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悅恨恨的罵道：“他們是讓雁北軍作為棄子！”
韓昭德繼續說道：“讓雁北軍做棄子本也正常，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作為軍令，這是沒什麼好說的。但是如果本來就是棄子，而且手中又沒有糧食的部隊，讓人餓著肚子去送死，這種兵誰敢領？”張悅明白了：“所以王帥必須提前走，否則雁北軍就會把他活吃了。”
韓昭德嘆一口氣：“其實松錦大戰還有一個問題，那就是洪督師沒有守好糧草，他要負這場戰爭的主要責任。打仗，其實就是打糧草。有糧草的打沒糧草的，很難會輸。當年三國中曹操打敗袁紹被世人稱頌，就是因為他以無糧打贏了有糧。眼下洪督師已經殉國，八大總兵只剩下吳三桂吳帥一人孤守山海關，哎，可嘆可嘆。”
張悅心中對這些其實有著隱隱預期，眼下說出來，心中的石頭也放下了。張悅問道：“既然事已如此，那麼韓先生對於我的計策，有什麼建議？”
韓昭德想想：“結蒙抗滿，其實關鍵的地方有兩個，一個是後方，一個是女人。後方穩定關鍵在於我，只要有我在，糧道不斷，大同府就沒有危機。你們盡可鼓勵人們過來做生意，讓蒙古人有的吃有的穿，捨得拼命。”張悅不解：“拼命幹嘛？”
高敏宗冷笑：“拼命搶女人。”
韓昭德笑著看高敏宗：“我與高先生所見略同。”又看著張悅迷茫的雙眼：“我且問你，只有男人或者只有女人，這樣的日子有未來嗎？”張悅搖頭：“沒有。”
高敏宗說道：“百里夫人在草原只收女人，收到的女人又大多數賣給了滿清，你知道為什麼嗎？”張悅搖頭。高敏宗嘆口氣：“這是因為有向著我們的蒙古人，搶下向著滿清的蒙古的女人，賣給百里夫人，百里夫人再賣給滿清。造成跟著滿清的蒙古人沒有女人，而滿清的女人卻人滿為患，後果還用我說嘛？”
張悅一拍大腿：“滿蒙一家的口號就此破滅！”
韓昭德看著窗外：“此計雖好，卻很漫長，但是我更擔心的是，沒有時間能這麼做。眼下大明朝內部已經相當空虛，可是還匪亂不斷，無論是闖賊還是張賊，都沒有收手的跡象。其實結蒙抗滿一計可以破解，因為我大明軍隊僅剩的主力盡在長江一線剿匪，如今京城和長江之間已經空虛，若是滿清主力再次進犯中原，這一計就算白用了。”張悅不解：“為何白用？”
高敏宗搖頭：“因為他們可以進中原搶女人補充蒙古女人不足的問題。”
張悅默然，抬頭說道：“到時候北方唯一能用的，大概就是這支剛剛建立起來的雁北軍吧。”張悅也看著窗外，想著這支成立不到一年的軍隊，雁北軍是邊軍，能夠面對滿清的勁旅嗎？
韓昭德嘆一口氣：“盡人事聽天命吧。前途太迷茫，又豈是我等能夠推算出來。”韓昭德勉強露出個笑容，走到劉晨宇面前：“劉將軍我們回去吧，有些事還要張羅。”他回身給高敏宗和張悅行了個禮：“在下馬上在大同舉辦婚禮，還希望二位能夠到來。”韓昭德推門出外，一陣冷風吹過，他看著遠方白色雲彩，彷彿看到了樂妙春白色的亞麻衣裙，一陣微笑從嘴邊飄過。
樂妙春在百里芸的阻攔下，第二天並沒有跟著韓昭德離開榮春閣，而是住了下來。百里芸早早的就來找樂妙春：“妹子快過來，我來給你介紹幾個人。”
樂妙春跟著百里芸來到一個巨大的房間，裡面站著二三十個人。百里芸撥開眾人走到那些人前面，一個粉發女郎看著她們，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樂妙春只是奇怪這個女人的嘴唇顏色十分重，深紫色的，仔細看還有些怕人。女人卻好奇的看著樂妙春脖子上的藍*咪，想伸手去逗逗她，貓咪根本不理她。
樂妙春介紹到：“這是我的好友賀蘭璒，其實綺麗衛也是歸她訓練。老五，這是樂姑娘，大名鼎鼎入雲龍丸的船長。”賀蘭璒肅然起敬：“原來樂姑娘還有自己的船。”樂妙春卻淡然：“怎麼也不比上芸夫人眼光，自從那日我倆分離，我就一直在想海外建國的事情，想不到此事竟然真的可行！”
