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看看！”
林海樓此刻，好奇心足以遮天蔽日。
他這輩子，也算見多識廣了。而且，畫家作畫需要靈感、衝動、慾望之類的感覺，有些極端、極其熱愛畫畫的畫家為了找到這些感覺，往往去刻意追求這些東西，從而導致性格有些偏激和古怪。
林海樓就見不少這種畫家。
可今天這位找個代理人過來的畫家，或許不是他遇到過最古怪的，卻絕對是他遇到過最有錢的。
在很多畫家眼裡，林海樓絕對是救世主一樣的存在。可事實上，這位很多落魄畫家眼中的救世主，其實也就是個俗人。
他現在特別好奇，進一家小畫廊的畫展，出手就是一千萬的場地費，而且還是在合同都沒簽的情況下直接打款。這位畫家的老爸是姓馬呢，還是姓馬呢？
心癢難耐啊！
他幾乎是迫不及待的開門直奔畫廊的會客廳。
李川也緊跟著追了出去。
到達會客廳，林海樓見到了這位代理人。
四五十歲的模樣，西裝筆挺，臉上掛著淡淡的微笑，卻給人一種若即若離的感覺。
以林海樓的眼力，可以判斷出這位雖然是代理人，但本身的身份應該也很牛逼。
事實上，他沒猜錯。
這位在會客廳等了大半個小時的，是任於輝。
李老師辦公室的秘書長。
比起封疆大吏，也不過是差了一步而已。
當然，到了他這種級別，這一步想邁出去，實在太困難了一些。這也是任於輝一直沒有答應高升去部委，而是打定主意一直在李老師辦公室積攢資歷的主要原因。
去了部委，任於輝起碼能弄個副職做做。可他沒有人脈，資歷也不夠，又是秘書出身，這輩子幾乎就到頂了。
留在李老師辦公室，跟著李老師一起水漲船高，等到資歷足夠了，上頭怎麼也得給他鋪條封疆大吏的路來酬功，慰勞他這麼多年的辛苦。
有生之年能成為封疆大吏，任於輝已經別無所求。更何況，他也不覺得在李老師辦公室有多辛苦。甚至於，他覺得很輕鬆很愉快，以至於一直都在擔心自己習慣了現在的生活，以後出去玩不過別人。
有個脾氣好、人品好、低調好說話的頂頭上司，這對一個秘書而言，是痛並快樂的一件事情。
畢竟，遇上這種頂頭上司，人容易變得懈怠和不怎麼動腦筋。
而且人是會模仿的，尤其是喜歡模仿強者。
這麼多年下來，任於輝的身上，已經可以見到不少李峰的作風痕跡。
像這一千萬就是如此。
換成以前的任於輝，在對方不信任的情況下，更熱衷於聯絡本市的市長，讓市長出面。可下意識裡，他卻直接讓人查了下林海樓的私人賬戶和手機號，然後用簡單粗暴的方式，乾脆利落的轉了一千萬進去。
太像李峰了，可沒辦法在官場上混。
“一千萬雖然很誘人，但美林畫廊有美林畫廊的規矩，我需要見到畫作。如果低於我的標準，就算是一千萬也不行。”
林海樓有些言不符實，他也算身價數千萬的小富豪一個了。但一千萬，仍舊有著莫大的吸引力。就算畫作低於預期，他其實也是會同意的。
言出如山，不管遇到什麼威脅和誘惑，也要堅決執行自己定下的規矩，這種人總歸是極少數。
當然，場面話肯定是要說的。對方真要不同意，再勉為其難的迴轉過來就行，裡子面子都有。
他卻不知道，任大秘書長在揣摩人心方面，簡直是頂級好手。
光憑錢轉過去沒多久，林海樓就急匆匆的過來，他就能揣摩出林海樓的基本想法了。
不過他也沒在意，對方要面子，他就給面子好了。
林海樓，畢竟是楊兮兮挑選出來的。
近期要舉辦畫展的美術館和畫廊，全國起碼有幾千上萬家。經過他和工作人員篩選之後，也留下了一百多家。而林海樓的美林畫廊，憑藉口碑、過往的作風等條件，成功脫穎而出，被楊兮兮給選中。
甚至於，楊兮兮覺得美林畫廊需要支援，她都打算把以後所有業餘時間畫出來的畫作，想賣的都不再交給拍賣會，而是丟到美林畫廊來賣。
被自己頂頭上司的弟子看重的一個人，面子肯定是要給的。
任於輝再度把為了安全考慮，不可能讓林海樓先看到畫作，甚至連照片都不會提供的解釋又拿出來解釋了一番，並且好言好語，承諾質量絕對過關之類的。
林海樓終於答應了。
可談到細節的時候，他嚇了一跳。
所有安保和工作人員，交由對方負責，這些他都同意了。讓他驚訝的，是畫作的長度，居然有二十五米。
“真的假的？”
“這個應該沒什麼好欺騙的吧？”任於輝笑道。
“也是……”
林海樓咂了咂舌：“二十五米長的畫卷，如果質量真的還行，倒是個不錯的宣傳噱頭。”
“不需要宣傳，甚至於，畫展的展位，也只需要安排在最不起眼的角落位置。”任於輝搖頭。
“好吧！那需要需要定價？”
林海樓也沒多說什麼，不用宣傳，他還能省一筆宣傳費。在不起眼的角落裡，等於可以把其它作品安排在好的位置，肯定能多賣出去幾幅。
都是對他有利的事情。
“不用，這幅畫是非賣品，參加完畫展之後，將會捐贈給國家美術館。”任於輝搖頭。
從這方面而言，美林畫廊得到的好處，其實遠高於那一千萬的場地費。要知道，這極有可能是‘繁華都市’僅有的一次參加畫展，而且還是參加一個小畫廊舉辦的畫展。提到‘繁華都市’，未來將很難繞開‘繁華都市’第一次現世的美林畫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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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林海樓可不覺得這對他有什麼好處，居然還想捐贈給國家美術館，別被人家拒收才好。
“那就這麼說定了？明天開始，我們正式接管安保和保養工作，沒有問題吧？”任於輝問道。
“沒問題。”
林海樓點頭，明天開始，就連他這個老闆都無權進入到畫廊了。
看在一千萬的份上，畫廊就給對方隨便折騰了。
至於會不會幹出什麼影響到美林畫廊聲譽的事情，他並不擔心。因為，合同有規定，一旦對方的行為舉止對美林畫廊造成了負面影響，得賠償高達一億的鉅額經濟損失。
有一億元的賠償，哪怕讓他聲名狼藉，他也認了。
相對而言，他反倒更期待畫展的那一天能夠儘快來到。到時候，就可以看看那幅長達二十五米，創作者為了保證這幅畫作安全，不惜投入海量資金的畫卷。
真要是差得一塌糊塗，那就搞笑了。
……
翌日清晨，任於輝便帶人過來正式接管整個畫展。
數量之巨，讓林海樓目瞪口呆。
各種工作人員，加起來居然超過百人。而各種防盜防爆設備，居然拉了兩大卡車。
誇張得有點過分了。
林海樓覺得，就算有錢，就算老爸真的姓馬，也沒這麼花的。這架勢，簡直是在把自己的畫作當成清明上河圖的真跡來保護。
有錢，真的很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