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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5節 廚藝比試(上)

藍書瑤是兩天前與何守孝進行的廚藝大比拼。在這之前,就在柳如是離開榮春閣後的第二天,集寧城的藍書瑤就帶領大隊女人瀟瀟灑灑的走入大同城,就在鳳臨閣隔壁的榮春閣,並且放出話來,定要鳳臨閣的大廚好看。巨大的橫幅就在榮春閣上打著:廚藝至尊,誰與爭鋒!

這當然都是秦淮八豔的主意,顧眉生解釋道,這叫做打草驚蛇之計。

其實鳳臨閣在大同軍民心中作為美食的只停留在概念的層次上,因為這所酒樓早年就毀於戰火,就在滿清攻打大同的時候,鳳臨閣的木樑,都拆了守城。何守孝剛剛開始運營的鳳臨閣,其實並沒有吸引太多人的主意。但是藍書瑤這一手,指名道姓要何守孝接招,倒把何守孝這個老人家的廚神地位無形中提高很多。

作為中間傳話的劉晨宇,做了不少工作。何守孝知道這是姜瓖的一個計策,也就同意這麼做。但是廚藝大賽的規則是雙方作出三個菜,一個冷盤,一個熱菜,一個湯菜。讓現場觀看比賽的人們品嚐,選出最好吃的菜品。採取三局兩勝制,而且材料必須自備,時間定在三天之後。

何守孝這才發現人手不夠,最熟悉的助手南十方現在在開封,不得已,又從軍中抽調二十名軍漢過來幫忙。劉晨宇告訴何守孝,不僅藍書瑤師承南派廚神董小宛,百里芸手下諸多美女也打算這次出場為藍書瑤助陣。何守孝這才感到棘手,做菜的事情他擅長,可別的他不擅長啊。不得已只能去找熟悉的人幫忙,但是對於藍書瑤的美女大陣,認識的人都沒有太好的辦法,只有外國人保羅興致沖沖的趕來助陣。

比賽開始那天,早有人在榮春閣和鳳臨閣之間擺了長長的桌臺,架在空中,就是為了比試雙方廚師的下盤能力。早上晨鐘剛剛在不遠處的鐘樓敲過,地面上各種雜耍就開始了。唱戲,耍旱船,踩高蹺,豬八戒背媳婦,看的讓人目不暇接。各種樂器也湊上熱鬧,嗩吶、腰鼓、大鑼、小號一起響奏,好不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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戌時一到,三聲炮響,周圍立刻噤聲,一片安靜。這時,從鳳臨閣二樓開啟一扇門,藍書瑤率先從裡面出來。她的下方一人多高桌子下面,數十個美女從一樓開啟的門中走出來,穿的花花紅紅十分好看。

藍書瑤在細細鐵絲上猶如雜耍一般從榮春閣走到桌臺上,並在桌上唱到:

“春未老,風細柳斜斜。試上超然臺上望,半壕春水一城花。煙雨暗千家。

寒食後,酒醒卻諮嗟。休對故人思故國,且將新火試新茶。詩酒趁年華。”

一首清唱,聲線宛若彎彎流水,在眾人頭頂上輕盈飄過。歌曲中,十餘個美女圍著桌子走了兩圈,站在藍書瑤的後方,擺成一個造型,十分好看。

這是一首蘇東坡的望江南,嫋嫋冉冉的聲音讓周圍圍觀的人不斷讚歎:“到底江南回來的,這聲調,和黃鸝鳥似的,真好聽。”“這都是哪裡的美人啊,真是好看。”“榮春閣這下動了血本。”

徐有聲本也在周圍看熱鬧,驚愕的看到圍觀群眾中,吳洪文正在小聲的喊道:“下注啦下注了。董姑娘十賠一,何老爺子一賠十。”徐有聲自然知道其中貓膩,湊到跟前問道:“你怎麼在這?”吳洪文笑道:“這事瞞不過徐老爺,您看這是不是好機會?”

徐有聲自然知道這是賭博的好機會,沒想到吳洪文會做這種活動。看到周圍好事的人紛紛下注,吳洪文小聲問道:“董姑娘也有分成?”吳洪文小聲的說:“董姑娘拿一成。”徐有聲點頭明白了,這是從江南傳來的玩意。

一曲歌閉,藍書瑤在桌子上標誌的單腿站立,一隻腳擺在腦袋頂上,引得人們不斷叫好。這時又一聲炮響,何守孝出來。

何守孝在出來之前,聽到彼得用非常不標準的漢語對他的軍漢說道:“記住了,就按照你們走操的步伐,走出去,拿出氣勢來!”看到面前自己親手帶的伙伕兵一起低聲喝道:“喝!”何守孝點點頭,就是這個勁。

就在何守孝出來的時候,鳳臨閣一層的門也開啟了,二十個軍漢走出來,一手拿著鐵鍋,一手拿著炒勺。

自從姜瓖開始鍊鐵,大同各種鐵器不缺乏,特別是刀具和鐵鍋。因為何守孝強調伙伕兵,因此刀具和鐵鍋都不缺乏。軍漢們一手拿著鐵鍋,一手拿著炒勺,按照平日走操的方式一步一步走過來,震得地面都顫動。又有人贊到:“大同府的廚子也很厲害。”

