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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清水面

長安城有家麵館,處於遠郊,小到無知知曉。小麵館由一對四十多歲的夫妻經營,由於來往的客人很少,所以麵館經常十天半月接不到一個客人。

但這一日,兩個身影出現在佈滿灰塵的舊木門前。

未敲門,咔,門自動向外撐開,隨著光線流進房內,一張破舊八仙桌,四條缺角裂痕斑斑的長條椅,還有一隻冒著熱氣的火爐,便是正廳的全部擺設。

這兩人前後腳走進麵館,偏屋裡傳出響動,穿著破長袍的中年男子,拄著拐,一步步走來。

拄拐男人一開口,滄桑的味道撲面而來,“連兒,言兒,你們怎麼來了?”

身為韶國七玉渡者的黃連取下雷擊紅木劍,解下腰間的七枚青玉,他半膝而跪,請禮回道:“請師傅出山”。

一旁,有著韶國四俊幼麟之稱的何以言,也學著黃連一般,跪著地,求道:“請吳叔出山!”

拄拐男人眉頭一皺,臉上的皺紋陷得更深,他問道:“出什麼事了”。

何以言從懷中掏出一副金字皇榜,奉在了桌上,拄拐男人接過一瞧,直搖了搖頭。

“吳用已經不是以前那個吳用了,現在的我,百無一用,你們走吧”。

黃連身子前傾,想要站起身來,再勸一次,但被何以言攔了下來。

“吳叔,事態緊急,迫不得已今日打擾,您也知道一隻千年龍猿的獸魂,實力有多強,韶國已有七十多郡遭此橫禍,話已至此,吳叔可要好好斟酌”。

吳用搖了搖頭,這時正屋之中,走出了位雍容華貴的病懨婦人,蒼白的面容,看不出一絲血氣,“吳用,你去吧,不必念我”,她只短短說了這幾字,走了幾步,突然嘴裡噴血,昏了過去。

吳用趕忙甩開拐,拖著瘸腿,抱起婦人,回了裡屋。

“走吧,我幫不了你們”。

黃連嘆了口氣,轉身對著何以言說道:“小苦,走吧,讓師傅一個人靜靜”。

何以言看著那副憂鬱的眼神,不知該做些什麼,他拿起那串青玉幫這個男人系在了腰間,有些話,他想說,但又不知從何說起,只能站在這個男人身邊,心裡想著,卻不能說。

黃連背好雷擊紅木劍,突然牽過幼麟的手,道:“如果我回不來......”,他沒有說下去,因為木訥的他,根本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黑雲壓城,黃連沒有帶何以言上路,他一個人頂著風雨,不知去向何方。

自入西都以來,古逸臣一天比一天消瘦,有時運氣好,三五日能逮到幾隻耗子,痛快地吃上一頓,但更多時候只能是就著冷風,瑟瑟發抖。

越往西去,人丁漸漸興旺起來,古逸臣走了有半月,來到了一處麵館外。

一路上,能當的東西差不多都當了,劍跟酒壺是命根,不能動,古逸臣也想不出什麼辦法,身上若說有什麼能換幾個銅板的物件,就只剩下了臉上這副青銅半遮面具。

古逸臣打著試一試的念頭,緩緩敲開了木門。

這時,裡面走出一位二十出頭的美少年,目瞳清熒,端秀有文,一雙冰藍色的長髮在腰間閃閃泛光,他提著一盞酒壺,斜靠在站臺沿兒,慵懶地揉了揉眼睛。

“今天打烊,下個月再來吧”,美少年隨意敷衍著。

古逸臣餓的實在走不動道了,他嘴裡求道:“不管什麼,有口吃的就行”。

正屋裡傳出了一陣慈祥的聲音,“言兒,不可無禮,給這位客人煮碗麵”。

何以言伸了個懶腰,極不情願地放下酒壺,取下火爐上的燒壺,支上了一架鴛鴦鍋,左鍋熱清水,右鍋冰黃水。

回到裡屋,何以言取了一小把擀麵,一股腦的全下進了清水中,隨著水開,滾了四五翻,何以言撈出熱面,過了遍黃水,盛到瓷碗裡,面上撒了把細蔥花,澆了半勺醬油,燙了一勺熱豬油,最後淋了幾滴芝麻香油。

