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他又不是故意，師父要我們善待誤入門中的遊人。”
宋允兒已經開口了，付堅只能作罷，剛剛一腳把伊旭踢的翻到在地，也算是神勇了一把。
“跟我去見門主。”
伊旭誤打誤撞進入如意門的藥園，吃了人家的天參果，又採集了人家不少珍稀草藥。不能不給人家一個交代。
當然了，前提是如意門不是什麼歪門邪派，否則就是送死。
雖然眼前的三角眼不是什麼好東西，但綠衣少女看起來卻純真無暇，一直忽閃著大眼睛，好奇地打量伊旭。最關鍵的是，綠衣少女說了，她師父要他們善待誤入門中游人，想必如意門應該是名門正派。
深怕伊旭逃跑，付堅讓宋允兒在前面引路，他在後面壓陣，一路上心情都特別惡劣。
順著羊腸小徑蜿蜒而下，差不多十幾分鍾，眼前又是一片豁然開朗之地，位於兩峰之間。
峽谷上方有白色煙霞籠罩，就算是峽谷內，隨處可以見一團團還未消散的煙雲，有石屋抱山勢而建，有涼亭依流水而據。宛如人間仙境，世外桃源。
付堅和宋允兒領著伊旭，去了峽谷盡頭的一處最大的石屋裡面，付堅和伊旭兩人在外面等候，宋允兒進石屋通報了一聲，這才讓兩人進去。
屋內的廳堂裡面，坐著兩個中年女子，一人身穿灰色布衣，不施粉黛，烏黑的頭髮盤在頭頂，也只插了一支木質的髮簪。她面色平靜，卻不會讓人感到冷漠，只是充滿了內斂和溫和。
另外一個女子，年紀看起來略大一些，身穿白色繡花長衫，耳朵上面戴著耳環，頭髮上面別滿了花飾。還有一股濃濃的異香從她身上散發出來。
除此之外，還有不少人分列在廳堂的兩側，其中女子居多。看起來，如意門似乎正在商議什麼重要的事情。
“門主，師父。”
付堅一進屋就忍不住告狀，他瞪了伊旭一眼，道：“我和允兒師妹奉命去藥園採摘天參果。卻在藥園裡面發現了他，六個天參果，他全部吃掉了。”
“啊？”
“什麼？”
“全部吃掉了？”
除了在上首坐的兩個女子之外，其他人紛紛驚呼出聲，甚至，已經有人臉上露出不安之色。
就算是如意門門主江心月，也面色微變。
其實，作為修行門派來說，如意門的修行資源是很緊缺的，天參果，對如意門的弟子來說格外重要。
譬如眼前的兩個後起之秀，付堅和宋允兒。
付堅已經是化勁初期，倘若吃一顆天參果，修行進度必然加快，說不定三五年內能達到化勁大成境界。數年後再步入化勁頂峰，便有希望衝擊先天。
而宋允兒，更是天資聰穎，三年前不過十三歲，就已經步入暗勁頂峰。因為體質原因，三年前內勁再無寸進，但說不定服用了天參果，可以突破。倘若宋允兒步入化境，以她的資質，是很有希望步入先天的。
江心月看了宋允兒一眼，心中一聲嘆息。
宋允兒天資聰穎，卻被體質掣肘，天參果對她來說是一個機會，誰料又出現了這樣的意外。還有，她雖練武學劍，但秉性單純善良，一塵不染，只是，一旦讓她知道家中噩耗，不知道會不會性情大變，執劍尋仇。
江心月看了伊旭一眼，問道：“你是誰？進山做什麼？”
伊旭道：“我叫伊旭，匡廬山腳下南城人，我是學中醫的，來匡廬山是為了採藥。不小心誤入了你們的藥園。”
其實，伊旭的來頭，眾人已經差不多猜了出來，伊旭的揹包裡面，正散發著各種草藥的味道。
滿頭花飾的女子，是江心月的師姐，付離心，她冷哼一聲，道：“你知道你闖了多大的禍嗎？”
伊旭歉意地笑了笑，道：“天參果確實被我吃了，但我可以補償。”
“賠償？”付離心冷冷一笑，“說得輕巧，你拿什麼補償？”
