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眾人不解的目光，王琦把普智得到噬血珠，又封印兇靈的經過說了出來。
看到噬血珠表面“卍”字真言不斷阻止珠內青氣衝出的情形，眾人也明白了為何這大兇之物只如普通珠子般平常的原因。
“小凡這噬血珠就是從普智那裡得來的。”王琦又解釋了一句，一翻手把珠子收了起來。
不少人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似乎想勸說王琦什麼，卻想起對方實力，什麼話也沒說出。
道玄神色一動，猜測道：“難道那個黑衣人的最終目的，就是為了普智身上的噬血珠？”
“沒錯。”王琦點頭道：“普智在被先行暗算的情況下，依然與黑衣人鬥法拼了個兩敗俱傷，在這期間，恰好小凡來到了破廟之中，在兩人激鬥之下，受了波及，昏了過去。”
“黑衣人受傷驚走後，普智也已經油盡燈枯，重傷垂死，不得已吞服下了昔年偶然得到的一枚‘三日必死丸’苟延殘喘，延長壽命三日，之後卻是必死無疑。”
“哎……”青雲門眾人沒想到一代神僧就此殞命，一個個感慨不已，連連嘆息。
但聽王琦緊接著說道：“普智在自知必死的情況下，對於不能佛道參悟的之事耿耿於懷，於是異想天開，將天音寺大梵般若教給當時在場的一個少年，然後讓這個少年想辦法拜入青雲，如此一來，不就可以實現他一生宏願了。”
譁~！
在場眾人一片譁然，剛剛還在為普智神僧之死感到可惜，現在卻是一個個面帶怒色，對普智的做法深感厭恨。
只有張小凡，臉色變得蒼白無比，雙拳握住又鬆開，心內激盪反覆。
道玄等人自然知道了張小凡就是普智的選擇，一個個面帶冷笑盯向他，道玄冷聲道：“那為何普智沒選資質更好的林驚羽，反而選了張小凡？”
張小凡被這麼多冰冷的目光盯住，渾身僵硬，搖搖欲墜，壓力可想而知。
王琦冷哼一聲，氣勢放出，壓了過去，眾人頓時冷汗直冒，連忙收斂了目光，並強顏賠笑，這才平息了他的不滿。
張小凡露出感動之色，今天他算是見識到了，自己這個新拜的師傅，處處維護自己，不讓他受一點委屈，從未有人如這般對他好過。
不知不覺中，王琦在張小凡心中的地位，就超過了普智，超過了田不易，成為了他最敬重感恩的人。
王琦繼續說道：“普智認為林驚羽資質太好，進入青雲門必定倍受師門長輩關注，只怕很容易便被看穿，所以選擇了小凡。”
“普智道兄真是好算計。”道玄無奈搖頭，但隨後他眉頭緊皺，說道：“不對，雖然這算計很巧妙，但普智又怎能保證小凡會被我青雲門收入門內呢？”
其他人也是面露思索，很快，有些人似乎想到了什麼，一個個驚呼出聲，面露震駭之色看向王琦。
王琦冷笑道：“還不是你們青雲門招收弟子的門檻太高了，所以普智為了提高小凡拜入門內的機率，就想出了另一個辦法。”
張小凡猛然一顫，臉色更白，雙目無神，喃喃道：“不會的，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
林驚羽也是再忍耐不住，忘記了蒼松的警告，對王琦怒吼道：“告訴我，殺了我父母，還有鄉親們的，是不是普智，是不是他？”
“驚羽！”蒼松直接出手制住了他，對王琦賠罪道：“請前輩勿怪。”
“無妨。”王琦也是嘆息一聲，一股柔和的水系戰氣發出，送入張小凡體內，然後說道：“普智雖然封印了噬血珠，但其內的戾氣還是悄悄侵蝕了他的神智，平常有佛法護持，還沒什麼，但身受重傷下，卻已然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為了心中的執念，兇性大發，才將草廟村中二百餘人，盡數屠戮殆盡，做下了錯事！”
