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綰微微一笑,緩緩伸了個懶腰,與逼仄的山洞相比,果然還是外面的天空更加怡人。
肩上的阿懶朝著四周看了看,頓時驚道:“已經是秋天了?主人,你閉關半年了!”
韶綰對此是早有預料,她沒好氣的敲了下阿懶的鼻子,恨鐵不成鋼的恐嚇道:“看你一驚一乍的!等我哪一日閉關百年,看你還沉不沉得住氣?”
“啊?”阿懶身子一僵,登時摔到了地上,它有些不可置信的望著韶綰,“那阿懶不得無聊死?不行,阿懶要快點找個漂亮媳婦去!”
韶綰聽著,嘴角的弧度不覺放大了些,她嗤笑道:“你才幾歲,就想著媳婦了?先把你那破爛功夫磨得能見人了再說。”
阿懶悶悶的點了點頭,又竄上了韶綰的肩頭,韶綰白了它一眼,隨即對著落九冥道:“我既然成功結丹,影衛長,你該履行約定了。”
落九冥淡淡一笑,慢慢地道:“綰小姐在此處閉關許久,擾了這山裡的安寧,等出了這座山,九冥定如綰小姐所願。”
韶綰正覺得這裡安靜得不對頭,此刻自是恍然大悟,她心中明了,自然不會再反對,所以點了點頭,二人隨即沿著山路朝著山外行去。
五天之後,他們走出了這片人跡罕至的深山老林,落九冥則遵守著約定,將修為壓至金丹五層,偽裝成了普通的侍從。
或許是因為離嵐雪宗的勢力範圍越來越遠,加上器城附近,素來治安良好,韶綰又不刻意招惹事端,因此接下來的一個多月裡,她並未遭遇到什麼麻煩,一路平靜無波的到達了器城。
器城作為煉器師的兩大聖地之一,與北冰國的另一聖地蘇城,同時名揚大陸,吸引著無數煉器大師的湧入。
這座城內有著大大小小數不清的煉器坊,許多喜好自由,不願加入宗門的煉器大師隱藏其中。
無數做著美夢的散修常常聚集在這裡,希望能被某個煉器大師收為弟子,擺脫窮困的現狀,一步登天。
不過能被餡餅砸中的永遠只有少數人,畢竟資質絕佳的煉器弟子也不是滿大街都有的。
煉器是以人力造化萬物,除了火靈根,必須有著對材料的敏銳感知力。
火靈根的修士容易找,大多都有煉製法器的能力,可是要想煉出高階的靈器,卻必須要有敏銳的感知力,這樣的人卻是萬里挑一。
如果只要有火靈根就足以煉製靈器,那麼靈器的價格也不會貴的逆天,恐怕會如法器一般,成為地攤貨,那些煉器大師也不會富得流油了。
“落九,那就是器城?”
城外百米遠的涼亭內,面容平凡的女子倚在涼亭柱子上,隨手指著那規模龐大的城池,向她身旁的男子問道。
男子臉上仍舊覆著鏤空的面具,他點了點頭,低聲應道:“正是,四小姐,落九打聽過了,再過幾天就是器城的煉器大會,這幾日裡器城裡龍蛇混雜,四小姐可要分外當心。”
這二人便是韶綰和落九冥了,自離了不知名的深山之後,二人便偽裝成主僕,彼此的稱呼也因此更改,因為即將進入器城,所以落九冥先去打探了一下城內的情形。
此刻韶綰肩上的棕色狸貂伸了個懶腰,盯著那處城池,雙眼放光的道:“走了一個多月,累死阿懶了,阿懶聞到烤肉的香味了。”
“你整天伏在我肩上,哪裡動彈了?”韶綰頓時白了它一眼,走出了涼亭,“好了,我們進城。”
落九冥點頭應是,隨著韶綰緩緩走近了器城的城門。
此刻器城前已經排起了近百人的長隊,將兩側的城門擠得水洩不通,唯獨中間城門大開,過者寥寥無幾,顯得頗為空曠。
落九冥指了指中間的通道,低聲解釋道:“器城上空嚴禁飛行,這中間的入口便是為那些世家大族所備的,如果四小姐願意,何妨就從中間走。”
韶綰瞥了眼兩旁擁擠的人潮,忽然嘴角微彎,道:“那便從中間走。”
她腳步一轉,隨即踏上了城門中間的大道,兩旁的人群齊刷刷的轉移了目光,一邊盯著這二人,一邊交頭接耳,猜測著他們的身份。
這時,城門駛來了一輛由獨角獸拉著的香車,轉瞬來到了城門口處,剛一放慢速度,香車內忽然傳出一道輕喝:“兀那小賊,還不快把狸貂放下!”
前方的二人頓時腳步一滯,韶綰隨即回頭,冷冷的回道:“小賊?不告而取謂之賊,不過狸貂本就是我的,小姐是在說自己嗎?”
話音未落,香車兩旁忽然現出了兩名黑衣護衛,它的門簾被掀開了一角,露出了一張女子的嬌顏,她下死眼的瞪了韶綰一眼,隨即怒道:“這只狸貂是我先看見的,明明是你趁人不備,偷走了的。”
韶綰微微一笑,略帶嘲諷的反駁道:“小姐真不知這狸貂有主?你的護衛修為高深,莫非他們沒告訴你,它戴著的是連心鈴?”