一聽海外建國有譜，百里芸和賀蘭璒十分操心：“妹子快給我說說。”樂妙春也不在意其他女人，因為她說的根本不是漢語，而是貿易中常用的突厥語，這個語言恰好百里芸和賀蘭璒也會，樂妙春淡淡的說道：“其實海外建國並不是多稀罕的事情，自從我聽芸夫人說了這句話，便留心上。此次去廣州，這種事情多了去了。什麼荷蘭人在臺灣，葡萄牙人在澳門，西班牙人甚至在呂宋有大面積的地方。如今那些紅毛番都在拼命下南海找土地，也不管這中間會死多少人。”
歐羅巴的人都來到這裡了！這個訊息讓百里芸和賀蘭璒十分高興，賀蘭璒看了一眼百里芸，心說她的眼光還是不錯的。如果歐羅巴的人都到了大明附近的島嶼上，建國稱制也算不上什麼。大明如今自己的事情都搞不定，海外的事情就更沒有精力插手了。說起來百里芸還有貴族血統呢，建國也算不上什麼驚奇的事情。賀蘭璒心中最後一絲懷疑消失，這時樂妙春對著百里芸笑著說道：“其實我也想建立我的國家，我在想，如果我們倆都是城主，到時是不是可以互相合作，共同進退呢？”
百里芸十分高興：“那當然好了，有了妹子幫忙，我在海外就更放心了。”
其實建國並不是一件多麼偉大的事情，因為建國只需要一個領袖，一支軍隊，一部法律，和一群服從法律的人就可以。一旦有強權，完全可以稱作藩屬臣服，關起門來就是王爺。所以看到很多史書上的什麼什麼王，其實究竟權勢有多大值得懷疑。在中國，真正有權的叫做皇帝，在當時的歐洲，叫做教會。在後來的美國，其實每個州都是一國，他們上面還有一個組織，叫做聯邦。王的權力很多時候是很小的，所以看到書上身後的什麼王子，其實就是比農民身份尊貴一點的人而已，用中國話來說就是地主。
百里芸拉過樂妙春：“妹子來試試這些衣服，你看你喜歡哪個，就拿那個。”說話間揮揮手，遠方的女子接二連三的送上來，大紅色的棉襖，金黃色的披肩，百里芸一邊轉身一邊說：“這是霞帔，我去取鳳冠。”
樂妙春回頭，嚇了一跳，百里芸拿著一副黃金打造的鳳冠，一共有九個鳳凰，都在騰飛，九個鳳凰都飄在空中，微微一晃還在顫動，宛若活著，都在追逐一個美麗的金球。百里芸得意的解釋道：“這就是九鳳朝陽冠，不瞞妹子說，這是我自己的私房錢，打造了一年才打造成功的。其實我想自己用，但是妹子既然先結婚，就給妹子先用吧。”樂妙春連忙阻擋：“那怎麼行，那可是芸夫人的。”百里芸擺擺手：“我想嫁，也得有人娶我啊。你看我的孩子都快兩歲了，我這樣的女人是很難找到丈夫的。”
賀蘭璒在旁邊幫腔：“妹子你快留著吧，你要不要，我可就要拿走了。這鳳冠純金打造，三斤多金子，就算化了做金子，也值不少錢啊。”樂妙春放在手上也捨不得，百里芸勸道：“你就收著吧，若是哪天你真的海外建國，就把它放在身邊，當做我也在跟前就好了。”樂妙春一想也好，就同意了。
其實三斤黃金也就是五百多兩銀子，數量雖大，比起樂妙春現在做的貿易也算不得多大，頂多算一份重禮，也就是一個比較特殊的禮物而已。
在選好了鳳冠，霞帔就很好找了，樂妙春選擇了一身黃色外衫，紅色內襯的霞帔，一共三層。賀蘭璒推開眾人：“來來來，我來化妝，我是最會化妝了。”
樂妙春這才知道賀蘭璒的紫色嘴唇是化妝出來的，她用特殊的紅色膏狀物塗在樂妙春的嘴唇上，樂妙春的嘴唇就變得很紅。賀蘭璒再用桃紅色的粉撲在樂妙春的，輕輕的桃粉色顯得很年輕。賀蘭璒一片撲粉一邊說：“其實這些東西都好找，大明的人，非常有意思，他們演戲臉上就撲這些東西。我在這裡見過的晉劇、秧歌、儺戲的人，臉上都有這些東西，並不稀奇。我真正厲害的，是眼影！”
樂妙春噗的一笑笑出聲來：“說真的我沒看到過你的眼睛。”賀蘭璒從來都是粉色頭髮遮住雙眼，實在不知道她的眼睛什麼樣子。
賀蘭璒歪一下頭：“是嗎？對哦。”
賀蘭璒單手聊起頭髮，露出雙眼。令人驚奇的，是她一顆眼珠是藍的，一顆眼珠是金色的，陪著紫色的眼影，長長的睫毛眨起來十分動人。樂妙春捂住嘴唇：“哇，好漂亮，好像寶石哦！”（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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