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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一章 紅光

破敗的殿堂大門緊閉,幾扇殘破的窗欞上微微透進來些亮光。殿堂正中立著一座灰濛濛的神龕,龕中的神像已經斑駁殘破,面目全非了。黑暗中看去竟是一團張牙舞爪的怪異黑影,倒像是夜魅巨鬼似的。

神龕後面,擺著一副木床。木床上被白布覆蓋的嚴嚴實實,白布下靜靜的凸現著一個瘦長的人形。

殿堂的一處角落裡,飛天夜叉和七八個身披重盔的金爪熊精,東張西望的站在一塊厚重的石板前。石板的一側,便是一個黑乎乎的洞口。陣陣涼風帶著微微的聲響從洞中湧出,將久未打掃的地面上吹揚的灰飛煙舞。

洞口的另一側,小丫頭藍燕瘦削的身影,靜靜的站在黑暗中,雕塑似的動也不動。

此時,小張天師站著藍丫頭的身後,肩膀靠著一根粗大的木柱,正在傻愣愣的直撓頭。眼前的這個事,還真是夠頭疼的。

兩人從秘道裡出來之後,很順利的翻牆進入了林慶元獨居的小院子。不過進了屋子一看,張戈和小丫頭便傻了眼。屋子裡邊黑燈涼鋪,受了重創的林慶元根本就不在。

小丫頭很失望的站在漆黑的屋子裡,兩個大眼眶中淚水一個勁的直轉悠。

這位林師弟鬥法落敗,還粘了一身的屍毒,大大損了師門的面子。以混元宗老白毛行事的風格,恐怕多半已經把他給處置掉了吧。

過了老半天,張戈才小心翼翼的開了口,巧舌如簧的勸慰了一番,將藍丫頭又帶回了那座廢棄的殿堂之中。

來到了秘道的入口,小丫頭卻咬著嘴唇把身子轉了過去,低頭垂手無聲的抽泣起來。顯然,沒能見到苦命的林師弟最後一面,讓她心裡有了些自責的情緒。這樣的局面,小張天師便有些手足無措了。

此時夜已經很晚了,再不趕回去休息的話,明兒就甭想爬起來了。而且這地方也不對,在混元觀裡多耽擱一刻,便要多上一些風險。從哪個角度來說,拉著小丫頭快點離開這裡,才是上上之策啊。

但此刻小丫頭心裡萬分悲苦,自己這話可怎麼好說出口呢?

“小子,她這還有完沒完啊?別傻站著啊,過去催催啊……”正在為難的當口,妖貓九爺很不耐煩的開了腔。

小張天師輕咳了一聲,猶猶豫豫的向前邁了兩步之後,卻又皺著眉頭微微一嘆氣,腳下方向一轉,居然朝著殿堂正門的方向大步走了過去。

人同此心,心同此理。小張天師雖然是個愣頭青的性子,但還是很講人情味的。小丫頭心裡這會正難受,張戈也就不打算去催她了,反而要透過門縫張望外面的動靜,充當一個哨兵的角色,以防有人突然闖進來。

“哎哎,你咋回事啊,怎麼了?”妖貓九爺被張戈這一舉動鬧得莫名其妙,尖著嗓子嚷嚷了起來。

老九這花腔男高音是越來越有勁頭了!張戈咋著牙花子,單手五指一打手訣,沒好氣的說道:“別瞎嚷嚷了,煩死了!在這多呆會有什麼,你害怕了?”

九爺被說的一愣神,轉瞬男高音又攀升了一個音階。

小張天師嘴裡有一句沒一句的,和老九打著口頭官司,眯縫著眼睛湊到門縫上,竭力向外張望了起來。

這處殿堂年久失修,兩扇寬厚的正門木質也已經開始風化斑駁,閃出的這一道門縫足足兩三指寬,倒是一處理想的哨位。

殿堂外面,便是混元觀的後殿。夜幕中的道觀後殿,靜悄悄的一片,殿堂樓閣花草樹木竟好似也融進了黑暗之中。真是月黑風高,伸手不見五指。

在九爺的咆哮聲中,張戈向外看了一看,入眼只是黑漆漆的夜色。想了一想,張戈便索性運起了天眼,再度向著外面望去。

與生俱來的慧眼,這時便體現出來了優勢。方才還是一團濃重的黑色,此時放眼望去,卻是大不一樣了。雖不能視黑夜如白晝,但能見度卻是提高了不少。視野中的景觀俱都呈現眼底,連殿前老樹上的節疤也看的清清楚楚。

