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了,女孩終於露出腦袋,洞裡的火熄滅了,他靜靜地靠在洞口,身上的衣服……目光在他身上一落,女孩心尖輕輕一顫,天啊,他只穿兩件單衣,這外面多冷啊,滴水成冰,他就這樣靠在洞口睡,虧他還睡得著。
自己將他的毛皮佔了,他沒毛皮蓋了才受苦的,女孩的心剎那間柔軟了,悄悄起身,將自己已經幹了的衣服輕輕披在他胸前,衣服蓋上去的瞬間,梅林眼睛睜開了,女孩怔怔地看著他,雪光掩映下,他如chūn水般的目光裡又有了溫情,這溫情在冬夜的嚴寒中是如此的動人。
“啞巴,你沒穿衣服知道嗎?”
梅林一句話出口,女孩立刻逃跑,臉蛋剎那間全紅了,她全身上下只穿內衣,就這樣走到他面前,你幹嘛睜開眼睛啊?女孩慌得不行……
睡眠一打斷,兩人再無睡意。
“你叫什麼?”梅林的聲音從洞口傳來。
女孩好半天終於有了回應:“你呢?”
“洛克!洛克揚森!”
“夏夜的螢火蟲!”女孩輕輕道:“冬夜裡是什麼?”
“這不廢話嗎?冬夜當然還是螢火蟲!”
“螢火蟲兒冬天都凍死了!”女孩道:“你再不生堆火,也會凍死的。”
“沒關係,姑娘的衣服一蓋,一股暖意直入心底,衣服下面提前進入了chūn天!”
提前進入了chūn天,多麼美妙多麼詩意,女孩悄悄沉迷:“你是呤遊詩人,對嗎?”
“是啊,你呢?”
“我是……我是……女孩!”
“拜託!我不是瞎子,分得清xìng別!問的是……”
“別問了!什麼都別問……出去後什麼也都別,好嗎?”
那行,不問!
但女孩還是問他了:“你是什麼地方的人?”
“地上的!”
女孩嘴兒翹起半天高,打死都不再跟他話。
……
第二天清晨,梅林從洞外回來,拍一拍毛皮裡的妞兒:“啞巴,天氣大好,起來轉轉怎麼樣?”
哐地一腳從毛皮下踢過來,好白嫩的大腿啊。
天氣真的挺好,yīn沉好久的天終於放晴了,碧空萬里無雲,溫暖的陽光照在雪白的大地上,刺目,高山上冰凌融化,大河漸寬,綠sè悄然露出,冬天過了大半,chūn天不會再遙遠。
“自己能回去嗎?”梅林的聲音傳來。
“這……這哪裡啊?”女孩完全摸不清方向。
“行啊,行啊,真不知道我前世是不是一個惡霸,老天在懲罰我!”梅林嘆息:“救個人救出鬼了,還得將她送回家!”
身後還沒動靜了,梅林詫異地回頭,接觸到她的白眼,她的白眼在這美妙的天地間是如此動人。
“你再……惡霸,我將你推進河裡去!”
話是這樣,她還是深一腳淺一腳地跟著他,繞過高山走向那座大城,魔鷹是從那邊飛過來的,大方向總不會錯。
轉過山腳,前面就是晴空下的巨城,女孩開心地叫著,跑向前方。
前面的大城越來越近,高高的城樓之上,兩個金sè的大字映入眼簾,梅林猛地站住了:“京城?!”
一隊人馬金衣金甲,馳過雪地飛卷殘雲,突然同時勒住白鹿,數十騎同時翻身而落,整整齊齊地跪在雪地,一聲大呼響徹雲霄:“公主殿下!”
梅林猛地回頭,看著女孩。
“公主殿下平安歸來,陛下萬千之喜!”
女孩翻身上了白鹿,無比複雜的眼神落在梅林臉上,梅林微微一鞠躬:“恭送……殿下!”
公主目光一回,穿城而入,梅林怔怔地回了半天神,原來她是公主,難怪一直不肯自己是誰,一個公主被他脫得光光的,抱在懷裡喂水喂肉似乎有些掛不住,妞兒有苦衷,不怪她!
京城到了,當然得進去瞧瞧。
無論什麼大陸,京城都該是熱鬧繁華之地,這個世界論繁華是算不上的,但論氣魄卻是無與倫比的,而且還真的特別熱鬧,梅林從城門口穿過,走過三四個街口就進入了市場。
市場上有賣菜的、有賣肉的,甚至還有一個地方掛出招牌:出售龍肉。
標價才十個銅幣一磅,傳中的龍肉這麼便宜?一個金幣買他娘的上百斤?梅林強烈質疑這是豬婆肉,湊近一看,招牌中間還有一個字:“偽”!出售偽龍肉!
“偽龍是什麼龍?”
