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陳忠一臉懵逼的樣子，蔡義坐正了身子，側著頭看著陳忠，面容略顯深沉，帶著幾分鄭重，道：“你知不知道，曹英對你很看重？”
“我……我不清楚。”陳忠猶豫了下，搖搖頭，他感覺到曹英對他很嚴肅，對他要求很嚴格，甚至許多時候都會刻意針對他。
他不清楚這種情況是因為什麼，他曾想過，也許是因為同出紅軍連，自己很差勁，曹英害怕自己留下來丟了他的人，所以想將他淘汰。
後來從張連口中知曉了些許有關曹英的事蹟，他又猜測也許是曹英記恨紅軍連，所以恨屋及烏，也就將自己恨了進去。
也有可能是單純的覺得自己太笨，不想讓自己留下來拖了整個集訓的進度。
種種猜測，陳忠卻都不確定，所以此刻蔡義詢問，他才不清楚的搖了搖頭。
蔡義見狀也是無奈搖頭，似有些鄙視陳忠的愚蠢，但沉默了下，他還是解釋道：“蠢貨，現在整個集訓隊，誰會看不出來，曹英最看重的就是你。”
“真的嗎？”陳忠有些驚疑。
“不然，你以為他怎麼會這麼生氣？一個菜鳥而已，想退出就退出就是了，跟他有屁關係啊？換個人說走，你看他會不會有情緒。”蔡義沒好氣的道。
陳忠聞言，撓了撓後腦勺，疑惑道：“可是，如果他看重我的話，幹嘛要處處針對我？”
“針對？”
蔡義眉頭一挑，滿臉冷色，為之嗤笑：“他要是不針對你，你能進步這麼快？他要是不針對你，以你落後那麼多的起步基礎，能跟得上訓練進度？他要是不針對你，難道眼睜睜的看著你上戰場送死嗎？蠢貨，用你的腦子好好想想。”
“雖然老子很看不慣曹英的作為，對他不太滿意，但是，他對你的重視，卻是有目共睹，老子不能昧著良心唾罵他。”
陳忠臉色微變，胸口狠狠起伏了下，呼吸猛地一滯，原本費解的目光頓時閃爍起來。放置在膝蓋上的雙手下意識攥緊成拳，心頭某根弦似乎被緊緊揪起。
蔡義的話，深深地戳進了他的心窩，讓他幡然醒悟，開始以來，曹英的種種行為似乎都變得偉大光明正義起來。原本他對曹英存有的點點怨恨，以及埋怨，都在頃刻間煙消雲散。
似乎，一直以來自己都錯怪曹教官了！
陳忠腦子內閃過這樣的念頭，不由為之悔恨，有些後悔先前不應該說那樣的氣話。
難怪曹教官那樣憤怒，難怪他會暴躁！
陳忠細細回想，自從認識曹英以來，今晚似乎是他第一次看到曹英發這麼大的脾氣，第一次如此憤怒。
而這樣失態的原因，只是因為他的不當言辭。
“哥，我錯了！”
思索良久，陳忠頹然垂頭，有些悔恨的嘆了口氣。
“跟我說有卵用，氣的又不是我！”蔡義聞言一怔，反應過來咧嘴一笑：“關我屁事，講真的，老子很樂意看到曹英那犢子氣成這樣。你要是不介意的話，我很想看到你多氣氣他，最好氣得他傢伙吐血三升那才痛快。”
雷誠的突然離去，讓蔡義為之自責許久，同時也耿耿於懷很久。以至於這麼久過去，他對曹英依舊記恨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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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直以為雷誠的離開，是曹英不公平的批判。
陳忠為之訕笑，頓覺尷尬。
玩笑了一句，蔡義漸漸收斂笑容，他雙手枕頭，想要躺在駐訓場，但夜晚露水太重，他又不得不重新坐立起來。
緊了緊大衣，雙手抱著膝蓋，挪了挪屁股，換了個舒服的姿勢分腿坐立，這才扭頭再次看向陳忠，眉頭微擰，帶著幾分疑惑道：“話說，你這樣威脅曹英調離白醫生，如果白醫生知道了，你覺得，她會領情嗎？”
陳忠聞言沉默了下，隨即搖搖頭，滿臉苦澀道：“不知道。”
蔡義冷笑了聲，隨即收回目光，看向了天外昏沉沉的夜空，淡淡道：“以我的觀察，如果曹英真的就這樣答應了你的要求，申請將白醫生調離夜梟，我可以百分百保證，白醫生會記恨你一輩子。”
陳忠沉默，臉色隱隱白了下。但他只是抿著嘴，目光看著地上青草，沒有說話。
蔡義也沒有看陳忠，依舊盯著夜空，聲音繼續：“白醫生外表溫婉，給人纖弱的感覺，但是她的骨子裡一樣有著驕傲，是別人所不理解的驕傲。那種驕傲，是不允許她私自退縮，也不會允許她迎難而退。所以，如果你真的敢這樣做的話，別說白醫生領情，估計殺了你的心思都會有。”
“當然，傻子都看得出來，你這樣做是為了白醫生好，你覺得是為了保護白醫生。可是你有沒有想過，你所謂的好，對於某些人而言，她可以理解，卻不能接受。”
“所以，你這樣自以為是的為了別人好，其實很狹隘，是一種自私、自大、自負的表現。”
陳忠聞言，臉色更白了幾分，不過這一次他咬了咬牙，卻是昂頭解釋道：“我知道，這樣做肯定會讓白醫生不高興。可是，我寧願她恨我一輩子，也不想她就這樣丟掉性命。好好活著，比什麼都好！如果恨我一輩子可以換她長命百歲，一世安康，我即便死去，也可以心安。”
“狂妄！自大！愚蠢！”
被駁斥的蔡義頓時臉色一冷，滿臉譏諷的看著陳忠道：“你以為你是誰啊？你有什麼資格這麼針對她？你覺得你憑什麼去管轄她的人生？你有什麼理由去決定她的決定？你算什麼？你把她又當做了什麼？”
“我……我……我……”陳忠頓時臉色慌亂起來，手足無措的想要解釋，可吞吞吐吐半晌，卻是找不出一個可以駁斥的理由。
對呀，自己是誰啊？自己算什麼啊？憑什麼，又有什麼資格去決定她啊……
良久，陳忠滿臉落寞的垂下了頭，兩手捂著臉，彎了腰，垂了背，茫然不知所措。
他的腦海裡不斷回想著白醫生的一顰一笑，那溫婉的外貌，爽朗的個性，原本觸手可及，現在卻突然變得遙不可望。（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