可是藍書瑤站在桌子上沒有被地面顫動而受絲毫影響,筆直的站在那裡。何守孝在二樓一個空翻就到了桌臺上,看著下面的伙伕兵走的那麼整齊,也很高興。這些人在彼得的帶領下,站在何守孝的後方。

藍書瑤施了個禮,中氣十足:“何爺爺有禮,在下江南董氏,特來雁北討口飯吃。今日來到鳳臨閣前,正是想向何爺爺討教廚藝。”藍書瑤口齒伶俐,聲音穩重,穿透力極強。不住有人稱讚點頭。

何守孝記住保羅和他說的話,哈哈笑道:“多說什麼!儘管來吧。”何守孝的發聲方式是源自將軍吼,大聲喊出來能讓人嚇破膽,比如當年的張翼德將軍長板橋大吼。但是對於這個場合何守孝自知不能那樣,於是只用了二成功力,還是讓一些圍觀群眾震得頭暈。

但是藍書瑤不在此列,她在遠處一抱拳:“就聽何爺爺的。”

就在二人開始準備的時候,劉晨宇出現在二人中間的桌上,對桌子上一點影響都沒有,可見身法之高。劉晨宇對著眾人一抱拳:“就讓在下為諸位介紹一下規則。”

“此次比賽分為三局兩勝,共比試三個菜品,分別是冷盤、正菜和湯菜。每個菜品會選擇十名觀眾品嚐,也就是說一共六十位觀眾評點,在下面的諸位鄉親都有口服了。”

在第一局冷盤中,何守孝選擇的是涼拌粉條。粉條是大同特產,由麵粉製作出來,晶瑩剔透,彈性極佳。這是一種別的地方人都沒有見過的美食。而藍書瑤擺放的是輕舟荷葉上的蓮藕。何守孝暗歎藍書瑤到底是跟著董小宛真學,輕舟為絲瓜所制,荷葉則是用刀工雕刻在冬瓜皮上,栩栩如生。這種短時間的刀藝需要場下花不少時間鍛鍊,還需要能在場上短短時間構思並且實現,非得平時基本功紮實才行。

花衣美女將冷盤端上,軍漢們也端出涼粉,遞給面前的觀眾品嚐。雖然很多人想從美女那裡拿過美食品嚐,然而可惜只有十人份。

平心而論,藍書瑤的蓮藕味道非常好,清新帶著自然的味道。但是何守孝的這手拌冷盤的功夫也不白給,而且是大同本地最著名的涼粉。因為熟悉本地口味,所以在二十名觀眾十八位投票給了何守孝。

何守孝看到旗開得勝,十分高興,在劉晨宇宣佈第二道菜開始的時候,便開始做最拿手的山西過油肉。要知道這道菜贏過萬千人口碑,連藍書瑤都親自從他的手下學過此菜,並且受到董小宛的好評。何守孝十分得意,彷彿自己已經贏得比賽。

藍書瑤迅速調整了自己的比賽戰略。藍書瑤自知和她構想中最大不同,是這次評委不是秦淮八豔這種美食名家,而都是市井百姓,他們大多不懂的美食的吃法。就似揚州名菜——二十四橋明月夜豆腐——這等做法複雜的菜餚,普通人是吃不出來種種複雜做工,非得食客大家才行。此次比賽不得使用醃製或者提前準備的菜餚,因此必須從新鮮食材準備。藍書瑤準備了香椿,與現場軋的蔬菜汁一起,做了一道香椿丸子。

香椿丸子按說是一道家常菜,但是品嚐到這道美味的人吃到藍書瑤的香椿丸子,所有人都眼前一亮,因為大家記憶中這是一道素菜,沒想到入口竟然是肉菜。香椿丸子內心還有一道丸子,這是很多人沒想到的,而且這道丸子因為用新鮮蔬菜味制,內心又是大同人常吃的羊肉與什麼肉糅雜一起,味道獨特,十分好吃。這下出現了眾人爭奪丸子的場面,因為藍書瑤只做了二十二顆丸子,並沒有多,眾人吃過一個還想吃,結果卻沒有,都有些流連忘返,紛紛吵鬧還要。

所以毫無意外的,第二場比賽藍書瑤取得勝利。

何守孝對於這場比賽輸的並不甘心,於是藍書瑤遞過一顆丸子,何守孝用筷子夾過來,嘗了一個。何守孝吃到外酥內嫩的丸子十分驚喜,嚥下之後還有些不捨,可是再想吃已經沒有了,不由得有些遺憾。藍書瑤微微一笑,這就是她這道菜的魅力,她是絕對不會說羊肉是和兔子肉在一起做的。

就像董小宛曾經教給她的,廚神,要有化腐朽為神奇的本事,要從最一般的菜色中發現它的獨特魅力並把它展現出來。香椿丸子,所有人都以為這是一個素材,而藍書瑤把它變成了葷素搭配,這就是她的獨特魅力。(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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