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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夜訪老爹

老爹並沒有住在城裡,他在S市的郊區一個十分偏僻但卻又毗鄰高速公路的地方買了一小塊荒地,蓋了一座十分特殊的‘房子’。

因為比較遠我得開車去,我的車一輛二手的白色雪佛蘭,速度雖然不是特別快但是效能十分穩定,對於我這個對車沒什麼好惡的人來說倒是很適合。

我開著車下了高速,七拐八拐的就鑽進了一片樹林間的小路,道路兩旁是生長的雜亂不堪的刺槐樹,樹下生滿了雜草和長著荊棘的灌木從,再加上小路十分的狹窄並且看起來很少有人走過的樣子,以至於會給人一種與世隔絕的感覺,但是事實上卻是只要穿過樹林就是高速公路了。

此時天色已黑,我小心翼翼的開著車穿過這片荒山野地一般的路徑,在一片空曠的雜草地上停了下來,下車看了看被灌木刮出了許多痕跡的車身,我嘆了口氣,重重的關上了車門,朝老爹的‘房子’走去。

老爹的房子就坐落在這片雜草叢生的空地當中,相比來這裡的路上看到的那些外面鑲嵌著瓷磚裝修的十分靚麗以至於有些俗氣的民居顯得格外的另類,那是一座用鋼筋水泥砌築而成的彷彿碉堡一樣的圓形建築,外面沒有任何的修飾,露出粗糙的水泥牆面,給人以一種堅固、厚重的感覺,從外面看上去甚至沒有明顯的窗戶,只有幾個看起來好像射擊孔一樣的東西,還都被鋼板密封了起來。

在‘碉堡’的外面還掛著一塊寫著:‘謝絕訪客、小心惡犬’的牌子,八個字的後面有一個滿嘴獠牙的英國鬥牛犬的卡通圖案,讓人看了不禁一陣莞爾。

老爹一直都有一種令人哭笑不得的思維模式,儘管已經四十多歲但卻一直追求另類的生活方式,這座地堡似的房子就是最好的詮釋,門是厚重的木門外麵包著鋼板,非常的厚重,要想從外面強行打大概需要用攻城錘才辦的到,好在我有鑰匙,倒也不需要費那個勁了。

門被緊鎖著,我並不感到意外,因為不喜被人打擾,老爹就算是在家也從不開門,我掏出鑰匙把門開啟,就在我費力的拉開厚重的鐵門的時候,我忽然之間意識到我那種莫名存在的危機感到底是遺傳自誰了,二十多年來我竟然從未意識到這一點。

走廊裡是漆黑的一片,從臥室的屋門隱隱透出一絲微弱的光來。

呵,又在看電影了麼?

老爹有一個愛好,在家裡看電影的時候喜歡把燈關掉,然後弄一大筒爆米花和一瓶可樂坐在沙發上看,用他的話講這樣比較有電影院的氛圍,但是奇怪的是他卻從來不去電影院看電影。

我看著那屋子裡透出的光,忽然生出一股惡作劇的心理來,想要好好嚇嚇他,於是我躡手躡腳的走到屋門前無聲的推開門。

屋裡卻一個人都沒有,我四周掃視了一眼,發現沒有任何人類存在的痕跡,桌上擺著一盤煎牛肉洋蔥,我剛想要把手放上去試一下溫度,一把冰冷的刀刃忽然擱在了我的脖頸上。

“如果你敢把手放到我的食物上的話信不信我會一刀割下去。”

我嚇得汗毛都豎起來了,我記得老爹有好幾把開了鋒的仿古刀劍,心說可被誤傷了,急忙擺手道,“老爹是我!”

“我知道是你,否則你已經死了。”那聲音中帶著壓制不住的笑意,一邊說著老爹一邊將那把仿製的大馬士革彎刀從我的脖子上拿了開去,還入鞘中,我驚魂未定的摸了摸脖子,“老爹你也太誇張了吧,要是不小心弄出人命是會吃官司的。”

“哼,處理妥當就不會了,你以為我後院的那些蘋果樹為什麼長的那麼茂盛。”

我無奈的搖了搖頭,這個古怪的老家夥總是喜歡搞這種裝狠耍酷的調調,不過據我所知他連雞都沒殺過一隻,還記得小時候有一年在老家過年的時候姑姑買了幾隻活雞讓他宰殺,老爹拿著刀比劃了半天也沒敢下手,最後那雞愣是讓他給放跑了。

不過那已經是許多年前的事情了,那時候的他還是個英俊的男人呢,現在雖然依然雄健,但是兩鬢卻已經染上了白霜,看起來少了幾分玩世不恭,多了幾分沉穩,只不過那古怪的性格卻似乎沒有一絲改變呢。

開啟了電燈的開關,他衝我伸了伸手,“坐吧。”

我在沙發上坐了下來,發現電腦屏幕上放映的卻是《黃金三鏢客》,這是上個世紀六十年代的老電影了,以現在的目光來看畫面未免太過粗糙了一些,劇情更是有些拖沓沉悶,現在的年輕人多半是沒有耐心看完這部老電影的,即便是我老爹年輕的時候,貌似也沒有多少人會看這種片子,不過我卻知道老爹對這種老片子有一種十分特殊的感情。

我看著螢幕中那個嘴臉醜惡的男人把腦袋漸漸伸入套索,心中拿捏了一下用詞,最後還是直截了當的說道:“老爹,我被公司開除了。”

老爹面帶微笑著看著我,目光裡透著一絲看破世俗的通透,用一種明顯模仿某個電影中臺詞的語氣說道,“記得我曾經說過的那句話麼,人生就好比花了兩塊五毛錢買了一聽牛肉罐頭,你知道這罐頭肯定有問題,味道或許會很糟糕,你自以為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是在開封之後你通常會發現糟糕的程度還是超過了你的想象。”

我苦笑了一聲,“我當然記得,我還記得你也說過,無論這聽牛肉罐頭有多糟糕,但既然錢已經花了那就硬著頭皮把它吃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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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爹聳了聳肩,“那我想也不用我再多說了,無論事情有多糟糕,生活總是要進行下去的,來吧,吃上一塊香噴噴的煎牛肉會讓你感覺好些的。”

他說著將那盤煎牛肉洋蔥送到了面前。

我知道老爹有一個習慣,那就是從來不和人分享食物,想不到這會竟然會破例,我懷著驚訝的心情用叉子叉了一塊,一口吞下,嗯——味道當真是好極了。

“謝謝老爹,”我說著又把叉子朝盤子裡伸去,卻被老爹一把開啟了。

“嘿你幹什麼呢,我只是說讓你嘗一塊而已,要吃自己去煎去。”一邊說老爹一邊把盤子搶了過去。

我哭笑不得的搖了搖頭,這才是我記憶中的那個老爹嘛。

牛肉和洋蔥都是調好了味的,我去廚房滿滿的煎了一盤,和老爹一邊吃一邊聊。

我們兩個聊天一向是言無不盡的,和其他很多家庭父子間常常存在的代溝不同,老爹和我之間卻總是有相同的話題,因此我更多的把他當成一個睿智朋友,而不僅僅是可以依靠的長輩。

因此我便把這幾天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講述了出來,末了,我便問他,對我做一個職業玩家這件事情是否有什麼意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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