張戈得意的低笑了一聲,稍稍一側頭,將視線向著遠處投了過去。遠處黑壓壓一片飛簷翹脊、櫨鬥華拱。其間能看到有幾點昏暗的燈火,在暗淡的背景上格外醒目,想必那是別處殿堂裡供奉的香火、明燈吧。

看看四下靜悄悄,小張天師心裡大大的松了一口氣。就在這時,嘮叨個沒完的九爺突然停住了口,居然先是驚呼一聲,轉瞬卻又低笑了起來。

“老九,怎麼了?”這一驚一乍的,可是把張戈嚇了一跳。

妖貓九爺嘿嘿的笑了兩聲,慢悠悠的說道:“小子,你剛才沒看到嘛?再仔細看看去!”

這老東西一天不賣上幾個關子,就渾身上下不舒服!張戈不滿的在心裡嘀咕了一聲,眼睛卻又湊在門縫上,好奇的向外張望了起來。

殿堂外依舊還是靜悄悄黑乎乎的,和方才並沒有什麼不同。

來回掃了幾眼,張戈正要開口追問老九,突然遠遠就望見道觀前殿上空,竟浮著一個紅色的亮點。那一點紅光極其暗淡,時隱時現,就像是夏夜中的螢火蟲一樣。若不是仔細去看,十有八九是發現不了的。

小張天師皺著眉頭,盯著那個紅點看了一看之後,興奮的一揮巴掌,壓著嗓子美滋滋的笑了起來。

道觀上空那一點紅光,張戈可不陌生,這不就是明空大和尚那件偷窺利器——聆蟲嘛!

這只神乎其神的小蟲子,給小張天師留下的印象極深。想當初在香港、北京兩地,張戈曾經親眼目睹大和尚運用這法寶,將對手的動靜一一收入眼底。故而,僅僅只是看了一看,小張天師便斷定了那一點紅光的來歷。

大年三十那一天,在摩天嶺上大和尚說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話,便揚長而去了。後來張戈往雲林寺打電話的時候,卻聽那裡的和尚說,大和尚並不在寺裡,自稱要趕赴崑崙山。如今看來,他還當真就來了!

死黨就是死黨。大和尚和二叔雖然起了爭執,但人家還是千里迢迢的趕到了崑崙山趟渾水,這就是過命的交情啊。

“這缺心眼的死胖子!人都來了,也不知道來找咱們,搞什麼搞嘛……”小張天師嘴巴咧成了月牙,掐著手訣笑罵上了。

妖貓九爺跟著笑了兩聲,亮出一副理解萬歲的腔調說道:“小子,你這說的是什麼話?咱們住在那石洞裡邊,大和尚又不知道。他現在多半是用聆蟲看看咱們在不在混元觀裡,這不就是正在找咱們嘛?”

老九這話說的倒是很有道理。想來大和尚是剛剛才趕到崑崙山,他想找到自己這一夥人的所在,自然是要先從混元觀下手了。

張戈微微點了點頭,順著門縫又向外看了一眼,見那一點紅光還浮在空中不動,便轉過身來快步向著小丫頭走去了。

聆蟲既然在這裡,那明空大和尚自然也就在附近。小張天師此刻滿心期待,想快點見到大和尚,便急不可耐的要拉上小丫頭出發了。

.

半空中陰雲密布,四野八方俱被黑暗籠罩著。小刀子一樣呼嘯的寒風,夾裹著硬硬的雪粒從空中席捲而來,天地之間霎時便是一片白茫茫。

小張天師敞開大衣將藍丫頭抱在胸前,一手緊緊拉著飛天夜叉肩膀上的皮帶,叉開雙腿騎在他的脊背上。飛天夜叉此刻就像是**大海中的一艘快船,乘寒風破雪浪,在空中往來盤旋。

藉助著老九和玉兔兩般法術,這架臨時的空中一號,冒險在混元觀中悄悄起飛了。但升上了半空之後張戈卻發現,那聆蟲散發出來紅光,居然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已經消失無蹤了。

