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輕雲淡,但日頭似乎是最不近人情的東西,火辣辣的讓人頭暈目眩。
宮家在經過十幾天的平靜之後,又重新進入了喧囂。
"哈哈,老子回來了!!"
言仍少年瀟灑的扔下行李,叉腰站在大門口,意氣風發的一臉陽光。
宮彌少年也感慨頗深,修長的手搭上言仍和李碩的肩膀,笑得明媚燦爛。
李副官看到門口有人來,連忙出門。待看清來的人滯後,眼淚掉下來。
"阿彌啊,你這是怎麼了,怎的曬這麼黑了。多白淨的孩子怎麼成這樣了!!"
越想,眼淚越多。
就是十來天沒見,他一把屎一把尿拉扯起來的孩子怎麼變成這麼黑了。
宮彌少年笑得一口白牙。
"唉呀,少爺我這不是回來了麼,李副官你怎的總是哭鼻子,這樣不好,讓少爺我心裡負擔多大。"
秋生和李嬸他們看到李副官出來,也跟著出來。
"怎的,我說秋生比咱們都白了吧。現在最黑的是咱們這些人。畢竟宮家的人還比較慈祥。倒黴的可要數梓染了。哈哈哈。"
言仍神補刀,湊到李碩耳邊小聲叨嘮,眼睛還要提防著梓染。
"好了,人家阿彌不在家的時候你就老是叨嘮,現在孩子回來了,你就讓孩子們在外邊曬太陽。趕緊都進來。"
李嬸嗔怪的看著李副官,趕緊讓孩子們進屋。
一陣唏噓,畢竟心心念念掛著在外的孩子們,說是放心都是假的。
"趕緊的上去給孩子們房間開上空調,放好洗澡水。秋生咱倆趕緊做飯給孩子們吃,奔波一路指定餓了。小月,你的那些酸奶牛奶啥的趕緊拿出來分享,敢明兒個爸爸再給你買。"
李副官拿出當年上陣殺敵的氣勢,有條不紊的指揮著,器宇軒昂。
"不用忙活了李叔叔,我們的黑不是因為沒洗澡才這麼黑的,您不知道海邊兒的太陽不比咱這京城弱。"
李碩笑得一口大白牙,好看的很。
梓染少年坐不住,得先回家報道才行,估計這幾天爺爺早就抓狂了。
"那啥,李叔叔我先回去了哈,從外邊回來怎的也得回家站站,不然又要挨老媽和爺爺的罵了。"
梓染不好意思的衝李副官一笑。
"去吧去吧,今天好好陪陪你爺爺,趕明個再過來玩就是了。"李副官也不好意思再強留梓染,畢竟這是別人家的孩子,總霸佔著不放什麼意思是吧。
宮彌他們有氣無力的衝梓染擺擺手,繼續癱坐在沙發裡。
言仍少年的聒噪伴隨著小月的酸奶爆發。
一開始喝著酸奶的少年無聊的看看瓶身,本來就很正常的一個奶,再往下使勁兒瞄瞄。
"我去,小月,你趕緊過來我跟你談談人生。"
言仍少年輕輕招手,小月坐在另一張沙發上淡定的看著雜誌。沒空答理他。
李碩少年好奇的看著突然爆發的言仍,不是說沒有力氣說話了麼。
"你丫的給我們喝的酸奶過期了好嘛,這樣真的好嘛!"言仍少年抓狂,大眼睛閃著凌厲的光。
小月風輕雲淡的翻著書,不願去瞟某人。
"這是給你的教訓,告訴你以後吃東西前要先看看生產日期,保質期。"
李碩聽完,放大眼睛瞳孔,顫抖的手拿著瓶子。下一秒瘟疫一般將酸奶扔的遠遠的。
"這有什麼,喝了就喝了,不就是才過期五天麼,又不是五年。"宮彌少年佯裝淡定,最後一口吸入嘴中,痛苦嚥下。
失神落魄的往樓梯上走,這丫頭忒壞了,躲她遠一點兒。
松香氣味,久違了,少爺我終於回來了。
明個兒就是領成績的日子,今個兒心裡莫名其妙的緊張。不知道這個叫命運的東西把自己推到哪個地方。或是幸運,或是不幸。
李碩言仍也跟著上來,各自回了自己的房間,賴在床上不願意動彈。
樓下的秋生李副官和李嬸他們正緊張的做晚飯,孩子們愛吃的當然不能少。
迪薇姿不知道宮彌他們回來了,前幾天她來的時候李副官囑咐她,在這裡就和在自己家一樣,不要拘束,想來就來。
這孩子雖然出身名媛,但也是爽朗豁達之人,果真今天無聊,做完美容就跑到秋生這裡來。
"秋生,李嬸,李叔叔,我來了!"