“偽龍不是龍,跟龍長得有象,長長的在地上爬……”
我靠!這不是蛇嗎?梅林掉臉就走。
各地的商家都一樣,這個世界的商家都開始懂得廣告的吸引力了,與那個世界不太遠了。市場上多是女的,拖兒帶女,與那個世界也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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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梅林的目光被前面一個苗條的身影吸引住,身材真好!這是一個女子的身影,帶著一個女孩慢悠悠地走,這個女孩大約兩三歲,總是回頭望,對四周任何事情都表露出強烈的興趣,圓溜溜的大眼睛,胖乎乎的臉蛋,特別特別可愛。
女子停下了,在旁邊攤位上看青菜,女孩伸出指頭去摸擺在地上的胡蘿蔔,連胡蘿蔔都有興趣……
梅林從她身邊經過,手在她腦袋上輕輕摸一摸。
女孩瞪他。
被這麼的孩子用白眼瞪,梅林還是頭一回,也瞪她,女孩將胡蘿蔔擋在眼前,在胡蘿蔔縫隙裡繼續瞪……
梅林笑了。
“拉脫維婭,走啊!”她母親一叫,梅林猛地一驚,目光一起,他愣住了,面前的女子臉上風雲變幻,又紅又白,好象還帶著強烈的不敢置信……
“優麗斯,是你!”
“洛克!”
真的是她!一路上的夥伴,也是他三年前與其糾纏不清的那個女子。
“你們什麼時候回來的?”
“回來十天了,你不是去赤陽城了嗎?”
“朋友出門去了,我也就順路轉到了京城。”梅林目光一落,下面一個腦袋瓜子仰起,看看這個,看看那個,當然是那個不,可愛的女孩。
他的目光朝下面一落,優麗斯臉sè立刻變得特別不自然。
“她是你女兒?”
這話一出,優麗斯臉sè變白了。
難道真的是?自己三年前強積jiān了她,還留下了一個女兒?這是自己的女兒?梅林的心頭突然激盪,雖然理論上自己並不是亞克西,但這女孩如果是上次強暴留下的種子,怎麼算都是他的女兒,親子鑑定都會達到100%的那種!
這賬怎麼算?
優麗斯輕輕一聲嘆息,是如此的無奈,如此的傷感,他來了,那個唯一懂她,唯一用平和的眼神正視她的男人突然出現在身邊,她心裡剎那間一片溫馨,一片震顫,但自己不僅身子不乾淨,還留下了一個女兒,哪有資格與他什麼?
“好可愛的姑娘!”梅林俯下身:“你叫什麼?”
女孩抱著媽媽的大腿,圓溜溜的眼珠輕輕轉,優麗斯代她回答:“拉脫維婭!”
拉脫維婭?名字的意思是:不該出現的人。
梅林緩緩抬頭,優麗斯靜靜地看著他,目光中久遠的疼痛重新勾起……
“這個名字好拗口,我幫你取個名字吧!”梅林抱起女孩:“我叫你愛麗斯,好嗎?”
女孩不懂,看著她媽媽。
優麗斯眼睛裡突然有了光彩,愛麗斯,翻譯成大陸語言就是:寶貝!他叫她的女兒寶貝!
“寶貝,我抱你回家!”梅林大步而去,優麗斯在後面跟著,心頭全是激盪一片,渾不知身在何處。
愛麗斯開始活了,在梅林肩頭四處指指:“那是什麼呀?”
“是菜!”
“這肉好可怕!”
“寶貝你的審美觀太獨特了,肉只有好吃不好吃的區別,沒什麼可怕的!”
“這什麼花兒啊?”
“什麼眼神?是花嗎?”梅林瞪她:“你指的是某個姐姐的紅腰帶!”
“你讓她解下來我看看……”
“這不好吧?她要打人怎麼辦?”
優麗斯噗哧笑了,這一笑女孩看到了,趴在梅林耳邊告密:“媽媽笑了,她老不笑的……”
“是嗎?好看嗎?”
“好看!”
“哎,什麼呀?”優麗斯一把抓住女兒的手朝起拉,女兒朝梅林的懷裡鑽,咯咯嬌笑著縮成一團。
這一路回去風光無限,不知何時,優麗斯臉上全是紅暈,前面是貧民區,破爛的街道上是一間間的屋子,優麗斯在一間屋子前停下,掏出鑰匙開門,梅林道:“你哥哥他們呢?”
“他們在另一條街道!”
“你一個人住?”
優麗斯輕輕頭。
為什麼要一個人住?你終究還是沒有走出孤獨嗎?
門開啟,在後面關上,愛麗斯下地了,跑進屋,梅林在破舊的椅子上坐下,目光掠過一貧如洗的房間,內心悄悄嘆息。
一個寶貝從屋裡跑出來,一下子跳上梅林的膝蓋,將他的嘆息打斷。
“拉脫維婭,下來,沒規矩……”優麗斯大叫。
“我叫愛麗斯!”妞兒:“叔叔給我取的名字!”
“就是!”梅林將她抱住:“誰再叫拉脫維婭,你別理她!”
“嗯!”寶貝連連頭。
優麗斯哭笑不得:“行了行了,你們兩人聯合起來氣我是吧?”
她進去做飯了,愛麗斯一刻也閒不住:“叔叔,我們出去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