不死心的張戈一面催促著飛天夜叉向北追趕,一面居高臨下,運起天眼仔細的向著地面俯看。但飛天夜叉直線飛行了十餘公裡,張戈細細搜尋了半天,卻是一無所獲。

此時又忽降風雪,空中一號上霎時便被蒙了一層厚厚的雪花。張戈和藍丫頭被凍得瑟瑟發抖,衣服頭髮上都結了一層硬梆梆的冰殼。

小張天師心有不甘長嘆一聲,哈著白氣說道:“這,這死胖子,鑽哪個耗子洞裡去了!不找了,咱們,咱們先回去再說……”

事到如今,空手而歸便是必然的了。不過大和尚已然趕到了崑崙山,和他碰上頭也只是時間的關係,倒也不急在一時。

飛天夜叉急忙應了一聲,背上雙翅輕輕一晃,平穩的在空中拐了一個彎,負著張戈和藍丫頭朝溫泉石洞的方向飛去。

方向一轉,寒風呼嘯著迎面拍擊了過來。夾裹在風中的雪粒,砸的幾乎連眼睛都睜不開。小張天師和藍丫頭激靈靈打了兩個冷戰,一陣刺骨的寒意,無法遏制的蔓延到了全身。

“丫頭,你冷不冷啊?”張戈上下牙碰的噠噠直響,湊在小丫頭的耳邊,哆裡哆嗦的問出了一句話。

藍丫頭抱在肩膀,在張戈胸前蜷成了一團,使勁的點了點頭。

小張天師縮著脖子,使勁一拍飛天夜叉的脊背,向著指指點點的說道:“小飛,找個背風點的地方落下去,咱們避避雪再走吧,小丫頭都快凍成冰疙瘩了!”

聽了這明顯假撇清的話,九爺低低的哼笑了一聲,卻也不言語。

上師有令,飛天夜叉自然是不敢怠慢。兩片巨大的翅膀輕輕扇動,向著西南方向一處山崗飛去。這處低矮的山崗上白皚皚的一片,稀疏的生著些樹木,依稀能看到石壁上有幾處黑乎乎的陰影,像是洞口的模樣。

飛天夜叉高高的在山崗上盤旋了一圈,確定下方平安無事之後。落滿了雪花的雙翅稍稍一斂,雪粉洋洋灑灑的飄落了下來。飛天夜叉一個動作麻利的俯衝,像是潛入水中的游魚一樣,慢悠悠的向著山崗落了下來。

陣陣霧氣般的青煙從洞口中緩緩飄出,轉瞬便在風雪中消失無蹤了。潮溼樹枝嗤嗤的冒著松脂,在火中噼噼啪啪的作響。

小張天師和藍丫頭抱膝坐在篝火旁邊,張戈叼著菸捲,專心致志的烘烤著自己的棉大衣。小丫頭只是呆呆的望著腳下的出神,忽明忽暗的火光映在她的神情木然的臉上,投射出一片片不斷跳躍著的陰影,像是神龕中被香火供奉的菩薩一樣。

過了一晌,張戈站起身子,探著身子向洞外望了一望,皺著眉毛說道:“這雪下起來沒完沒了的,還越來越緊了。丫頭,咱怎麼辦?”

藍丫頭依舊眼睛望著腳下,順手摸起一截樹枝,在地上緩緩劃了幾筆。‘你說怎麼辦,那就怎麼辦,我沒有關係的。’

小張天師彎腰看看了地上的墨寶,笑著說道:“得了,那就全聽我的吧。今個晚上雪要是能小了點,咱就回去。要是老這麼下,咱們就明天趕早吧。”

張戈直起身子,向著站在洞口看雪的飛天夜叉說道:“小飛,你不怕冷,那就辛苦一趟吧。你現在就回溫泉石洞,對掌教天師說我和藍道長被雪困在外面了,在這避避雪就回去,叫他別擔心啊……”

說到這裡,張戈抬起頭下巴一揚,語氣頓了一頓,這才介面說道:“恩,你臨走的時候,再揀點柴火進來。”

.

寒風蕭蕭飛雪飄零,長空漫漫踏歌而行。

冰涼涼的雪花飄飄悠悠的從天而降,天地山川都被這極輕極柔的白色所覆蓋,

自幼生在冥海,從不知雪霜為何物的飛天夜叉和錦毛玉兔,對於這西北的雪夜景觀很是感覺新奇。

此刻沒了外人,這一對夫妻檔一面乘風飛翔,一面好奇的四下張望,驚呼說笑一刻也不斷,像是剛進了城的鄉下小夫妻一樣。

靦腆的玉兔從枕套中探出腦袋,興奮的大呼小叫。雪花在小飛的脊背、膜翼上積了厚厚的一層,但他卻刻意的小心搖動翅膀,一心要讓這從未見過的新鮮玩藝,在自己身上多停留那麼一會。

