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穿了中衣,後背一暖,一雙手臂纏上他的腰,他動作僵住。
“不要走!”
沈意醒來,便見他正在穿衣服,那一刻……不知怎的,她心酸極了。
彷彿……兩人之間如今的聯絡就真的只留在了身體上。
小手用力纏著他的腰,將頭埋在他背上,“上官墨……”
她叫著他的名,卻連自己也不知道要說什麼。
男人似乎僵了片刻,繼而,用力分開了她的手指。
真的用了力,否則她抱得那麼緊,他不能讓她鬆手。
沈意吃痛,心中卻更痛,受傷的看著清俊的男人背對著她。
他頓了頓,而後便毫不留情的大步離開。
“不要走……”
沈意急了,連忙下床去追。落地,腿一軟,卻往地上摔去。
閉眼,準備承受那傷疼……
不想,耳邊忽地一道喟嘆,她的身子便落入了熟悉的懷抱。
一剎那,她太委屈,就抱著他的腰哭了出來。
他這次卻沒有再推開她,不止,還抱著她,上了床。
想將她放回床上,她卻緊緊依著他不肯放。
“放開我。”他嘆。
現在時間不多了,他要趕緊離開,不能被人發現。
沈意將頭埋在他脖子裡,用力的搖,哼哼,“不放。”
男人眸中,三分無奈,七分心疼。輕嘆,卻是自己隨著上了床。
她見狀,連忙緊緊依偎進他懷裡。
男人看著她往他懷中蹭的模樣,哭笑不得,卻是不動聲色收緊了手臂。
兩人就這麼相擁著,誰也沒有說話。
良久,沈意低低的還帶著哭腔的嗓音從他懷中傳來,“永久花,是你讓人放回藥房的吧?”
根據靈瓏描述,當時瑞王是要認罪的,是他,執意讓御醫去拿。
是他,沈意知道。
男人聞言,輕輕“嗯”了一聲,聽不出情緒,聽不出喜怒。
沈意從他懷中抬起頭來,眸光閃了閃,終是小心翼翼地問:“你,你為什麼要這麼做?我之前誤會你,我以為你恨死我了。”
“是恨死你了。”男人睨著她,大方承認,“所以更想找到你丟失的花,然後把它們全都毀了,讓你什麼也拿不到。”
沈意聞言,眼中一痛,咬唇。繼而,楚楚可憐的看著他,“你胡說,你就是在氣我,如果真要毀了,為什麼最後會放回藥房?”
男人就沉沉看著她,不承認也不否認,也不作答。
沈意卻執拗了,也看著他,不說話。
良久,男人認輸,輕輕一嘆,手掌撫了撫她的頭髮,“你知道我在氣你就好。”
沈意聽他語氣縱容無奈,心中一喜,又問:“那你怎麼知道是方冰?又怎麼知道她將花藏在了哪裡?”
“你怎麼知道的,我就怎麼知道的。”男人挑眉輕笑。
“你……跟蹤靈瓏?”
“嗯。”男人輕輕一哼,重又帶了些薄怒,“你著實可氣,我也著實不想再管你,可我卻不能不管自己的清白。這幾日都派人看著你這裡,見你又是熬藥又是故弄玄虛,便知道你在引蛇出洞。後來,靈瓏跟蹤方冰去了藏花處,卻被瑞王出現打斷……”
上官墨的話停在這裡,目光忽而有些深不可測。
沈意愣了愣,沒想明白他的心思,傻傻的問:“啊?”
卻見他臉色又忽地沉下,目光裡隱隱動怒。
他說變臉就變臉,情緒變化莫測,沈意覺得委屈,苦了臉,“你怎麼說生氣就生氣,我明明什麼也沒說什麼也沒做啊。”
男人冷哼一聲,瞥了她一眼,“你對他倒是信任,全心全意,懷疑我也不曾懷疑他。”
他用力加重了“全心全意”四個字。
沈意初時一愣,怎麼忽地提起瑞王來了?待聽到最後,忽地就明白過來。
他在吃醋!
他就是在吃醋!
