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言語依舊陽光燦爛的來了,然後從衣兜裡掏啊掏。掏出一大塊兒熱乎乎的地瓜。獻寶一樣捧到我面前。
我能說我最喜歡吃的就是烤地瓜麼。聞著就特別的香。
言語又像變戲法一樣從口袋裡再次掏出一地瓜來。我特好奇他那個口袋,簡直就是哆啦A夢的口袋,忒神奇了。
“喏,一人一個很公平啊。”言語齜牙坐在我旁邊兒。
我們兩個歡天喜地的剝烤地瓜的皮。
言語把他的那個剝好之後遞到我面前,“喏,你先咬一口。”
我看看言語,這個地瓜裡是不是有毒,為什麼要讓我咬第一口?
言語白了我一眼,“死孩子,真不知足,少爺這是最好的給你。”
我半信半疑的看了言語一下,看樣子不像是逗我玩兒的,那就咬下一小口。不甜。
言語特期待的問我怎麼樣,甜不甜。
“你丫真可以啊,第一口不甜,所以讓我替你效勞是吧。”我一直看著言語的眼睛,想從裡面找到一絲破綻。
但是沒有。言語始終一幅人畜無害的小模樣。
言語歡天喜地的大口吃地瓜,咬下一大口,在那斯哈半天,“我去,真特麼的燙啊,老子的牙啊,老子的舌頭啊。”
我笑了,我說你丫小點兒聲哈,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把你怎麼著了呢。
言語齜牙咧嘴,顧不上跟我臭貧,到處找水。順帶脫下外套。
言語遞給我水的時候,我看到言語的胳膊上,還帶著昨天我給他畫的心形。我很好奇他為什麼沒有洗掉,但是我又不能問。怕勾起昨天言語吻我的回憶。
言語看我愣著,特大喇喇的問:“怎麼的,傻了?”
我趕緊接過水。
言語特狡黠的看著我笑,然後用胳膊肘子戳了我胳膊一下,“怎麼滴,是不是好奇少爺我為什麼沒有把胳膊上的心洗掉。哎呦好奇你就問少爺嘛,少爺又不是不跟你說不是。”
我看著聒噪的言語。真替他著急。這麼能聒噪的人以後怎麼娶媳婦?
我沒搭理他,言語自顧自的說。
“集齊是個心形就可以召喚神龍了。”言語笑得牙齦肉都能看出來。
好吧,我不知道這孩子的腦迴路是怎麼個節奏,反正跟我們正常人的不太一樣。
然後兩個人開始尷尬,畢竟這才是十日奴隸的第二天,後邊兒還有八天要熬,一直這樣無所事事的話,恐怕很難熬過以後的日子吧。
我默默的吃地瓜,言語也在啃地瓜。
“知道少爺我為什麼第一口要讓你吃麼。”言語特認真的看著我。
我當然不知道了。
言語說他小的時候,爸爸媽媽關係不好,經常吵架。然後言語就跑到安河橋他奶奶家裡。那個時候他奶奶經常會給他烤地瓜吃,不管烤多少個,每個的第一口都會給他吃的。
“那個時候因為我爸不務正業,家裡特別窮,吃個地瓜真的很奢侈,所以我奶奶總是把最好的留給我。”言語吸吸鼻子笑了起來。
其實言語,眼睛裡一直滾動著淚花。
我說言語,你這麼一說,我特想抱抱你,真的太不容易了你。
言語無所謂的笑笑,“這個世界上不容易的事情多了去了,無所謂。”
對,只要活著,其他的還真是無所謂。
我媽進來的時候好奇的瞪著我們,問我們是不是吃烤地瓜了。我和言語一致搖頭,絕對沒有。
這幾天我便秘,我媽絕對不允許我吃這種容易便秘食物的。
“好吧,言語你就寵著朱小北吧,早晚把她寵的不像樣子。”我媽笑著嗔怪言語。
言語特矯情的站起來抱著我媽的肩膀撒嬌,“哎呀阿姨,你快點兒給我們做飯去吧,我早飯沒吃,中午飯也沒吃,好餓啊。”
我媽一下子笑了,拍了言語肩膀一下。
“這死孩子,現在剛中午,說的就和阿姨不管飯一樣。等著,我去給你們做好吃的。”
我媽說完就走了。
言語特得意的看著我,說你媽媽挺喜歡我的。
我白了言語一眼,我說我媽見到誰都喜歡,這有什麼好奇怪的。
言語一臉無奈的看著我,狠狠的翻了一個大白眼兒。
後來我媽又進來了,當時我和言語正為喜歡小女孩兒還是小男孩兒吵得不可開交。
我媽眼淚下來了說朱小北,你姥姥去世了。
我當時聽到之後,大腦一片空白,我媽說的話一直在我腦海中迴盪。
言語抱著我,一直在我耳邊兒輕聲說不要這樣,不要這樣。
我推開言語,赤腳跑出去。
言語在門口將我攔下來,聲音特別大的訓斥我,“朱小北你真是要幹什麼。”
我推了言語一下,我說你閃開,我要去天津。
然後我眼淚下來了,言語可能看了之後很心疼,張開雙手把我抱在懷裡。
“朱小北,以後你再遇到事兒別這麼衝動好嗎。”
“可那是我外婆,我外婆和你奶奶一樣,特別疼人,她也會把所有好吃的留給我,自己一點兒都不吃。”我說著說著就說不下去。
言語把我抱到臥室,然後蹲下來,雙手握著我的腳。
我沒有在意言語為我暖腳的這個舉動,更確切的說,我根本沒有心情去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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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言語把我的雙腳,放在他懷裡。
