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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變故

面對餘野天長吁短嘆,白思露翻了個白眼,“你問我我問誰。”

“你去問謝驚鴻啊,他那邊也沒有訊息嗎?”

說到謝驚鴻,白思露就有點狐疑。這個謝驚鴻,平日裡一副對她言聽計從的樣子,但落實到實踐上來,就是一個空屁。

比如說拜託他打探爹地的訊息,當時滿口答應,但這都過了一個多月了,卻什麼迴音都沒有。說實話,憑謝家的能力找出一個人來,尤其是這個人還是叱吒一方的白大帥。一點線索都找不到,她白思露是不信的。

還有前些天,一個關係不錯的遠方表姐結婚了,發請帖請她參加婚禮。白思露和謝驚鴻聊天的時候說到了這件事情,隨口諮詢了一下走水路快還是陸路快。謝驚鴻對這件事情表現出了相當大的熱心,自告奮勇要她去買票,還許諾一定會買到一等車廂的票。結果事到臨頭,他又說車票賣光了,無論如何都弄不到票。

找人找不到還好說,但買票都買不到簡直堪稱不可思議了。白思露靜下心來細想,懷疑謝驚鴻這是看自己的靠山倒了,所以輕待起了自己。

到底還是高看了他。

思索片刻,白思露沉吟著開口,“這裡我們怕是呆不下去了。”

其實餘野天也不想呆了,他其實是個沒受過氣的人,謝家人的冷臉他算是看夠了。

這兩個人的想法既然一致,那麼就有無數的事情要商量,有無數的話要說。因為白思露總認為自己比餘野天文化程度高,而餘野天又認為自己比白思露更加富有生活經驗,兩個人各持己見,互相不服,且互不相讓。爭論的期間,白思露還打發餘野天去端盤蚊香,以抵禦花園裡肆虐的蚊蟲。

一直在水榭裡坐到天黑,他們才謀出了個雙方都比較滿意的計劃。

計劃一定,這兩個人便分工明確的籌備起來。餘野天買來地圖和鐵路手冊,他主要負責規劃線路。白思露則忙著打包行李,居然也讓她打包出了四個滿滿當當的大皮箱。經費的事情他們倒是沒考慮,反正白思露有的是錢。

九月中旬這一天,餘野天把火車票買來了,是九月二十日晚上八點的票。

這天下午,愫愫居然跑過來了。

當著白思露的面,她依然是那副低眉順眼的樣子。

“我們姨太太說請白小姐和餘副官過去坐坐。”

白思露冷酷的一揮手,“餘副官不在!我沒空!”

愫愫聽畢居然沒走。她看著屋裡的大包小包,膽大包天的向白思露搭話。

“白小姐,你們這是要走啊。”

白思露哼了一聲,也不知道是個什麼意思。

愫愫眼珠子轉了轉,最後鼓足勇氣說道,“白小姐,要走也帶我一個吧。”

白思露萬萬沒想到她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心想這小丫頭唱的是哪一出。但在這個當口,她是沒心思去琢磨別人了。

“開什麼玩笑,一邊玩去!”白思露冷酷無情的驅趕。

愫愫也不敢在這邊耽擱太久,眼巴巴的看著白思露,她悻悻地離開。

第二天,愫愫又帶著八姨太的旨意來了,這回餘野天和白思露都在。既然餘野天在,她也不裝傻了。直接把八姨太拋到一旁,她問餘野天,“你們真的要走嗎?”

本來這也不是件瞞人的事,所以餘野天很痛快的承認了。

愫愫咬著嘴唇,很小心的說道,“可以帶我一起嗎?”

餘野天笑著拍了拍她的頭,“我們這一趟可不是去遊玩的。”

愫愫焦急的說,“只要能離開這裡,不管去幹什麼都無所謂。”

餘野天想到第一次見面時,作為一名僕役,她那堪稱“闊綽”的出手。很疑惑的皺起濃眉,“怎麼,謝家待你很差嗎?”

“一言難盡。”愫愫給了他一臉糾結的小表情。

說完這句話,她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也就回去了。八姨太那裡,她自然有一套可以應付的方法。

她那細伶伶的身影漸漸遠去,白思露從鼻子裡發出一聲冷哼,“也不是盞省油的燈!”

說著她警告餘野天,“我們這次出行非同小可,你可不要給我節外生枝!”

