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推門進了休息室。
四個人都坐在那裡沒動地兒，包子對我微微一笑。
“導演來啦，請坐吧！”
好的！我往手裡哈了口氣，來回搓著。最近天涼了，蹬腳踏車開始凍手了。（這塊距公寓挺近，我就沒開車）
“哎，等等。”帥虎說話了，“導演啊，我們也凍手呢，你受累下去買兩瓶熱飲上來行不？呵呵。”
我點頭，“成！我去買熱牛奶上來，這個鬼天氣！”
四人有點發愣。
我這個反應出乎他們的意料。
導演是組裡的二號人物，像這種小劇組製片人不可能常盯著，導演就是說一不二的存在。演員巴結還來不及呢，還敢讓他跑腿？
而且我還真下樓去了？
姚一辰吐了吐舌頭，“咱們這麼做太過分了吧？”
包子說，“過分啥呀？他這不叫脾氣好我告訴你，這叫不懂事！越這樣越說明他不是行裡的人，正好拿他兩下！”
帥虎點頭，“包子分析的太對了。咱們這麼做都為了戲！戲好了，他不也跟著沾光嗎？”
呂子厚依然一副身經百戰的模樣，“回來了咱繼續攥他啊。這小子看樣挺慫，這時候拿住了，戲歸咱們了！”
沒錯！
就是這麼辦！
五分鐘。
我拎著個大塑料袋推門進來了。“來來來，一人一罐。”
“謝謝陳導，那我們就不客氣了啊。”包子把牛奶分了，笑嘻嘻的說，“陳導真大方啊，還有個事，你瞧這桌子上一層的灰，我們都沒帶紙，你給擦擦唄？”
姚一辰急道，“我這有紙，我擦吧！”
呂子厚和帥虎同時瞪了她一眼。
我笑道，“你喝著吧，我來！我這人還有點輕微的潔癖，有灰塵啥的我看了還不舒服呢。”
我拿過紙巾把桌子擦了一遍。
帥虎笑著說，“咱這導演真勤快，回頭拍戲肯定容易過。對吧？”
包子跟著笑道，“那必須的啊，就衝小陳這精益求精的態度，這戲也差不了。”
我擺了擺手，“一部戲好和不好是大家一齊努力的結果，不是一個人能決定的。對了，女一號怎麼還沒到呢？這都遲到快半個小時了。”
呂子厚最愛顯擺，賣弄的說，“你有所不知啊！女一號叫冉秋，是這部戲的顏值擔當，收視率的保障還是冉閔的妹妹呢！”
包子重重的咳了一聲，怪他多嘴。
和導演說這些挺犯忌諱的。
我忽然想起上次串戲，導演得派人請女一號出來拍戲的事。心中有點不痛快。合著她倆跟我這耍大牌呢啊？還沒開拍就耍上了！
姚一辰關切的說，“陳導，一會兒冉秋姐來了千萬別和她吵。她姐冉閔是編劇，要是連編劇都得罪了，戲還怎麼拍呀？”
帥虎一拍大腿，“沒錯，編劇，演員都不能得罪，拍戲嘛，導演得順從大家的意思，這才能激發我們的創作靈感呢！”
我淡淡的一笑，沒有說話。
又等了好一會兒，冉秋和冉閔姐倆終於姍姍來遲。
冉秋比她姐好看多了，高挑的身材，大眼睛，紅嘴唇，尖下巴。氣場比帥虎他們高出了一個級別。就是臉上那副帶死不活的表情和她姐如出一轍。
她大大咧咧的坐在椅子上，把包往桌上一扔，“不好意思，來晚了，堵車。”
我瞪了她一眼，“下次注意，這麼多人等你一個好意思嗎？行了，人到齊了，咱們對戲吧。時間挺趕的，今天爭取把前三場的戲都對出來。”
對戲就是演員們拿著臺詞互相讀，導演給說戲，講講這個人物是怎麼回事，用什麼動作去刻畫他的心理，必要的時候編劇還得改詞。
冉閔冷著臉將臺詞發到每個人下面。
大家按照順序讀了起來。
第一場夜黑風高，很正常。
第二場客棧偶遇，也OK.