青雲門眾人這才明白其中原委，一個個沉默下來，王琦所說的話，有理有據，雖然不知他是如何知道的，但想到對方高深莫測的修為，沒人敢懷疑其真實性。
林驚羽淚流滿面，儘管被蒼松制住，依然掙扎不斷，嘴巴一張一張，卻說不出話，但只憑口型，王琦就看出了他說的是“天音寺”三字，看其神色，似乎對天音寺深恨之極。
而張小凡彷彿心中的某個信念崩塌了一般，雖然得了王琦水系戰氣治療，身體無礙，但精神受到的打擊可想而知，身子搖搖晃晃，面露極度痛苦的神色，對外界的一切都毫無反應。
廳內眾人一陣沉默，彷彿都在消化著王琦所說的這不可思議的真相。
憤怒至極的林驚羽已被蒼松弄暈過去，至於張小凡，一直處於一種失魂的狀態之中。
他終於明白了之前王琦所說仇人已死的原因，原本在體內戾氣被引出發洩之後，他其實已不再有血債血償的復仇想法。
可是，在知道仇人是普智這個他一直視為親人、師傅的存在後，卻是整個人都有種天塌的感覺，這平生的信仰、信念，幾乎要被完全摧毀。
“過去的就讓他過去吧，你未來的路還很長……”
王琦的聲音彷彿響徹在張小凡腦海靈魂深處，帶著奇異的力量。
而得到了王琦傳音的田靈兒也在這時來到他的身邊，緊緊握住他冰冷的手掌，在他耳邊低聲道：“小凡，你一定要振作起來。”
張小凡彷彿感受到了田靈兒手掌的溫度，不由自主的抓緊了那只溫柔的手，眼眸裡終於出現了一絲神采。
道玄和其他人此時也回過神來，他深深地看著張小凡好一會後，才對王琦告辭道：“多謝前輩告知真相，此事牽扯到天音寺，我等還需回去商議如何處理。”
王琦卻說道：“其他人先走吧，蒼松留下一會，我還有話要說。”
眾人一臉疑惑，看向了蒼松，不明白為何他會被王琦“另眼相看”。
蒼松面色微變，卻很快鎮定下來，把林驚羽交到道玄手中，面色淡然地對眾人點了點頭，沒人能猜出他心裡所想。
道玄眉頭皺起，也沒想到什麼不妥，無奈搖搖頭後，和王琦告辭一聲，帶著眾人從窗戶飛出了小樓，很快就遠去消失。
王琦又對毒島冴子三女吩咐一聲，由他們帶著依然有些魂怔的張小凡和留下來安慰他的田靈兒出了客廳。
等眾人都離開後，現場只剩下了王琦和蒼松兩人，此時情形，頓時讓蒼松壓力大增，渾身緊繃，忐忑不安起來。
“別擔心。”王琦打量著蒼松，笑著說道：“如果我想對你不利的話，早就揭穿你投靠魔教之事了。”
“果然什麼都瞞不過前輩慧眼。”蒼松露出苦笑，擦了擦額頭的汗說道：“既然前輩沒有揭穿我，那一定是還有用到我的地方吧？”
“沒錯。”王琦點點頭，讓對方頓時松了口氣。
在王琦看來，蒼松這人雖然投靠魔教，但他其實並不算壞人。
此人對青雲門感情深厚，當年蠻荒聖殿之戰甚至敢舍身取義，可惜因為對萬劍一太過崇拜，又以為對方被道玄害死，這才生出了毀滅青雲門替之報仇的想法。
可以說，蒼松也是個性情中人，只是他還不知道萬劍一沒死的真相，不然定不會做下種種錯事。
想來原著中蒼松徹底叛變青雲門後，在知道萬劍一還活著的訊息時，心裡也是後悔萬分的，只是那時再也回不了頭了，不過如今雖然有錯，但還來得及補救。
王琦搖搖頭不再多想，看向蒼松道：“其實萬劍一還活著。”
“什麼！”蒼松蹭一下站了起來，眼中震驚、慌亂、喜悅、懊悔等等情緒一一閃過，複雜之極，他顫抖道：“前輩，你說的……是真的？”
王琦盯著他眼睛認真道：“我沒必要騙你。”
“萬師兄還活著，哈哈哈……”蒼松突然大笑起來，笑聲卻顯得有些淒涼，緊接著憤怒道：“為什麼！……為什麼我一直不知道！。”
王琦嘆息一聲，告知道：“他一直就在你青雲門的祖師祠堂內，說到底，還是道玄救下了他的性命。”