地面上山舞銀蛇原馳蠟象,一眼望不到邊的白裝素裹。這真是沿途一路看不夠的奇景,瞅不完的新鮮。

慢騰騰的飛行了一段,正在賞雪的小夫妻,忽地神情一怔。

飛天夜叉低低的驚呼一聲,兩扇翅膀猛然在風中一記拍擊,凍結在上面的冰雪噼噼啪啪的掉落了下來。小飛緊繃著面孔,白花花的身軀飛快的拐出一個九十度的直角,閃電般的向著高空衝去,轉瞬間便拔高了百餘米。

於此同時,地面上白茫茫的一處雪林中,鬼魅般的閃出了一大群黑影。這些身軀高大的黑影,剛一顯出身形,緊接著便從肋下伸出兩扇呼呼拍動的羽翼,風馳電掣一般的騰空飛起,直向著空中飛天夜叉合圍過來。

風雪肆虐的空中,一大群黑乎乎的身影遙遙圍在飛天夜叉的四周。巨大羽翼破空的嘩嘩聲,自半空裡傳開,就如同是急風暴雨乍然而降。將漫天雪花吹揚的如同流螢一般四下亂飛。

黑暗中看不清他們的面目,但那一雙雙綠瑩瑩的眼珠子,卻是顯得格外分明。一道道殺氣騰騰的目光像是刀子一樣,犀利的刺過風雪,聚在了包圍圈中的目標身上。

半路裡突然殺出了一幫程咬金,很明顯,這是無意中闖進了別人的地盤,把此間主人給招惹出來了。

腦袋一直正在外面看景的玉兔,被唬的花容失色,渾身顫抖不已。

飛天夜叉雙眼環顧周遭,一手輕輕拍著掛在胸前的枕套,柔聲說道:“小兔兒,莫怕莫怕,沒事的……”

但基於對自己空戰能力的自信,小飛絲毫也不慌張,只是展開雙翼靜靜的浮在空中,好奇的看著這一群神秘來客。

雖然敵眾我寡身陷重圍,飛天夜叉不但沒有沒有拔腿走人的意思,反而打定主意要看一看這夥神秘人物的來路——就算是在鬼妖聚居的冥海里,掌握御風飛行之術的鬼妖,也只是極少的一部分。但如今在陽間,在崑崙山的附近,居然遇到了這麼一路貨色,這可是把飛天夜叉的胃口吊起了老高。

這時,地面上幾個黑影一陣晃動,也展開翅膀緩緩飛上了半空,當先的一個身形最為高大。就見他慢悠悠的搖晃著翅膀,操著一口極為標準的普通話,大笑著說道:“哎呀哎呀,沒想到在陽間還能見到飛天夜叉,在下這遭可真是長見識了。請問閣下,您怎麼到了崑崙山這裡呢?呵呵,這樣的天氣,您這是從哪來,又要到哪裡去呢?”

“哼哼,你是什麼東西,憑什麼來問東問西的?”飛天夜叉雙臂抱在胸前,亮出兩枚尖利的獠牙,喉嚨裡低低的咆哮了一聲。

對面這個神秘人物,言語雖然恭恭敬敬。但他們一上來就拉出了包圍的架勢,顯然不會只是問幾句話那麼簡單。故而,小飛一開口,便毫不客氣的叫上了板。

在冥海的天空中,除了金翅大鵬之外,飛天夜叉可算是絕對的強者。在空中被人攔住了去路,號稱冥海第二的飛天夜叉,還肯開口和對方交談,這已經是極其理智冷靜的表現了。換上他的那些先祖,只怕早就已經憤然出手,打得不亦樂乎了。

這時,圍在四周的那些黑色身影一陣騷動,爆出了一陣沉悶如雷的粗野低嚎。

而領頭的那個黑影卻是大笑了兩聲,好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似的,四周的黑影隨即便安靜了下來。

過了一晌,那個字正腔圓的普通話腔調又響了起來,就聽他笑嘻嘻的說道:“你啊你啊,我記住你的話了。一會把你皮肉一片片的割下來,看你還能不能再和我說笑話……”

“在下的名字叫作古郎,古色古香的古,郎情妾意的郎,您可一定要記住了。”一陣大笑緊接著便傳了出來,在風雪之中顯得都有些刺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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