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考核,觸動了陳忠的底線,當他被矇在鼓裡,看著白露被威脅,被擒獲,被一點點的侵蝕,被拖入木屋,被凌辱,陳忠的心,恨怒欲狂。
在白露被拖走之後,那一刻,陳忠只覺心裂開了,一種絕望,從未有過的絕望,在心頭滋生,並迅速擴散。
這種絕望,比自己將死都更痛苦。這種感受,沒有經歷過的人應該不會理解,很難體會,也無法明白。
在那一刻,陳忠寧願自己死亡,哪怕死上千百遍,被五馬分屍,凌遲處死,他都不會有這樣的絕望,不會感覺到如此難以承受的痛苦。
而曹英似乎偏偏抓住了這點,要在精神上給予他最大的折磨,不斷的折磨他,不斷的侵蝕他的精神,碾壓他的底線。
所以,這一刻,陳忠再也忍不住,怒火沖垮了理智,徹底爆發開來。
他從未如此暴怒過,從未如此狂躁過,那種發自骨子裡的狂,發自肺腑深處的怒,觸動著肢體神經,讓他不顧一切的要狂揍曹英一頓。
所以,他動手了!毫不猶豫!
因此,這樣的陳忠驚呆了所有人,震住了所有人。誰都沒有想到,他會爆發得如此兇猛。即便是曹英,想過陳忠過激的反應,卻也沒有想到,會如此猛烈。
那個唯唯諾諾,處處隱忍,憨厚呆滯的傢伙,居然揍了自己。他做了夜梟大隊成立以來,沒有任何一個兵敢做的事。
蔡義都驚呆了,傻眼了,看得錯愕交加。但很快醒悟過來,狠狠地揮了揮拳頭,攥緊了十指,臉上閃過一絲解恨之色,一種欣慰,一種快感讓他忍不住想要仰天長嚎。
打得好!
若非顧忌四周其他人的反感,蔡義甚至都恨不能鼓掌叫好。
白露僵在原地,雙手垂在兩側,她五官蒼白,臉孔呆滯,目光渙散,一副傻愣愣的樣子看著狂躁咆哮的陳忠。
她的心狠狠地震動著,腦海裡的思緒不斷飛舞,意亂如麻。這段時日的接觸,一起訓練,陳忠的種種表現她都記在心裡,看在眼裡。
以她的聰明,也是可以猜測得出陳忠的心思,後者喜歡她,想來也不算是什麼秘密。只是,她從未敢想過,陳忠的喜歡之情會有多熱切,有多激烈。
她更覺得,那種喜歡應該只是源於害怕孤僻更多一些。但直到這一刻,直到她看見陳忠不顧一切,衝向曹英,憤怒的揚起拳頭,打在曹英的臉上時,她才猛然一震,驟然醒悟,陳忠對她的喜歡,恐怕不是那麼簡單。
果然!
當她聽到陳忠咆哮出那句‘她首先是女人,是女人’的話語時,白露腦子轟然一震,猛地感受到了陳忠那種激烈狂猛的情。
一直以來,陳忠都很畏縮,即便每次都主動找她,卻更多的是蔡義的慫恿,是被蔡義強制逼迫下的主動。所以,真正意義上來說,陳忠從未主動過,只是被迫的主動,其實也是一種被動。
因此,白露從未將陳忠當做一回事。雖然有動容,卻更多的是源於感激。
一直到這一刻,她醒悟,陳忠的那種喜歡之情有多熾烈。只是,性格孤僻的他更執著於默默守護,執著於在背後付出,而不太習慣用嘴,用言辭來述說一份情愛。
說再多,不如做一樣。
這一刻,陳忠的行為無疑充分的將這種道理展現得淋漓盡致。
彭驥平沉默了,素來溫和的臉上隱有些冷峻浮現,他凝視著憤怒狂躁的陳忠,跪在地上喘息著的他依舊揮之不去的躁動,他突然有些明白。
再抬頭看了一眼揉著臉頰淤青,卻不顯憤怒,不見殺意的曹英,他肯定自己的揣測,看穿了曹英的心思。
這一次所謂的考核,恐怕更多的是刺激陳忠吧。
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東西能夠比感情更容易讓一個人變得成熟。陳忠一直以來都畏縮,怯懦,猶豫,彷徨,像只受驚的小鹿,不敢奔跑,不敢張望,只有蜷縮著身子蹲在原地,默默地戒備四方。
即便是看到喜歡的事物,也是猶豫不決,忐忑彷徨。曹穎一直以來都分外憂慮,一直都在考慮讓陳忠改掉這個缺陷,卻都一直苦惱無策。
直到,他發現,陳忠對白露的種種表現,他終於動了心思,開始策劃這場期待已久的行動。
結局反響很好,陳忠的表現很讓曹英滿意。前者終於憤怒了,終於狂躁了,終於有了一絲生氣。
對,生氣!
這不是一種情緒,而是終於讓人覺得他還是活人,而不是行屍走肉。
會憤怒,會狂躁,這表明他還活著!活著的人,才有救。
集合場,所有人噤若寒蟬,鴉雀無聲,罕見的變得沉寂,比之凌晨深夜都還要靜謐,靜謐得壓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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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忠躁動許久,終於是沒了力氣,蜷縮著身子,癱坐在了地上。他平息了喘息,重新恢復了沉默,只是一雙眼眶依舊猩紅,久久難以散去。
曹英終於放下了揉著臉頰淤青的手,重新將貝雷帽戴在了頭上,他深深地看了陳忠一眼,一言未發,便是大步流星的朝著監控指揮室匆匆走去。
越過所有人,留下一個孤獨的背影,倒映在所有人的瞳孔裡。所以沒有人看見,他獨對所有人的臉孔上,浮現起淡淡笑容,笑得很欣慰,很輕鬆。
張連,他終於開始長大了誒……
曹英無聲的笑著,笑著,突然就紅了眼眶,流下了眼淚。
所有人目送著曹英走進監控指揮室,看著門簾晃動,隔絕了一切痕跡。佟禮等人才反應過來,急忙招呼著幫忙,將陳忠架起,拖回了集訓宿舍。
彭驥平看著陳忠被帶走,回頭看了又看,直到消失在宿舍門口,他才收回目光。然後又看向了白露,看了很久,突然搖了搖頭,似有些無奈的苦笑了下,然後晃著腦袋,走向了監控指揮室,留下後面刨地龍等人大眼看小眼,茫然不知。
白露站在原地,迎著風,失神許久,滿頭烏髮被吹得散亂,都是尤未可知。直到馬尾蜂上前拍了拍肩膀,她才嬌軀一顫,猛地醒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