餘野天不服管教,頂嘴道,“我還什麼都沒答應人家呢。”

“哦?”白思露瞪大眼睛看著他,“看來你還真準備答應點什麼呀。”

餘野天自覺失言,便偃旗息鼓,自行去研究那一本厚厚的鐵路手冊了。

因為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辦,所以那些與自己無關的秘密,他們沒有心力去探究。

而愫愫那邊,儘管白思露對自己的要求一口拒絕,而餘野天又是個做不了主的人,但她也沒有放棄。在那間人員混雜的下人房裡,她掩人耳目地,像一隻小老鼠一樣窸窸窣窣收拾出一個小小的包袱。包袱由於體積很小,所以被妥善的藏在一個安全的地方。

九月二十日中午,餘野天揮汗如雨的把行李箱一件件的搬運到汽車的後備箱;而白思露像所有第一次出遠門的女子一樣,總是懷疑自己忘帶了東西,故而心緒不寧。

及至她確認自己確實沒有遺漏任何物件,準備上車時,久不露面的謝驚鴻卻像掐好了點一般翩然出現。

他不是一個人來的,他的身後跟著十來個凶神惡煞的彪形大漢。

白思露看出他來者不善,但不知道對方葫蘆裡到底賣的是什麼藥。

謝驚鴻如沐春風般的笑了,“表妹要走?”

白思露警惕的一點頭。

謝驚鴻的笑容加深,用再平常不過的語氣陳述道,“走不了了。”

白思露挑眉,“表哥,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這時餘野天審時度勢,從汽車裡走下來,和白思露肩並肩站著。

混戰發生在一瞬間。

謝驚鴻突然伸手去捏白思露的臉蛋,而白思露出手很快的開啟那只作怪的手臂,並條件反射一般扇了謝驚鴻響亮的一巴掌。

謝驚鴻冷笑著後退幾步,他後退,身後的彪形大漢一窩蜂的湧上來。

餘野天有槍,對方也有槍,且數量遠遠多於他。敵我勢力懸殊太大,餘野天看清形勢,沒有做無謂的抵抗。

謝驚鴻本意是想把餘野天一刀解決,以絕後患。然而白思露發覺了他的意圖,堅決地表示餘野天在一天,自己活一天。餘野天一旦有個好歹,自己也不活了。

他們兩人最終被秘密的押解到一座廢棄的院落裡。餘野天發現這裡居然是之前愫愫帶他來的地方,發現了這一點,他那灰沉沉的心裡登時迸發出一點火星來。

謝驚鴻雖然把他們拘禁了起來,但在飲食上並沒有苛待。一日三餐不僅準時送到,而且菜品豐富,口味上佳。

餘野天該吃吃該喝喝,覺得這日子倒也不像想象中的那麼難熬。白思露一開始很有氣節的絕食,然而餓了兩天後,她便對食慾的魔鬼繳械投降。

這二人每天吃飽了就躺在地上研究謝驚鴻此舉的動機,研究了很多天,提出了很多個有說服力的假設。然而,這對他們現在的處境並沒有什麼實際作用。

白思露發現了這一點,便很惆悵的說,“研究謝驚鴻有個屁用,我們得研究研究怎麼逃出去啊。”

她瞥了餘野天一眼,發現這個人居然做出了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於是她踢了餘野天一腳,不抱希望的問道,“你好像有屁要放?”

餘野天沒有在意她的粗俗,他眼神堅定的看著前方,吐出一個字。

“等。”

白思露翻了個大白眼,然後翻了個身背對餘野天。她用行動表示對他的鄙視。

餘野天看白思露在蜷縮成很小的一團,頭髮衣服都有些髒汙。這個樣子的白思露顯然是有點可憐的。

於是他不再裝模作樣,“這個地方,愫愫以前帶我來過。她似乎對這裡很熟悉,並且偶爾會來這裡坐一會兒。”

白思露的眼珠轉了轉。

餘野天繼續說道,“我想,即使她不知道謝驚鴻的所作所為,但總有她來這裡的時候。而到了那個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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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思露打斷他美好的臆想,“可我們被關在這封閉的屋子裡,如何能夠知道她來了呢。再說,即便我們順利與她取得聯系,她那樣一個小丫鬟,要怎麼才能把我們安全護送出謝府呢?”

餘野天眨眨眼睛,他顯然沒考慮到這麼多。但愫愫在他心裡是有點神秘感的,於是他以小學生的心態自我安慰道,“也許她是什麼鬼怪精靈,會點法術也說不定。”

白思露冷笑了幾聲,“經過這次事情,我算是看出來了,你餘野天確確實實是個沒什麼用處的東西。”

餘野天深知自己文不成武不就,所以並不反駁她的觀點。

“怎麼,後悔那天保我了?”

“這有什麼可後悔的。”白思露嗤笑道,“你這個東西,雖然關鍵時刻沒什麼太大的用處,但平日裡給我當牛做馬也足夠了。”

“既然我保了你的命,那你的命就是我的,你這輩子就安安心心的給我當牛做馬吧。”

她不說這個話,餘野天也是這個心思。那天,這個小女子,那般慷慨激昂的和謝驚鴻對抗,他內心早就存了報答她的意思。

沉默在屋子上空盤桓了一會兒,最後由白思露出言打破。

“......不過那個愫愫,看起來確實不像個普通的小丫鬟。”(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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