“怎麼會……”蒼松就和張小凡之前那般，整個人堅持的信念忽然崩塌，完全不敢相信這一切。
王琦對他可沒像對張小凡那樣有耐心，直接一聲叱吒，如同天雷轟鳴般在他腦海內震響。
陷入呆怔的蒼松大腦“嗡”的一聲，瞬間一片空白，整個人被震得搖搖晃晃，耳鼻中都滲出了血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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劇痛讓他臉部的肌肉扭曲，表情猙獰著清醒過來，但他卻對王琦不敢有一點不滿，反而愈發恭敬，甚至還有一絲感激。
“你這些年做下的錯事，包括草廟村一事，都不是不可以補救，回頭你自己去找萬劍一問清楚，然後和道玄私下解決吧。”
蒼松面露掙扎，猶豫了一會後終於下定了決心，釋然道：“多謝前輩點撥。”
“小事。”王琦不在意笑笑，然後說道：“把你知道的有關魔教的情報都說出來吧。”
蒼松呼出口氣，既然萬劍一還活著，他也沒被揭穿，對青雲門的感情自然佔了上風，至於魔教，他自然要撇的一乾二淨。
聽王琦的口氣，似乎準備去找魔教麻煩，蒼松巴不得如此，立刻把自己知道的情報全都說了出來。
聽他說完之後，王琦揮揮手道：“去吧。”
“前輩之恩，蒼松沒齒難忘。”蒼松起身一拜，想了想又說道：“今後小凡之事，就是我蒼松之事，如果他要爭奪掌門之位，我龍首峰定然鼎力相助。”
王琦讚許地看了蒼松一眼，他之所以放過對方，也有替張小凡考慮的因素存在，畢竟這徒弟在此界土生土長，有各種牽掛，王琦也不會一直待在這個世界，總要給他安排好。
“記住你說過的話，去吧。”
“是。”蒼松再次一拜後，迫不及待地御劍飛出，很快就消失不見。
隨後王琦神之力一掃，找到了正在樓外臨崖而坐的一男一女兩人，正是張小凡和田靈兒。
看張小凡的神情，似乎因為田靈兒的不斷開解關懷，已經好了很多，這讓王琦心情不錯。
對張小凡來說，田靈兒在他心中佔據了至關重要的地位，愛情的種子早就生根發芽。
不過這小子太過笨拙，木訥無比，又自卑地不敢表露心意，這樣拖下去遲早出問題。
為了避免夜長夢多，王琦準備直接幫他一把，於是換了件隱身衣，出了樓，悄無聲息來到了兩人身後。
田靈兒拉著張小凡的手一直沒放開，正不斷說著話安慰他，而張小凡則是大多沉默，偶爾“嗯”一聲，心事很重。
就在這時，一根手指輕輕按在了張小凡後背某處……
張小凡只覺得渾身一麻，然後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除了能看能聽能感受外，竟完全失去對身體的控制。
就在他心中恐慌升起的時候，卻忽然發現自己的身體轉向了田靈兒，嘴巴一張一合，卻有一個和他一模一樣的聲音說道：“師姐……”
田靈兒臉色一喜，她對張小凡安慰了這麼長時間，還是第一次聽到對方的回應，連忙轉過頭來，兩人四目相對。
“小凡，你想說什麼？”看著張小凡欲言又止的表情，田靈兒問道。
張小凡眼睛不受控制地盯著田靈兒，看著她溫柔美麗的臉龐，嘴巴張合間，那個和他一樣的聲音溫柔說道：“師姐，有件事我憋在心裡很久了，一直想告訴你。”
他心中恐懼地要命，自己怎麼了，是誰搶了我的身體？
這時田靈兒拍拍張小凡肩膀，笑道：“說吧，師姐我聽著呢。”
“我喜歡你！”
“什……什麼？！”田靈兒驚呆了，彷彿第一次認識張小凡一樣，瞪大了眼睛看著他。
不僅是她，還有張小凡本人，也是驚呆了，自己心中另外一個秘密，竟然對著當事人的面，“說”了出來。
完了，完蛋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