半年的收入,可是儒生不能折了面子,就算二十兩那也得扔!

古逸臣撅了撅嘴,道:“人家是金的”。

秀才抽的一下,嚇得倒在了地上。

古逸臣不慌不忙收下了這十兩銀子,撓了撓頭,恍然大悟般,道:“那好像只是我昨天做的一個夢,不過你可真大方,十兩雪花銀啊”,古逸臣壞笑著,翹著二郎腿,哼起了小曲。

秀才像是受到了沉重的打擊,嘴裡吐了白沫,昏厥了過去。

胡秀才氣急敗壞地一把拎起古逸臣,並狠狠地甩在了地上,憤怒道:“銀子也給了,你這回該說了吧”。

古逸臣伸了伸懶腰,拍了拍城牆,將人群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他從地上拿起一根木棍,指著牆上的血字,就開始胡編亂造起來。

古逸臣用說書人的口吻,故意將嗓子壓的沙啞,並敲了敲城牆,道:“話說昨天夜裡,正是個月黑風高,百鬼夜行之日。梆梆梆,三聲鑼響,城中一片寂靜,可就那嶽府廢墟卻不得安寧。”

旁邊的人小聲議論道:“嶽府,哪個嶽府,是幾日前被大火燒掉的那個?”

“好像是吧,不過聽說此家有人朝堂做官,不知是真是假”。

古逸臣敲了敲牆,等人群靜下來後,他繼續道:“忽然一陣陰風吹過,嶽府裡傳來了陣陣鬼哭狼嚎,冤聲不斷,只見一團團鬼火,幽幽而來。定睛一看,原來是一塊塊凌亂不堪的肉塊,在空中彷徨。那肉塊雖無口,但卻高喊著冤,只在嶽府之上盤旋,就在那時,嶽府廢墟中升出了一個老漢的身影,他撲騰跪倒在地,也高喊著冤,不過是喊著李將軍冤!”

人群中幾個喝過李崇義的肉湯的人,此時忽然感覺腹中一片翻騰,未聽完,他們便捂著嘴,一路朝著家門跑去。

古逸臣瞧了眼那些落荒而逃的人,唇角露出了一抹笑意,他繼續道:“這嶽府可不是一般的府邸,乃是當朝首輔嶽子巖的宅邸,而那老漢更是嶽子巖的父親,無當飛軍老將嶽勁松。還有那肉塊,是那堂堂鎖蛟將李崇義被凌遲剮下的肉!”

一旁的幾個衣著破舊的人頓時井噴似的,大吐起來,不過起身後,他們忽然眼神無光,呆傻一般自己抽著臉,嘴裡喊著‘我不是人,我是畜生’,搖搖晃晃不知去向何方。

有了這等變故,人群對於古逸臣的話,更加深信不疑起來。

古逸臣繼續忽悠道:“這時,遠方響起一聲馬蹄,城中颳起一陣狂風,飛沙走石之間,一個高大英俊,劍眉星目的白袍少年,駕著一隻夜照白玉駒,從天而降。他來到嶽府,目光凝重地道,‘爹,孩兒不孝,未能替你誅殺亂臣,平你冤屈,不過好在蒼天有眼,嶽老賊遭了報應,一家慘死小安王手中,也算是他們狗咬狗的下場’,說完,那肉塊陡然間點了點頭,化作了灰燼,消失在了天地之間。那老漢慚愧地跪倒在地,重重磕了三個響頭,也隨著肉塊消失了。劍眉少年一甩馬鞭,白玉駒飛出十丈,黑雲散開後,牆上便多出了這些字”。

編完後,古逸臣臉不紅心不跳,笑了笑。趁著人群議論紛紛,古逸臣趕緊鑽了出去,來到了一個偏僻破舊的小巷,裡面有幾個乞丐在等著他。

古逸臣拿出了九兩銀子,分給了他們,道:“你們也都清楚,我從那個秀才手裡就誆了十兩銀子,我留一兩度日,不過分吧”。

這幾個原本在人群面前大吐,又胡言亂語的人,個個捧著銀子憨笑起來,其中一個拄著拐,衣服上縫著六個破口袋的人道:“小兄弟夠意思,這年頭像你這般義氣的人已經不多了,不如你來我丐幫發展吧,別的不敢吹,俺魯鐵拐保你三年連升五袋”。

見古逸臣不為所動,魯鐵拐繼續道:“俺祖上的洪幫主,喬幫主,黃幫主可都是上過武榜前十的,雖未成神,但也是響噹噹的人物。而且我們丐幫還有不少功法,若你資質非凡,很可能被長老或是幫主選中,得了他們的衣缽。想必你也應該聽過俺們郭幫主的威名,號稱一掌降龍,你要是成了他的弟子,前途無量呀”。

盛情難卻,古逸臣只能尷尬地笑道:“練掌須得有一雙好手,可我只有九根手指”。

魯鐵拐唏噓不已,遺憾道:“小兄弟這般人物,流落在這裡太可惜了,日後行走江湖,若是丐幫有人欺你,報上一句鐵柺子,六袋之下,無人攔你”。

古逸臣作揖回禮道:“魯大哥豪爽,如蒙不棄,咱們拜個把子如何?”

魯鐵拐笑了笑,豪爽道:“天下間能願意跟叫花子拜把子的人,可真是一隻手再刨去五根手指頭,也數不過來,小兄弟既然開口,那我這大哥可就當定了”。

兩人從小巷裡找了六根柴火棒,一人三根,丐幫規矩不拜天,只拜地,不祭諸神,只祭土地神。

完事兒之後,魯鐵拐將九兩銀子取出了五兩硬塞到了古逸臣手中,“江湖規矩,當大哥的總得給義弟鋪條路,丐幫的路是活著,二弟,好好活著”。

魯鐵拐拄著拐,領著手下的四五個乞丐,臨行賀了一賀,便山高水長,江湖再見。

古逸臣緊緊攥著銀子,鼻子泛酸,頭一次他覺得,錢,原來狗屁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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