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婉茹美眸之中泛出了難以置信之色。
似乎，她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陳悟真會忽然以這樣的姿態與她說話。
儘管，之前陳悟真或者嘲諷或者輕蔑，但陳悟真的眼睛裡、臉上，卻依然掛著很溫和的笑容。
但這一次，陳悟真說話的語氣、神色甚至於目光，都非常的冷漠。
那種冷漠，甚至於讓陳婉茹，都有些心慌，有些心悸。
陳婉茹臉色很不好看，原本緩和了幾分的氣氛，也彷彿因此而變得冰冷了起來。
“好。”
她冷漠的回答了一個‘好’字，然後，毫不猶豫的關閉了投影。
兩人的交流，至此，中斷。
陳悟真也沒說什麼，想了想，將《月溪煉魂九卷》完整的修煉之法記錄了下來，包括對應的總綱和遞進的意境詩詞，全部一起，傳訊給了陳婉茹。
他可以感覺到，這句話給予陳婉茹的刺激不輕。
但他是故意的。
方家人在陳家人眼中，就是僕人。
的確是沒有任何地位可言的。
不僅方家，便連陸家，其實也差不多。
陳悟真曾經的觀念是這樣，如今的陳婉茹同樣也是如此。
但，他卻要以自己的態度告訴陳婉茹，你若這樣想，兄妹，沒得做了。
“多謝了。這功法以後你不要隨意外傳，等級太高，會引起致命的兇險。你雖天賦好，實力強，也不可驕傲輕浮，須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陳婉茹傳訊，冷漠了很多，但其中依然充斥著關心的言辭。
“我知道。”
陳悟真回應。
陳婉茹卻直接關閉了璇璣石，也不再回應陳悟真的傳訊，就彷彿接收不到一般。
她收了璇璣石後，莫名的長嘆了一聲，露出一番自嘲的笑容。
“呵，我在你心中，竟是連方凌曦這等僕人都不如？”
“也對，父親特意與我提及過神級契約的事情。方家為了還債，可謂是什麼都付出了，甚至於還讓方凌曦去伺候你、供養你。只是，我沒有想到，你之前那麼驕傲，這等羞辱事情反而同意了。
大概，是獲得了方凌曦的天賦，你才藉機崛起的吧？
從神級契約裡面獲得了神性的力量，同時又知道了真相，所以才無比感動？可這些，也不過我們對於方家人的成全與施捨罷了。”
“而陳家對你，卻選擇了放棄，那我又有什麼資格生氣呢？”
“終究有一天，你會知道，到底是我重要，還是她重要。”
“她付出的沒有你想的那麼多，而我付出的，也未必如你想的那麼少。”
“但這些，終究是你的選擇，你既然這麼選，那我尊重你！”
“陳悟真，希望，將來你不要後悔！”
“這《月溪煉魂九卷》，也是神級契約裡的神性，啟用了神血裡的傳承記憶，因而你才獲取的吧？若是如此，我很快也可以獲取神血裡的記憶傳承，又哪裡需要你來教導？然後讓我平白欠下你一份恩情？”
“抑或者，是你對於我凝練神血幫你的一份回報？希望，是我想多了吧。”
陳婉茹心中非常不舒服。
特別是，當她得知方凌曦在陳悟真的心中的地位，竟然還超過了她的時候，這種感覺，特別明顯。
……
“神血，唯一的用處，就是用來祭煉九竅奇石，為我提供魂火的力量。”
“但，看你這般態度，你這神血寶貴得跟什麼似的，我便給你留著，你今後需要的時候，還你。”
陳悟真關閉了璇璣石後，將準備使用的乾坤戒指收了起來。
這是陳婉茹的神血，但，也僅僅只是一份資源罷了。
有，錦上添花。
沒有，也無關緊要。
這次的交流，讓他心中有些不舒服。
他討厭陳家人那種自以為是、高高在上的姿態。
討厭那種將身邊的、忠心耿耿的追隨者當成豬狗、草芥的態度！
“陳婉茹，看樣子，你身上的秘密還不少。可惜，重生那一世我沒有興趣也沒有想過去瞭解你，所以在你得罪我後，我眼睜睜的看著你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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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生，你這性子若還是持續如此的話，我不會接受你的所謂的‘守護’，我將話說到這個地步，你的所有出發點，還依然不是陳家就是你自己，卻忽略了，人生之中，到底什麼才是最重要的！”
“現在，你還太小，我不與你計較。但我還是希望，你能有些自知之明。”
“你若以後還是這般態度，你便是我妹妹，我也會好好教訓教訓你，讓你知道，你並不厲害，陳家也不過就是一隻稍微大點兒的螻蟻而已！”
“陳家的滅亡，就在於陳家這桀驁的姿態，自以為是、自認為高貴的噁心做派！”
“不然，方家為何寧願拼著滅族，也要讓方凌曦如此卑躬屈膝，去斬斷最後一份因果？！頑固不化！愚蠢不堪！可笑之極！”
陳悟真眼中的兇光一點點的沉寂了下來。
他撥出一口濁氣，其中，日炎之力甚至於焚燒得虛空的氣流都發出了‘咔咔’的響聲。
“這還是我表現強勢，尚且心中不適。若我如待凌曦那般，結果，恐怕無法想象何其糟糕。”
“我給你們機會，你們卻都不爭氣。那麼，許多事情，我便不得不出面主導了。”
陳悟真思考許久，終究還是決定，在對待方凌曦、翠鸝的時候，該溫柔就溫柔，但該有的威嚴，還是要有的。
男人，就是要剛，就是要硬！
“夫君，你在做什麼？偷偷摸摸的躲在房間一天一夜都沒出來了！我們後天就出發，要前往皓月城。今天，你和翠鸝一起，去採購一些生活用品。快去快回，在外面別惹事。”
門口，方凌曦柔聲呼喚道。
“好的，凌曦，我馬上，馬上就出來。”
陳悟真立刻柔聲回應道。
接著立時站起，就要去開門。
只是，他的動作忽然僵了一下，臉上的表情也不由有些精彩。
“我不是要剛，要硬氣一些的嗎？”
陳悟真撫額，苦笑搖頭——習慣，真的是非常可怕啊！
他停頓了片刻，卻沒運轉《隱龍訣》收斂氣息，而是神情平靜的走了過去，開啟了房間的門。
“夫君——嗯？”
“夫君的頭髮，怎麼恢復了？還有，夫君的境界氣息，怎麼有了這麼巨大的變化？”
這時候，因為神級契約的共享和某些影響，再加上陳悟真雖還沒有去凝練虛丹、但九竅奇石卻蘊含於體內，是以，氣息的確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這種變化，對於和陳悟真一直密切相處的方凌曦而言，實在是太明顯了！
所以，她忍不住驚呼，同時十分驚疑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