到第三場不對了,女一號的戲份增加的特別多，姚一辰女二的戲份全被刪掉了。
我眉毛一挑，心裡那股火燒起來了。
咱好歹也是導演，你他媽刪戲改戲都不經過我同意的？
懟我沒問題，想讓我的戲跟著黃了那就不行！這是全民偶像之路重要一環，我必須拿出一部漂漂亮亮的作品在導演圈裡立足啊！
“停！”我冷冷的說，“冉編劇，這戲和咱們昨天說的不一樣吧？女一號的戲份也太多了，後面女二號再出來顯得很突兀，觀眾看了肯定糊塗了。而且這裡有個女二和包子的伏筆的，你這麼一搞，這戲的精彩程度大大降低了。”
四個人一愣。
他們也發現問題了所在，還以為劇本原本就這樣的，原來竟是被冉編劇改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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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說他們還不知道呢！（主創是先於演員看到劇本的）
我操這太孫子了吧？
為了捧自己妹妹，把同行的戲都刪了？
姚一辰瞪大了雙眼看著冉秋，“冉秋姐，我，我今年剛畢業，好不容易有次演出的機會，你這樣刪戲，我……我還不如配角戲份多呢。你行行好，給我加點唄？”
冉秋噗嗤一笑，低頭玩頭髮，連看都沒看她一眼。
呂子厚乾笑一聲，對冉閔說，“冉編劇啊，您看我們都是小演員，有次露臉的機會真挺不容易的。我女朋友今年才畢業，您說……”
他不跟我說，而去求冉閔，我這個導演在他心中的地位可見一斑了。
冉閔面不改色，“畢業了才得給她上一課。圈裡的規則就這樣，如果你有意見向導演反應嘛？導演不管你還可以向製片人反應嘛，呵呵，就怕製片人沒空搭理你。”
呂子厚氣的一張臉漲的通紅，“你也是圈裡的老編劇了，怎麼這麼欺負新人啊！”
帥虎說道，“就是，我們多不容易了！您給次機會吧。”
包子對這種事見多了，忙道，“算了吧，陳導不提你們也不知道有這事，能有戲演就得了唄。”
冉閔嘴角掛上一抹輕蔑的微笑，轉頭瞪著我，“陳導，昨天咱們和總監怎麼說的？大框架不動，細節部分自己敲定。你現在跳出來指責我什麼意思啊？你是看不上我的劇本啊？還是認為我改的有毛病啊？”
我笑道，“你不用威脅我。你這麼修改本來就很欠考慮，大家不要聽她的，還是按原來的演！”
“不行！”
冉閔和冉秋異口同聲。
冉秋急道，“我姐為了給我加戲，一夜都沒睡。憑啥聽你的？”
一個蠢女人。我給冉秋訂上了標籤。
冉閔瞪了她一眼，有點底氣不足的說，“我宣告啊，我加戲和她是我妹妹沒有關係，我是處於藝術上的考慮，將矛盾集中在女主身上，更有利於劇情推展，這合情合理，就算是看了總監看了也會同意的。”
冉閔有總監這口尚方寶劍，再加上冉秋是這部戲裡唯一的明星，所以她根本不顧及別人的利益，肆意的加戲刪戲！完全視別人為無物！
太欺負人了，
有的人仗著有特權，都騎到別人脖子上拉屎！
這種演員加編劇的組合連資深導演都得顧及三分，更不用說年輕導演了。
四個人不甘又無奈的低下了頭。
我笑道，“按照冉編輯的說法，您還是為了這部戲好啊！”
冉閔第一次露出了笑容，“陳導很識趣嘛。”
我淡然的說，“既然你處於藝術上的考慮給你妹妹加了戲，那我處於藝術上的考慮，也提一點要求。”
眾人同時一愣。
你也有要求？
冉閔訝道，“什麼啊？”
“我認為冉秋的氣質形象更適合演女二號，就讓姚一辰和她換換嘛！”我的臉上露出一抹微笑。（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