古逸臣抖索著那筷子一攪,沁人心脾的香味貪婪地被他狠狠吸進鼻腔中,還沒吃,口水流了一地。

半盞茶的功夫,古逸臣陸續吃了十碗,撐得肚皮圓圓。

“給錢吧”,何以言靠著站臺兒道。

古逸臣面露難色,他解下臉上的青銅半遮面具,小聲問道:“拿這抵,行不行?”

何以言笑著,眼眯成了一條縫,嘿嘿道:“不行!”

古逸臣賴皮道:“沒錢了,賣身賣藝,你想要哪個?”

何以言端著手臂,上下打量著,不屑道:“能讓小爺動心的,普天下只有一人,你算老幾”。

古逸臣咽了口唾沫,頭皮發麻。

雖說有些不地道,古逸臣還是打算一抹嘴溜走,老白生前說過的話真對,有錢講仁義,沒錢談交情,兩者都沒有,趁早溜大吉。

也許是瞧出了古逸臣心裡的貓膩,何以言守到了門外,兩手撐著門,只留胯下一路。

僵持間,小酒館位響起了戰馬嘶鳴聲,一隻雷紋白駒從天而降,一男一女,走到了門外。

男的歲數在二十五六上下,一身亮銀袍,腳踩登雲靴,手持龍吟槍,光嶽氣分,骨爽氣俊,英氣逼人。他開口問道:“幼麟,你在幹什麼?”

何以言回道:“張羽大哥,這小子吃白食,不給錢”。

一旁的冷傲女人鬆開手中的紅雲九耀弓,笑道:“小苦,不就是幾個錢嘛,我給你”,說著,她隨手扔給何以言一串價值十金的紫玉壁。

何以言瞧都沒瞧,一腳將這玉璧踩得粉碎,他冷哼道:“小苦也是你叫的?”

“你......”,冷傲女人臉漲得通紅,張羽安撫她道:“雲芝,你別惱,幼麟就是這個脾氣”。

張羽手一放,龍吟槍陷地一掌,他拍了拍何以言的肩膀,道:“幼麟,別鬧了,我今日有要事要見吳叔,你快些讓開,別誤了事”。

何以言腳一旋,長袍如展開的浮萍,冰藍色的長髮揮灑出一股竹子的清香,他抱著手臂說道:“吳叔不在,去東城送魂去了,得等上兩三日,他才能回來”。

張羽應了一聲,隨後臉色有些猶豫,他張口頓了幾下,最後問道:“吳嬸還好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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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以言嘆息道:“還是那個樣子,你還是自己去看看,免得以後.....”,他欲言又止,沒再說下去。

張羽眉頭一皺,牽過楚雲芝的手,準備入屋。

看到屋裡的那人後,楚雲芝叫道:“是你!”

四目相對的剎那,古逸臣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張羽目光掃過古逸臣時,英氣十足的眼神中閃過了一絲不易察覺的起伏。

楚雲芝搖了搖頭,對於古逸臣,她連一句嘲弄都懶得講,只是跟著張羽進屋時,冷哼了一聲。

古逸臣一咬牙,走到何以言面前問道:“我沒錢給你,要我怎樣抵債,你直說吧!”

何以言眯著眼,撓了撓冰藍色的長髮,笑道:“給我當牛做馬一個月,如何?”

