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得好像你是這世間一切的主宰似的。可惜，我們才是。”
四名白衣紗裙女子走了出來。
為首一人輕聲嗤笑。
“天命師的造詣，能有你這般的高度和深度，其實也頗為難得了。但可惜，方凌曦本就該死，那是被命運選中的替死者，絕不是你能左右的。”
又一名白衣紗裙女子說道。
“是不是能左右，你們很快就知道了。”
陳悟真語氣更平靜，更平淡了。
“你若能左右，你便不是你，你便是命運的真正君王，大帝。你是嗎？你不是。”
第三名白衣紗裙女子走了出來，聲音悅耳動聽，卻也冷若冰霜。
“問心橋的造化，已經完全啟動，該動手了。陳悟真，你這塊硬骨頭，倒是也配合。知道我們要拿下你還有些麻煩，也能陪著我們繼續交流，方便我們完成佈置。”
第四名白衣紗裙女子出聲，看似感謝，實則嘲諷。
陳悟真沉默了半響，道：“你們如此佈置，不怕功虧一簣嗎？”
瞎眼少女移動了方位，讓法陣的組合趨勢更完美，更合理。
她冷聲道：“你與方凌曦的聯絡，建立在一張神級的契約上。而你對他的在乎，她對你的在乎，卻超出了契約的範疇。所以，她若遭遇生死劫難，你必任由我們宰割。反過來，亦然。
如此，又豈會功虧一簣？
好了，是時候給你一個痛快了。等你被剝奪天命造化、生不如死的時候，就會知道，原來死，對於你而言，才是最大的幸福。”
陳悟真點了點頭，隨即透過重重的虛空，看向了橋的另一邊，道：“凌曦，接下來，夫君為你而戰，為愛成魔，執掌地獄。
凌曦，若你能活著，夫君便心存光明。
你若不能活著，那這世間萬千位面，便都陪葬吧。”
陳悟真說著，他看到了方凌曦雙眼淌出了淚水。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生死相許。”
陳悟真輕聲開口。
道境法相顯化。
火海漫天。
血雨紛飛。
“或許一直以來，我都錯了。若一開始，我便以絕世邪帝的身份存在，便絕不會有人將主意打在你的身上。”
“我歷經了一輩子的強，卻遺忘了最初的命途多舛。我忘記了，若自身是小人物，任何人，都可以踐踏上一腳的。”
“所以，為什麼要做小人物呢？”
陳悟真喃喃。
隨即，他的雙眼猛然變得血紅。
“你沒有反抗命運的機會，一切垂死掙扎，都是徒勞。”
瞎眼少女眼神輕蔑。
陳悟真的那些話，的確是非常具有氣勢，也很有魄力。
但這世間，氣勢和魄力，終究都是虛的。
唯有實力，才是真。
“你的眼睛能看到很多東西，甚至於能看到未來，這大概也是你能成為命運的棋子的原因。我在想，若是你引以為傲的雙眼真的瞎了，又是否會成為命運的棄子？”
陳悟真的雙眼更紅。
他整個人，已經變得極為的高大。
身高達到了將近三米，九天神皇分身和本體，近乎於完美的契合到了一起。
便在這時候，他的身體又逐漸的回落，彷彿又歷經了一場蛻變。
“希望我眼瞎的人很多，不多你一個。可惜，這些人，如今沒一個活著。顯然，你也不會是最後一個。”
瞎眼少女完全無視了陳悟真的變化。
十二名絕世強者的法陣已經啟動。
恐怖的灰白色氣流匯聚了起來，如形成了一柄命運之劍，要真正的斬滅陳悟真的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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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這時候，陳悟真也終於不再說話。
他已經決定不再做小人物。
既然不是小人物，那麼說那麼多話，也已經沒有意義。
當他的改變完成的時候，便也是這個世界，開始走向黑暗的時候。
這世界是否擁有光明，便看方凌曦是不是能安然無恙了。
道境法相，像是已經生出了火焰。
火焰很紅。
比陳悟真的血更紅。
但陳悟真的血，卻比火焰更加熾烈。
“嗡——”
那一刻，九天神皇劍顯化了出來，落在了陳悟真的手中。
伏天劍意。
《伏天古經》第一次以這樣的狀態運轉。
道境法相之中，彷彿蘊含著天地悲絕的風聲。
伏久者，飛必高。
蟄伏，便是為了有朝一日，可以真正的翱翔。
當必字訣的奧義完全顯化了出來的時候，陳悟真甚至於感應到了靈魂如要踏入無盡黑暗、殺戮狀態之中的咆哮聲音。
他聽到了他自己的血液流淌的聲音。
他聽到了他自己的金丹碎裂的聲音。
他也聽到了他自己的九天神皇劍殺出的聲音。
“咻——”
當那一劍殺出，天地間的光彩，都已經徹底的黯淡了下來。
“噗噗——”
一劍，如幻化出了陰陽生滅的光影，瞬間刺中了那瞎眼少女的雙眼。
“啊——”
彷彿之前的一幕重新顯化，瞎眼少女的雙眼猛然之間炸開，顯化出了兩個無比恐怖的血洞。
血水流淌了出來。
血水同樣很鮮豔，很刺眼。
流淌在瞎眼少女潔白的臉上，便彷彿雪地裡的梅花那麼刺眼，那麼悚目驚心。
瞎眼少女瞬間瞎了。
這一次，她是真的成了瞎眼少女。
“你該死！”
瞎眼少女咆哮，一身恐怖的魂丹能力徹底爆發，衍化丹魂戰斧，猛然朝著陳悟真劈殺而來。
“《鯤鵬吞天術》。”
陳悟真雙眼顯化絕世黑洞幽魂，如血的雙眼變得漆黑一片。
黑洞出現在了陳悟真的頭頂。
絕世的吞噬手段顯化，強大的丹魂戰斧即便再強大，也依然如石牛入海，並沒有翻起什麼浪花。
“轟——”
陳悟真出手。
他的手，他的眼，他的心，他的劍，都在此時成為了一個整體。
“噗——”
又是一劍。
一劍如風馳電掣，如電光火石。
出劍的時候，劍就已經收回了。
但那一道伏天劍意，卻已經洞穿了少女的眉心，將她釘死於法陣之上。
法陣，到此時，卻還並沒有完全啟動。
這一幕，很快。
快到瞎眼少女身邊的瘸腿老者，甚至於還沒有能反應過來。
“嗯？怎會如此？！”
“不可能！”
瘸腿老者，賣胭脂水粉的老婦人等其餘十一名絕世強者，紛紛露出了駭然之色，露出了難以置信之意。
但，這的確是事實。
“吼——”
陳悟真化身邪帝，實力完全釋放而出。
殺戮的劍意侵染了他的心神，融合了九竅金丹，滲透了他的靈魂！
所以，這時候的他，才是所有戰力全部爆發出來的他。
這時候的他，便是真正的邪帝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