顯然，天參果對如意門來說格外重要，賠錢的話，伊旭估計那會是一個天文數字，更重要的是，人家未必肯接受。
伊旭掃視了下廳堂內的眾人，道：“我知道天參果貴重，但總有一些東西是無價的。譬如自己的身體健康。我是學中醫的，你們有些人的身體，或多或少地出現了一些問題，我可以治好你們。”
付離心嗤笑一聲，道：“笑話，我們常年練武健身，身體怎麼可能有問題？”
伊旭道：“練武確實可以健身，卻不能祛病，練武到一定境界，步入先天後確實可以百病不侵。只是，有些病是以生俱來的。”
伊旭看了眼旁邊的付堅，又道，“你看起來身材魁梧，面色洪亮，但精氣神卻不夠飽滿。眼神犀利卻不能徹底集中。要禁房事。而且，還需要用滋補腎氣的中藥調理，才能讓你體內陰陽調和。”
眾人聞言，個個面色大變，付堅還沒有結婚呢，伊旭簡直是一派胡言。
付堅自然是面色漲紅，駁斥道：“簡直是無稽之談，我還是童子之身，不要在這裡滿口胡言。”
伊旭用我懂的眼神看了付堅一眼，付堅卻是有些心虛，不敢和伊旭對視，他雖單身，但經常自我滿足，今天早上還來了一發。
伊旭又看了眼付離心，道：“這位前輩，有些疾病是以生俱來的，不是修煉就可以解決的。譬如你，如果我沒有看錯，前輩身上灑滿了這麼多香水，不過是為了掩蓋你身上的腋臭而已。”
伊旭說付堅腎虛，眾人還有些不太相信，但伊旭一言道出付離心有狐臭，頓時讓不少人心中一動。
付離心確實是有狐臭的，雖然她常年在身上擦脂塗粉加以掩蔽，但眾人還是知道她這個隱疾。
付離心面色頓時漲紅，本想出言呵斥，但因為伊旭所言屬實，她又實在沒辦法撕破臉皮。
伊旭也看得出來付離心氣息陰冷，面帶煞氣，深怕惹惱了付離心，他又道：“大家不要擔心，醫者懸壺濟世。再說，我又誤闖了你們的藥園，吃了你們的天參果，所以，我一定會盡力醫治你們。”
眾人面面相覷，臉上的憂慮之色卻未減半分。最後，眾人都把目光投向江心月，等江心月定奪。
江心月作為一門之主，也懂一些藥理，她倒是看得出來付堅情況有些不對，只是那種事情，她也不好去干預。
天參果已經被伊旭吃下去了，讓伊旭吐出來是不可能的，略微沉吟，她環顧四周，道：“你們先出去吧。”
眾人依言散去，付堅在臨走之前，不忘惡狠狠地看了一眼伊旭。彷彿嚇一嚇伊旭也是好的。
很快，大廳裡面，只留下伊旭、江心月、宋允兒三人。
江心月看了伊旭一眼，道：“你真的是一名中醫？”
“是。”伊旭回答的幹淨利落，雖然他沒有中醫師證，但有沒有中醫師證和醫術高下不存在因果關係。
“付堅的問題，只要是粗通醫理的人都能看出幾分。至於我師姐，就算是普通人也能嗅出來。”
說到這裡，江心月沉默了一下，又道：“天參果對如意門來說特別珍貴，你雖然是誤入我如意門藥園，但畢竟造成了如此嚴重的後果，倘若不能讓大家信服，我卻是不能讓你這麼離開。”
伊旭心裡咯噔一下，在付堅和宋允兒面前，他自問可以來去自如，但江心月，只怕一掌就能要他性命。
江心月又道：“允兒三年前已經步入暗勁頂峰，三年間沒有寸進。天參果有希望讓允兒打破進階壁障。居然你已經吃了天參果，但如果你可以拿出同等效用的東西交換，也可以。”
“噢？”伊旭詫異地看了宋允兒一眼。
如果宋允兒在步入暗勁頂峰的時候已過了三十歲，那麼後來三年未有寸進，甚至是一生也不能步入化境也是正常的。可是，宋允兒這麼年輕，她步入暗勁頂峰的時候，最多十三四歲，以如此天資，怎麼可能在步入暗勁頂峰後止步不前。
“能不能把你的手給我一下？”伊旭問道。
宋允兒遲疑了下，還是把手伸了出去。