真的特別溫暖,就像我愛上言子慕那樣溫暖。
我爸爸是最後知道我外婆去世的,他給我舅舅們打過去電話,確認了下病情還有發喪日期。特別鎮定的讓我們收拾東西,說我們馬上去天津。
言語給我穿鞋,給我拿衣服。一直皺著眉頭看我。
“在路上要聽話,有什麼事情給我打電話知道麼,朱小北你聽見沒有。”言語臉就在我面前,我點點頭。
言語苦笑一樣,揉揉我頭,他說朱小北,我不能陪你去的地方,你一定要很厲害的自己堅強下去。
我點點頭,除了點頭我不知道我該有什麼動作。
我們上車之後,言語一直在跟我揮手。
我爸說言語一直跟著車跑,是不是有什麼事情,要不要停車。
我說不用停車,咱們趕緊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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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醫院。
我姥姥的遺體在太平間裡。沒有火化,就是為了我們能再見她最後一面。
我和我媽看到我姥姥遺體的時候,我們哭的嗓子都啞了。
後來舅媽拉我們,我們才從地上起來。
我呆在我姥姥住的房子裡,看著她留下的所有東西,看著看著就眼圈兒紅了。
她生平就愛乾淨。所以家裡總是收拾的乾乾淨淨。經常坐的藤椅磨的很亮,
我舅媽從我姥姥房間裡出來,拿著一個存摺,說這是你姥姥留給你的。
我接過存摺,看到封面的紅皮右下角,有三個雋秀的小字:給小北
開啟之後,上邊兒的存的每一筆錢,都註明了事項。
“給小北結婚用的錢。”
“小北的嫁妝。”
“小北生孩子的基金。”
後來我看不下去了,眼淚順著眼角往下流,我抱著我舅媽哭了。
雖然我舅媽只是個兒媳婦,但是跟我姥姥的關係還是挺好的,我姥姥一直拿她當親閨女看待。
“行了也甭難過了,她年紀大了,還有一身的病。早點兒去了也是一種解脫,好人到了那裡都是好人,不會受虧待的。”舅媽拍拍我後背,聲音特輕的跟我說這句話。
我點點頭,跟著我舅媽去了她的家。我爸媽都在商量給我姥姥買墓地的事情。
因為現在的墓地價格比房價要高,我姥姥三個兒子一個女兒,甭管老太太生前對這些子女有多好,死後大家認為不是一個人的媽,要一起出錢買墓地。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除了我家,我那幾個舅舅都是開公司的,光是一年的生活開銷就夠給我姥姥買十個墓地的錢了。
現實讓我不得不承認,錢高過了親情。
“把咱媽的房子賣掉吧,買墓地。”我大舅舅抽著煙,皺眉頭看看他們幾個。
我什麼都沒說,開門去了走廊。倚在牆上,深吸幾口氣。
從剛才開始我刀口的地方就很疼很癢,恢復期真的很難熬。
後來我站的累了,蹲在地上。
蹲著蹲著就感覺特別累特別困。
再抬頭的時候,我看到了言語。言語慢慢蹲下來。
他說:“朱小北,我不放心你。”
然後揉揉我的頭髮。
我看著他笑了,我說言語,我沒有任何一刻比現在更需要你。
言語也笑了,伸出手,說我領你去吃飯。
我說好。
和言語任何這麼長時間,我們單獨在一起的時間,大多是吃吃喝喝。後來我問過言語這個問題,言語說只所以在任何場合都和你一起去吃飯,是因為只有吃飽了,人才能變得健康。
“這孩子,慢點兒吃。喝點水。”言語遞過一杯水。
一天沒有吃飯,真的又累又餓。
言語說你今天流了不少的淚,眼睛都腫了。
我抬頭說言語,我能借你點兒錢麼。
言語愣了一下,然後揉揉我的頭髮說當然可以。
他沒有問我為什麼要借錢,只是很自然的點點頭,然後給我夾菜。
我說我要買下我姥姥的房子來。
言語一直等著我往下說。
“他們要是賣房子買墓地的話,我就買下我姥姥的房子。開始我想跟你借錢買墓地來著,但是墓地我買了的話,房子他們還是要賣的,賣了之後錢大家平分。”
我想我解釋的應該比較詳細了。
言語齜牙笑了,“我家小北真聰明。”
我無奈的笑笑,不是我聰明,是我姥姥養了幾個孩子,但是這幾個孩子都不能在她去世之後給她一個棲身之地。
我替我姥姥著急。
吃完之後,言語把銀行卡給我,密碼也告訴我,他說上邊兒的錢足夠買下整個陵園的了,甭說一塊兒墓地而已。
後來言語把我送到我舅舅家門口,很認真的低下頭跟我說他要走了。
“我先回北京了,什麼時候你處理完事情回北京的時候,跟我說,我開車來接你。”言語依舊是哄孩子的語氣。
我點點頭,我說謝謝你言語,我借的錢,會盡力還你的。
言語笑得一口白牙,“傻孩子說什麼呢,你姥姥也是我姥姥,這都是應該的。”
然後言語轉身要走,他走的那一刻,天空開始下雪。(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