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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離情(2)

中午過去了,夕陽西下了,星光上來了,河水重新變得平靜,身後傳來一個聲音:“孩子,一整天了,你還沒有走出來嗎?”

聲音溫和輕柔,帶著和風的順暢,也有著秋風般的嘆息。

“母親!”梅林慢慢回頭,星光下母親靜靜地站在他身後,她眼睛裡有無限的慈愛。

“我都知道了!”母親:“我的孩子,記住母親的話:你可以什麼都沒有,但你有母親,還有你父親在天堂的祝福!”

梅林的心裡剎那間一片溫暖。

“母親,跟我父親好嗎?”

“你父親……”母親沉默了好久,終於:“孩子,你也長大了,可以知道一些事情……”

靜靜的星空下,梅林被母親動情的聲音帶入那個遙遠的年代……

他的父親是洛基族人!

梅林心中微微一震,只需要這一句話,他似乎明白了一切。

洛基族人,是被神所遺棄的種族,因為他們天生都沒有魔法屬性,沒有氣海,天生只能是普通人,普通人不可怕,可怕的是人的觀念,這個世界上的人極度尊敬萬能的魔法之神、萬能的鬥氣之神,連神都放棄了這個種族,沒有人願意與這個種族有任何瓜葛。

父親是一個普通人,卻是一個善良的人,美麗的母親被他打動,不顧族人的反對、不顧自己已經是二級魔法師,堅決地嫁給了他,於是有了他!

梅林還在母親腹中的時候,父親去世了,母親挺著大肚子無奈地回到了族人所在的納特山谷,族中長老念在母親對族人曾有大功的份上,給了她一個機會,或者是一個約定:

這個孩子出世後,且看萬能的魔法之神是否接納他,如果接納,族人會給他該有的地位,如果沒有接納,必須拋棄!

他五歲的時候,檢驗結果出來了,他完全繼承了父親的血脈,魔法之神並沒有因為血脈的融合而接納他。

按照約定,他必須被丟擲山谷,幼的生命似乎註定會夭折,但母親將這個結局改變,母親抱著他一起走,離開深愛的族人,離開父母親人,一個年輕的女子將自己無情地放逐,從此浪跡天涯!

梅林抱住了母親的肩頭,輕聲吐出了內心最深的感觸:“母親,謝謝你!”

“你一切苦難的根源都是你的父母親!”母親輕輕撫摸他的頭髮:“別怪父母親,好嗎?”

梅林動情地:“母親,我沒有苦難,從來都沒有,我只知道我是這世上最幸運的人,因為我有你這樣好的母親,還有父親在天堂的祝福!”

母親的淚水再度滴落,他真的完全變了,他不再是那個讓人痛恨讓人討厭的亞克西了,他心中沒有仇恨,只有感恩!

……

兩人靜靜地坐在月光下,良久良久,母親的聲音傳來:“孩子,你想離開這裡嗎?如果想,我們明天就走!”她知道兒子為卓婭付出的感情,她知道這片天空留給他一個陰影,為了讓兒子快樂起來,她可以再次放棄安定的生活,再次流浪天涯。

梅林道:“是的,我想離開,但母親,你能答應我一件事情嗎?”

“母親什麼都會答應你!”

“那好,母親,我希望你明天就回到納特山谷!”梅林緩緩地:“就讓我一個人遊歷天下!”

母親微微一震,回去?真的可以回去嗎?十四年了,多少回夢中她回到了家鄉,多少回感受著父母親人團聚的快樂,但她都強行壓制著,因為她知道,有了自己的兒子,她不可能回到家鄉,族人不可能接受自己和兒子同時回到家鄉。

兒子的提議她也明白,只要兒子不回去,她是可以回去的,兒子希望自己能夠告別孤苦的生活,重新回到族人的大懷抱,希望她能再見一見年邁的父母親,這份心意她如何不懂?但母子相依為命十九年,又如何能捨得?

“母親,你看到天上的雄鷹了嗎?離不開母親的雄鷹永遠也飛不上天空!”梅林道:“我成不了天空的雄鷹,但可以做這夏夜的螢火蟲,自在地飛行在廣闊的天地之間,同樣會有樂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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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久久地看著他:“孩子,你越來越象你父親了!”

他父親,那個普通的洛基族年輕人,就是那麼善良,那麼為他人著想,這才將她一縷芳心牢牢繫住,這孩子已經成熟了,已經學會關愛了!

“答應我,好嗎?”

“我答應你!”母親深深吸了一口氣:“但你也要答應我,不管走到天涯海角,每年都要給我捎一封信,讓我知道你還平安!”

梅林淚水悄悄地流下,融入腳下的西川河……

一天之間,兩次離別!

卓婭離開他,是對他心中愛情的褻瀆,離開,是因為愛得不夠深;

離開母親,是對親情新的詮註,離開,是因為愛得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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