古逸臣倒吸了口涼氣,這小魔頭怕是要玩死自己啊!還是跑吧,古逸臣心想道。

遲疑間,正屋裡傳來一陣怒罵聲,“滾,你給我滾!”。

轉眼間,張羽與楚雲芝臉色黯淡地走出了屋。

張羽留了下來,分別時,他緊緊摟著楚雲芝,半天說不出話。

“呦呦呦,幹嘛呢,想親熱回家去,大庭廣眾的,氣人是吧!”,何以言怪聲道。

楚雲芝知張羽心裡苦,身為妻子,她卻幫不了他,這種滋味,真好比把心放進油鍋,滾著,裡焦外糊。

雷紋白駒展翼而飛,載著楚雲芝消失在了雲間。

何以言撞了下張羽的肩膀,道:“好了,人都走遠了,還看個球啊!”

說完,何以言又指著古逸臣指使道:“給羽大哥泡杯茶來”。

人在屋簷下,該低頭就得低頭,古逸臣能覺得出,眼前那個英氣之人道行不低。眼瞟了下櫥櫃,古逸臣摸了茶罐,沏了一杯香茶,奉到了張羽手中。

香氣嫋嫋,茶起著小小的波紋,張羽抿了一小口,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古逸臣回道:“姓古,名逸臣,字安嶽”。

張羽低頭沉思了片刻,看著茶,波瀾不斷。

隨後,張羽道:“我叫張羽,無字無號”。

韶國的風俗,人出生後一般要取一個名,一個字,日後交流時,族人稱名,外人稱字,等到名顯江湖廟堂時,又會多出一號。比如何以言,字苦,號幼麟。

正屋裡又傳出了咳嗽聲,張羽下意識地起身方欲進去,踏出半步,腳又向後退了一步,閉上眼,眉頭緊凝。

何以言搖頭道:“羽哥,何苦呢?”

張羽端著茶,蹲在麵館外的石磨上,看著夕陽落下,餘暉照在他的臉上,紅裡透白,蒼白的白。

一天過去了,有外人在,古逸臣不好修煉,只是一大早,提著劍,東一式,西一式,沒章法的練起來。

“青霜雪麟決,可惜沒有蛟族心法,不然你小子可就要轟動北域了”,麵館外,古逸臣正練得起勁,張羽突然出現在了他的身後。

古逸臣一聽,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自己這般練起,竟被他一眼識破,這個人到底什麼來頭,古逸臣不免擔心到,萬一他起了歹心,自己豈不就難逃一劫了嘛。

血槽青光湧動,古逸臣的左瞳中隱隱流動起一條紫紋。

張羽笑著走來,一手搭在古逸臣的肩上,瞬間,古逸臣只覺玄關聚起的氣立刻散了出去,如此詭異的手段,別說見了,聽到沒聽過,可這一幕,卻生生擺在了他的面前,叫他不得不信。

張羽輕拍了三下,道:“衣服上有點土,我幫你掃掃”。

三股親切的氣湧入古逸臣的體內,順著經絡,聚到玄關,凝出一團三紋勾玉靈像。

“廟堂風大,江湖水深,是蛟是龍,得看能不能經得住風浪,你有你的造化,我也有我的獨木橋,大路朝天,咱們各走一邊,我不阻你,你最好也別擋我”,張羽贈言離開,上山砍柴。

古逸臣試著再一次氣聚玄關,卻沒想元氣一碰到勾玉,三紋立即旋動,像是一口旋渦,將元氣源源不斷吸了進去,隱隱地,古逸臣耳邊似乎聽到了蛟龍聲。

不過當元氣全部吸入後,勾玉三紋開始反轉起來,下一刻,從勾玉裡流出了一股格外熾熱奔騰的元氣,聚在玄關躁動著,險些撐破他的腹部。

以古逸臣現如今的天衝魄,駕馭不了這股元氣,只得先散氣歸經絡,等到異樣消失,他不禁心裡嘀咕,這個張羽到底是友是敵?

古逸臣打算住下來,好好探查一番,因為他有種直覺,西都中的蛟龍之氣,很可能就與這個神秘男人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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