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們回去的時候,天都黑透了,冬天的小風刺骨。
三個孩子在清冷的月光下,慢慢悠悠的走著。不過總有死孩子玩鬧個不停。
"你丫個死孩子把雪弄到老子脖子裡,看老子怎麼收拾你丫的。"
言仍氣急敗壞撕心裂肺的聲音響徹夜空,殺豬般的嚎叫聲不停。
李碩少年圍著宮彌轉圈,就是努力不讓言仍抓到。畢竟自己發壞將一大把冰冷的雪塞到人家言仍的脖子裡。
反正就是突然調皮了,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給人家言仍突然來這麼一下,就是覺的好玩唄。
"不要,就不要讓你抓到,有本事你丫來追啊,追啊。"
李碩少年吐舌頭做鬼臉,一副欠揍的模樣,惹的言仍氣急的很。
宮彌少年吐出哈氣,縮縮脖子,咒罵一句。
忒他大爺的冷了。
兩個孩子還是一起瘋瘋癲癲的鬧騰。
走到小黃樓下,宮彌少年半眯著眼睛,看著關掉的一個臥室燈,心裡咯噔一下。
是秋生的房間燈關了。
宮家雖不至於浪費,但也不會把臥室燈關掉,因為臥室裡客廳距離不進,會被腳下的花花草草絆倒。
宮老活著的時候就有這麼一個癖好,在屋裡養小盆的花,放的腳下都是。不提高警惕的話,隨時會被絆倒。
宮老死後,宮彌更加捨不得把那些花搬到室外。後來自己也學會照顧這些花草。
不過眼前的這個臥室燈關掉,讓宮彌的心裡是不爽的。於是加快腳步,頂著小風往前走。
兩個打鬧的孩子也快步跟上,只當是少年嫌棄這小冷風。
"咦,秋生不是在家麼,怎的不開燈?"言仍進客廳第一句話就是這個。
確實,秋生這樣生活仔細的人也不排除為了省電把自己臥室燈關掉的可能。
宮彌少年虎著一張臉,大步流星走到秋生臥室門前。
這一敲的後果他想得清楚,無非是秋生不在裡面,或者是故意躲在裡面。
另外兩個少年飛快奔上樓,看自己的房間被水禍害成什麼樣兒了。
少年遲疑舉起手,輕輕敲在門上。
"秋生,我知道你在裡面,抓緊的出來。"
宮彌少年的聲音不復往日的桀驁輕巧,寒氣畢露,敲門的聲音越來越大。
裡面安靜的一點兒聲音都沒有,甚至呼吸聲都省略了。
"你丫給老子出來。有本事出來,躲在裡面算什麼。"少年氣急敗壞,用腳踹在門上。
一個個腳印印在門上,隨著宮彌少年的氣急敗壞,毫不猶豫越來越多的腳印。
言仍和李碩聽到宮彌少年這般反常怒罵,便跑到樓梯欄杆處看著踹門少年。
"美人兒這是怎麼了,咱們要不要下去拉著他別踹了呀。"李碩一臉小白無辜的表情,定定看著言仍。
言仍少年少有的蹙眉頭,思考片刻。
"不用了我,你不瞭解這個霸王,邪性的很,他願意怎麼樣就怎麼樣好啦。咱們就在這看著他,如果有什麼危險,咱們再衝過去救他。"說罷,認可自己說的話,言仍點點頭。
李碩一臉黑線,這死孩子什麼意思,就是說秋生和宮彌會打起來唄。
兩個一米八以上的漢子,會有怎麼樣的正面衝突呢,李碩很想知道,但也不希望兩個人真的打架。
樓下少年依舊努力的擂門,一聲高過一聲。
"我去,你丫就躲在裡面裝死是吧,老子就不信你今兒個不出來。"
少年抹一把眼淚,大眼睛不禁悲傷的半眯起來。越是心裡難過,腳上的力道越大。多想踹開這張藏汙納垢的門,多想當面撕破臉面,然後各走各路。
裡面明明有女人的*聲,這個,宮彌是萬不會聽錯的。
自從宮彌少年的第一聲叫罵開始,那*聲便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沉默。
致命的沉默。
秋生帶女人回家了,而且還在行苟且之事,這個是宮彌少你啊姐不能容忍的。
就像那本書上,秋生曾經寫下的。
苦中之苦,莫過於愛而無果。
宮彌少年額頭上青筋爆出,怒目圓睜,像是一頭發怒的獅子。
秋生的門終於緩緩而開,浪費掉宮彌所有的耐心。
宮彌少年不帶絲毫猶豫,上前掐住秋生脖子,眸紅泣血。
一絲冰冷的聲音從秋生耳邊劃過。
"秋生,你他媽的真髒,老子瞧不起你。"
說罷,少年哀怨的看著衣衫不整的迪薇姿,胃裡翻騰的厲害,有種想吐窒息感。
秋生大眼睛裡蒙上一層水霧,如果說剛才迪薇姿對他的勾引是出於一種迫不得已的話,那現在宮彌的盛怒是對他良心的拷問。
言仍少年和李碩看到兩個人劍拔弩張的場面,不由得跑下樓去。
待到秋生臥室,這倆少年也驚呆住,雖是迪薇姿不慌不忙的穿好衣服,但那挑釁的眼神,激怒宮彌。