香車上的女子登時臉色一沉,護衛自是告訴了她的,不過她想要的從來沒有得不到,反正以她的身份,就算奪了別人的靈寵又怎樣?
遂她從香車上走下來,高傲的揚著頭,一直盯著阿懶,道:“我是崑崙頂的雲如兒,你把這只狸貂讓給我,你想要多少靈石我就給你多少。”
雲如兒並非無名之輩,她剛一報出她的姓名,周圍的人猛地驚呼了一聲,若非顧忌著香車旁的護衛,他們指不定便圍了上來。
韶綰隨意的瞥了她一眼,亦是淡淡的道:“我是落雲宗的虞容清,當晚是我師尊出手,因他認出了你二人的身份,不願責難你們,所以只帶走了狸貂;蒙雲小姐錯愛,只是阿懶自幼隨我長大,是片刻離不得的,恐怕不能讓與雲小姐了。”
聞言,韶綰身後的落九冥眉頭一挑,躲著雲如兒的阿懶恰好瞥見他的臉色,不覺暗笑了笑,用神識傳音道:“主人的法術可是她太爺爺教的,當她的師尊你又沒吃虧。”
落九冥點了點頭,目光隨即停在韶綰的身上,微微搖了搖頭。
雲如兒一聽,臉色便變了變,虞容清雖然無甚名氣,落雲宗自是如雷貫耳,心知是討不了好了。
她的兩名護衛都是化神期的修士,能在他們手裡無聲無息的帶走狸貂,那個人至少也有了分神期的修為,虞容清有這樣的師尊,肯定不是普通弟子,如今又在東行國內,看來用強是使不得了。
她清楚已無法憑藉身份壓人,遂立時換上了溫柔的淺笑,對著韶綰拂了一禮:“方才是雲如兒失禮了,虞師妹莫怪。”
韶綰擺了擺手,略帶詫異的瞥了她一眼,原以為她是蠻橫任性的嬌嬌小姐,沒想到,她居然也會見風使舵,會服軟的人卻是小覷不得的。
她隨即指了指後方奔來的車馬,微微笑著道:“無妨,我們先進城可好,阻在這路中央總是不妥的。”
雲如兒正自有些難堪,自然連忙點頭,又邀請韶綰上香車同行,韶綰也不推辭,使了個眼色給落九冥,便進了香車。
隨後進入香車的雲如兒指了指帶著鏤花面具的落九冥,好奇的問道:“他是、、、”
韶綰一聽,立時瞪了落九冥一眼,要他摘面具偏不肯摘,這樣招搖過市,想不惹人注目都難。
心裡縱然無奈,她仍是隨意的道:“落九是我的侍從,師尊有事先行離開,臨走前吩咐我在器城等他。”
聽說只是侍從,雲如兒看了眼落九臉上的面具,便沒有再多問,她掀開香車上的門簾,韶綰低著頭進了香車之中。
此時,後方奔來的馬車正好到達城門入口,車馬內的人並非泛泛之輩,雖隔得不近,仍是一眼看清了那登上香車的女子容貌。
其中的一名年輕男子登時臉色泛紅,就欲下車,只見車內的中年男子立時喝道:“稍安勿躁,先看清情形再說!”
年輕男子咬了咬牙,疾聲懇求道;“爹,只要抓到她,兒子就可以成為掌門的親傳弟子,您不希望兒子出人頭地嗎?”
那中年男子微微嘆息了一聲,指著韶綰登上的香車,肅聲道:“你可瞧清楚了?那女子能走在這中間的通道上,又能登上獨角獸拉著的香車,遠兒,這女子不是善茬,咱們可不能弄巧成拙。”
聞言,被稱為遠兒的年輕男子微微一愣,有些不甘的點了點頭,只是死死的盯著韶綰所在的香車。
此刻韶綰已經走入了香車,望著車內眉目如畫的女子,她的嘴角微彎,不出她的預料,水佛是果然是與雲如兒一道上路,若非如此,她是定不會登上只有雲如兒的香車的。
見韶綰進來,那水佛是站起身來,先對著韶綰拂了一禮,道:“虞師妹,水佛是有禮了,方才佛是沒有下車見禮,望請見諒。”
韶綰回了一禮,微微一笑,道:“虞容清有禮了,幸好水師姐沒下車,否則我們定是難以進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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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二人見禮之時,雲如兒則對著坐在車轅上的侍從示意,那侍從隨即對著獨角獸輕喝一聲,只見獨角獸腳下生雲,疾馳如風,眨眼間帶著香車奔入了器城之內。
後面的車馬跟著到了城門,然後被城門口的將士攔了下來,那年輕男子望著前方絕塵而去的香車,正要急急追趕,不意竟被攔下。
他立時怒喝道:“她們不是沒檢查身份嗎?為什麼我們還要搜查車廂?”
將士臉色冷漠,淡淡的道:“那兩位小姐,一位是崑崙頂的雲如兒,一位是落雲宗的虞容清,你們豈能和她倆相比?”***(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