伊旭抓住宋允兒的手腕，開始給宋允兒切脈，須臾，伊旭面露恍然之色，道：“你被人下毒了。”
“你說什麼？”江心月面色微變。
“她中了渙功散之毒。”
“渙功散？”
渙功散江心月當然知道，這種毒非常陰險，中毒之人不會有其他任何異常，也不會受到其他任何影響。只是無法再修煉出內勁，而且，渙功散的藥效，可以延續十年之久。
修武一道，基本上不存在什麼大器晚成，就算有大器晚成之輩，那也是相對來說的。對修武者來說，年輕的時候如果沒有熬筋鍛骨、換血洗髓的話，日後想要有什麼成就基本不可能。
宋允兒十三歲中的渙功散，十年之後是二十三歲，錯過了這黃金十年，窮其一生頂多也就是化境實力。
“你確定嗎？”
渙功散陰毒，而且算是比較高深的毒藥，就算是江心月，也無法輕易弄到。
伊旭點了點頭，“我確定。”
原本沉穩溫婉的江心月，此刻身上也散發出幾許冷意，她囑咐道：“這件事情，你們千萬不要說出去。
她知道，三年前宋允兒人在如意門，這證明下毒的極有可能是如意門人，而且，有本事弄到渙功散的人絕對不多。
聽到自己中了渙功散，宋允兒在驚愕之餘，臉上的表情也有些黯然，但很快一掃而空，她道：“師父，我是不是不能練武習劍了？不練也沒有關係，我還做師父的弟子，秋夏天我就來匡廬山避暑，侍候師父。春冬天我就回家裡侍候爺爺。”
江心月搖了搖頭，道：“之前師父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居然確定了是中了渙功散，師父一定會想辦法給你製出解藥。”
解藥？伊旭卻不這麼覺得。
如果是剛剛中毒不久，製出解藥確實可以解毒，但宋允兒中毒三年，就沒有那麼容易了。想要痊癒，不僅要服藥，而且還要配合高深的針灸推拿手法。
當然了，如意門畢竟是修行門派，人家或許有什麼更好的法子也說不一定，伊旭沒有去隨意指正。
江心月看著伊旭，道：“你吃了那麼多天參果，也算是和我如意門結了一個善緣。罷了。你什麼時候治好如意門弟子身上的隱疾，我什麼時候讓你離去。”
如意門弟子並不是個個都有問題，相反，因為如意門是修武門派，門中人練武健身，大多人身體很健康，只有少數人需要治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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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需要治療的人，要麼是體內陰陽失調，要麼是有一些神經問題，調理起來都比較容易。
就算是付離心的狐臭，也談不上是什麼頑疾，就算不動手術，長期敷藥一些時間也可以的。
雖然江心月表示不會追究伊旭責任，但其他人怎麼想可不知道，如意門絕對不是鐵板一塊，宋允兒中的毒說不定就是身邊的人下的。特別是那個付堅，只怕恨不得把伊旭開膛破肚取出天參果。
伊旭認為，如意門實乃是非之地，不可久留。再者，他也基本採取到了需要的草藥，在藥物支援下，要不了多久，他就可以打破暗勁頂峰壁障。
在如意門吃了一餐飯，下午，伊旭便表示要出去採藥，來幫如意門的人醫治調理身體。
伊旭採藥，付堅和宋允兒陪同。
和伊旭同行的時候，付堅自然是橫鼻子豎眼，面帶憤怒和嫌棄，彷彿相當不願意和伊旭為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