這個念頭莫名的讓她心中歡喜,難得他此刻有多生氣,她就有多快樂。想著,便咧嘴笑了出來。
她不說話反而傻笑,猶如火上添油,男人雙目一眯,低頭,便狠狠咬了她一口。
她被他一咬,疼了,低低叫了一聲。卻又是主動抱著他,靠在他懷裡。
又乖乖解釋,“我不是沒有懷疑瑞王,我最懷疑的就是他。”
“哦?”他似乎終於聽到了讓他滿意的答案,輕輕哼了一聲,這才放過她。
沈意用力點頭,眼睛裡全是誠懇,“我有花這事就只有瑞王、榮喜和我知道,我既然沒有通知人來偷,榮喜又是瑞王的人,那除卻那小偷就是走運,行竊剛好撞上我這頭肥羊這微乎其微的可能,必定與瑞王也少不了干係。”
“嗯,不錯,還剩了點腦子。”男人看著她,手指撩起她一縷髮絲,整個人看起來意興闌珊。
沈意聽他措辭……什麼叫剩了點兒腦子?睨了他一眼,繼續道:“我一開始以為是他後悔了,後悔太輕易就將控制我的東西一次性給我,才生出這事端來。所以我這幾日日日防著他,一心只想著將花拿回來便好。直到我用藥味引蛇出洞,出現的卻是方冰……我又動搖了,方冰曾經放蛇咬我,我相信,瑞王手段就算再陰邪,他也不會要我的命,我又開始相信不是他。”
“但其實是不是他,於我都沒什麼重大關係,我只要花,而他也承諾過我,西夏新進貢的永久花他可以給我大半。直到靈瓏告訴我,她去取花被瑞王打斷,我總覺這事不簡單,有重大關係,只是眼前的情況卻又把我弄糊塗了。”沈意皺了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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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怎麼糊塗,說來聽聽。”他挑眉看了她一眼,仍是懶懶的樣子。
他慵懶的樣子,更有種說不出的魅huo。
沈意看著他只覺得移不開眼睛,吞了吞口水,才道:“若果真與瑞王有關,那麼可以斷定,方冰是他的人。而後,國宴上的事一出,我不止拿不到那二十朵,我以後永遠也不會有花,如此,我確實會很慘。但是如果今晚這事果真發生了,那麼首先,他自己此刻也應該在天牢了,這樣的代價於他而言未免太大;再者,如果我再也拿不到花,便是入了絕境,一個已經身在絕境的人,還怎麼受他控制,他又要再拿什麼控制我?所以……”
“所以,你相信此事與他無關了?”男人微微高了嗓音,很些微,不仔細聽幾乎聽不出。
沈意直直看著他的眼睛,如實說:“所以,要你告訴我。”
男人似乎不意這答案,微微挑了眉,眼中有些許驚訝,“我說的,你就信?”
他說這話時,語氣裡不無怨恨。
他為她做了多少,她可曾知道?
曾經,放棄為她,即使千難萬險;如今,還朝為她,即使非生即死。
而她,懷疑他、惹怒他卻是毫不猶豫。他呢,已經被她氣得決意此生再也不理她,卻在第二晚,在瑞王一個小小試探之下什麼都忘了。
瑞王淡淡說她活不了多長時日,這話是多麼明顯的謊言?而他,竟然想不到,竟真的以為她……那一刻,萬箭穿心。
然後,頭天才發誓不理她,第二天晚上便偷偷去她窗外看她。見她只是睡著,這才安心下來。
而後,聽說她重病在床,日日熬苦藥。即使理智告訴他,她不可能不知道永久花要單獨煎熬,仍舊時時刻刻念著她的身子。他方才對她說一句“知道你是在引蛇出洞”說來雲淡風輕,可她又可曾知道他的擔憂?
那種,連自己的判斷也不相信,就是要去念著她同時折磨自己的擔憂!
他將貼身護衛夏臨派來守在這裡,後來……便是夏臨拿了花。
她眼裡只顧著花,他卻多留了一份心思,派人盯著方冰。見方冰先是與瑞王暗中見面,後又裝扮成宮女,與一名內侍鬼祟交談。
太和殿上,他同時見到了方冰和那內侍,心中便瞬間有數瑞王要做什麼。
瑞王提議他親自演奏,他轉身對身後之人幾句話,眾人都以為他是讓人拿玉簫,其實那以外,他是在交代夏臨立刻將花放回藥房。
之後武帝要檢視他玉簫,他遠遠看見那內侍與裝成宮女的方冰眉眼間傳了什麼,心中便有六成把握,玉簫到不了武帝手上。
他賭。
後來……果真如此。
一切如他所料,方冰是瑞王的人,而瑞王要藉助一場刺殺,將方冰安排到武帝身邊去。
……
沈意想起那晚兩人之間的爭吵和傷害,心中仍有鈍痛。
此刻,她嘿嘿一笑,便去蹭他的手臂,討好,“你是我的男人,我不知道的,當然要你告訴我。你說我就信,你說的我以後都信,好不好啊?”
耍賴加討好,這是曾經她最拿手的兩樣,比她的琴技還要熟稔。
此刻,她就這樣討好著,完全不理會他的不假辭色,徑自往他蹭著。直到,他翻身,將她壓住……
她睜大了眼睛,什麼情況?
他的吻已經落下,“你是故意的!”
沈意整個人很驚恐。
她連忙就要搖頭,卻忽地覺得沒立場。
……
最後,他也沒有真的再來一次。
男人,終究是知道輕重的男人。只是抱著她,徹底將她迷得神魂顛倒了,才警告她:小心瑞王!
她那時候整顆心都是酥的,腦子裡一片空白,就只會軟軟的點頭,他說什麼就是什麼。包括讓她以後彈琴上點心,不許再失神生出事端……她都一一點頭。(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