"還有你,不過也是,兩個髒人只能配在一起,別人都嫌髒。"
宮彌少年句句諷刺,大眼睛中的怒火能把兩人攆碎。
言仍少年看到這一幕,驚慌的捂上嘴唇,心底最後一絲遐想分崩離析。
"不是吧,他大爺的怎麼不能是別人"。言仍少年自嘲苦笑。
調轉頭瘋狂跑走,眼中淚水落在臉頰。
宮彌少年大眼睛餘光能看到憤恨跑走的言仍,心中的怒火更近一層,失控將攥緊的拳頭狠狠擂在秋生臉上。
"秋生,你沒事兒吧。"迪薇姿連忙上去扶住秋生。
宮彌少年拋下一聲冷笑,轉身跑去找言仍。
只剩李碩對這一切反應不過來,手心手背都是肉,宮彌迪薇姿都是他最珍惜的朋友,卻這樣怒火相見。
到頭來為難的還是他李碩。
言仍少年奔跑的速度不慢,咬牙切齒在冷風裡衝的鼻頭發紅。
宮彌少年在後邊慢跑,跟著孩子,生怕他這魯莽的性格一時想不開。
"言仍,你丫慢點跑,給少爺站住。"宮彌少年聲音中的寒意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關心。
言仍少年哪聽得這些,眼睛紅的駭人,委屈的心難受的不得了。
是傻子也能看的出來,他言仍第一次見到迪薇姿的時候就喜歡上她。言仍少年就是這樣的性格,討厭一個人的時候,老死不相往來,喜歡一個人的時候拼命保護。
現在什麼狀況,他的兄弟竟然上了那個女人。
"言仍你丫不聽話是吧,給老子停下來,快點兒的,老子的話你丫聽不懂還是怎的。"
宮彌少年有些發火,看著慢慢停下來的言仍,背影竟然有些伶仃,看的人直心疼。
言仍少年掩面而泣,孤立無援的感覺越發強盛,哽咽的難受。
"霸王,我喜歡那個女人,真的好喜歡可是為什麼這這個人非要是秋生,哪怕是李碩也好。"言仍少年聲音嗚咽,斷斷續續。
宮彌少年二話不說,一個擁抱上來,將言仍的腦袋搭在他肩胛處。
孩子心裡的委屈他能讀懂,這個人是秋生,他們從小到大光屁股長的秋生,就算是為了一個女人臉皮撕開,兄弟情要怎麼撕才能撕開。
如果換一個人,哪怕是李碩,大不了翻臉不認人打一架然後老死不相往來就可以。
宮彌少年此刻心中也是深深桎梏,一方面是為了言仍另一方面是為了他自己隱藏的那份感情。
"嗯嗯,沒事兒,言仍。你不是說要出去玩兒麼,去玩吧。明天就走,給你買好機票,實在不行少爺給你找好翻譯。願意去那個國家就去那個國家。"
少年像小時候哄言仍睡覺時的語氣,滿是遷就和寵溺。對他來說,言仍就像親弟弟,旁人別想欺負。
可是這一次宮彌並沒有換位思考,因為結果會很殘酷。
秋生對他,何嘗不是對親弟弟般疼愛、縱容,把天地都給他撐起來。
言仍少年一聽這話,哭的更加梨花帶雨,撕心裂肺。
周圍住戶有的亮燈,看看大半夜到底是什麼情況跑他家樓下大哭大叫。
"怎的大半夜跑人家窗戶跟兒底下哭,你丫哪的孩子,在不走老子報警了。"
一個瘦老頭裹著被子拉開窗戶,惱怒的衝倆孩子吼叫。
宮彌少年本來心裡的怒火就沒撒乾淨,正巧這有不怕死的送上門兒來。
"你丫管老子吃喝拉撒哭喊放屁,管的著嘛你,有種你給老子報警,不報警你丫孫子。"
宮彌少年唾液橫飛,大眼睛透露寒意。
那人一看現在這孩子挺猖狂啊,不過一把年紀的和一孩子對罵確實沒有什麼好處。讓鄰居聽見了也是讓人笑話,只得自認倒黴。
就當是走路不小心踩到一堆臭狗屎,拉上窗簾,繼續聽這兩個來路不明的孩子在這哭天抹淚。
"行了言仍,差不多就得了,這個秋生少爺我不會饒了他的。咱先去找個地方住,明個兒一早就讓李碩給你回家拿護照去。好好出去玩,不看那些死人。"
宮彌少年看言仍哭成這樣,心裡也不好受,但是沒辦法,只得老套的安慰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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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仍少年一聽這話,哭得更加傷心,不過也深知宮彌少年的脾氣。
便乖乖點頭,抹去眼淚。
"這就對了,咱家言仍多帥的一小夥子,多少大姑娘小媳婦二手老孃們喜歡你呀。走吧咱。"
宮彌少年一口白牙笑得明晃晃,努力讓自己笑得更燦爛,才發現,這就是他盡力的笑容。
夜深的沉靜,倆少年踏月影而去,撇下一些舊時光。(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