迪薇姿現在的中文水平越來越好,雖然有時候說話顛三倒四的,但大體都能聽出來。
李副官笑眯眯的看著秋生,秋生聽到迪薇姿的聲音,加上現在宮彌沒在眼前。
臉是瞬間紅了,不好意思的搔搔頭,笑得一口白牙明晃晃。
"你來了,在沙發上坐一會兒,馬上就吃飯了。"
秋生細心的跟迪薇姿遞過一杯果汁,和水果。迪薇姿點頭致謝。
"不用了,我就是路過,然後進來看看你們。"
迪薇姿不僅人長得極其漂亮,聲音也很溫柔。
坐在沙發上一直保持著看雜誌姿勢的小月抬眼皮瞥一眼迪薇姿,嘴角勾起不屑的笑容。
從她來到現在,如果沒猜錯的話,這個迪薇姿好像是挺怕宮彌少年的,只要宮彌一出現,迪薇姿說什麼也得走的。就算不走也是極其難受的。
看現在這個情形,迪薇姿說是要走,不一定什麼時候才走。
"迪薇姿姐姐啊,今天就留下了吃飯嘛,正好宮彌哥哥他們從外地畢業旅行回來了。一塊聚聚,畢竟人多熱鬧嘛。"
小月的笑容禮貌的很,不僅人情的疏離客套感。
秋生似乎能感到小月的用意,畢竟她只是個孩子,也不能多加責備。
況且這種無辜的情形,他也不能說什麼。
果然迪薇姿的臉色從平靜變為驚慌,大眼睛裡露出驚恐神色。
秋生不動聲色的握著迪薇姿的手,冰涼。
"對了,那天你不是說想逛超市麼,我領你去一家不錯的大型超市買那個毛絨熊好不好。"
秋生低眉垂目,濃密漆黑的睫毛鋪在眼瞼,細心溫柔像呵護一個精緻的玩具。
"嗯。"迪薇姿呼吸急促,只能吐出一個音節。
秋生知道,那天宮彌少年在門口大吵大鬧踹門,讓迪薇姿受了驚嚇。
小月臉色頓時變了,秋生這樣的態度是意味著不願在乎宮彌哥哥的感受,袒護迪薇姿麼!
秋生跑到廚房,在李副官的耳朵上輕語幾句,然後帶著驚魂未定的迪薇姿離開。
宮彌少年站在落地窗前,看著秋生懷裡擁著迪薇姿走出大院兒,不由得捲起嘴唇一笑。
這樣挺好的,他會送所有的孩子過上正常人的生活,然後自己來解決爛攤子。
少年凌厲的目光,慢慢柔和下來,慵懶的打個哈欠。
重新躺在床上,努力進入夢鄉。
言仍少年不知是回到家舒服的不適應還是怎麼著,反正孩子在空調房裡熱醒了。
渾身燥熱,難受的很。
只得嘴唇微白跌跌撞撞的摸索下樓。
"李副官,你看看我這是怎麼了。"
言仍少年有氣無力的走下樓梯,還沒到廚房,嘴裡就嘟囔出這句話。
小月聽在耳朵裡,看著言仍又要作什麼么蛾子。
少年頭腦眩暈的難受,腳底下和踩著棉花一樣,輕飄飄,肌肉痠痛。
再努力往前走一步,體力不支,暈倒在地。
小月瞪大眼睛,吃驚的看著倒在地上的言仍,不由得失聲尖叫起來。
"啊啊啊,爸爸,言仍好像是死了!"
小月尖銳的聲音比劃破玻璃的聲音要刺耳的多,大腦一片空白。
李副官嚴肅的跑過來,把言仍抱到沙發上,探探他額頭。
"孩兒她媽,趕緊的去冰箱里弄點兒冰塊來。就是做冰沙用得塊冰就行。小月,你去爸媽房間把醫院箱拿來,快點兒。"
李嬸和小月怠慢不得,分頭行動。
宮彌少年本來就因為睡不著覺感到煩惱,小月這嘹亮的嗓門簡直要了命了,忒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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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兒,睡著了麼。好像樓下發生什麼了,一起下去看看。"李碩輕輕叩宮彌的房門。
宮彌少年深吸一口氣,無奈走出來。
怔忪看李碩桃花面,心底溫潤起來。
"走吧,一般弄得這個家裡不得安寧的除了言仍外,別的人還真沒這本事兒。"
諷刺挑起嘴角,不猶豫的抓著李碩的手。
就像一直尾巴觸到電的貓,當時的李碩就是這個感受,整個人僵硬。
動作遲緩,受寵若驚的感覺不要這樣棒。
畢竟這是桀驁的宮彌少年,喜怒哀樂那一項都不肯暴露在人面前。
"你丫的這麼慢,還得和領著小孩一樣領著你,丟不丟人。"
宮彌少年大白眼珠子翻的歡快,刻意掩飾內心的觸動。
李碩少年在後邊傻呵呵的笑著,和一個得到糖果美的鼻涕冒泡的孩子一樣。
很容易就滿足了,雖然捱罵,心也是敞亮的很。
下樓一看,大家都忙成一團。
李碩不定聲色的將手從宮彌的手中抽出來,心虛的看著忙活的李副官。
宮彌少年輕蹙眉頭,像是說言仍少年,又好似在說李碩。
"這人怎麼這樣啊。"
一句話,輕輕吐出來,不帶任何感情。
參雜在冗長的十年記憶裡,揉不碎,踩不爛。(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