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妹妹，怎麼樣？他只要三千萬的資金，就能得到百分之四十九的股份。我們兩個，再加上勝男，一人出一千萬，我多夠義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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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兮兮摟著林思芸的肩膀，興奮無比。
林思芸無言以對。
“還是我幫你挑一家吧！”李峰本想讓楊兮兮動下腦筋，轉念一想還是作罷。反正這傻妞以後都在蒼南市混日子，不動腦筋就不動腦筋吧。
“這家不好嗎？”楊兮兮驚訝道：“我覺得他的網站很有前途啊！說不定真能超過淘寶、京東。”
“不好。”李峰都懶得解釋。
“哦！”
楊兮兮有些失望，李峰說不好，那肯定就是不好了。自己的感覺和李峰的判斷處在對立面時，她會毫不猶豫的選擇李峰的判斷。
四人一路亂逛，李峰則一路查詢那些創業者的經營和管理能力。
不管腦洞多麼大，創意多麼牛逼，想要發展壯大，經營和管理能力都必須有一樣達到頂級才行。
當然，也可以請人管理和經營企業，自己只負責提供創意或者技術。但這種企業內部矛盾重重，除非資金雄厚和創業者的能力值強得離譜，否則很難走得太遠。
就像常山和常山集團，前期也是麻煩不斷，甚至搞出了個超級大蛀蟲。若非他發明的產品利潤極高，後面又有李峰給他提供資金和人脈關系，常山集團根本不可能發展到今天這種程度。
換另外一個創業者，能力值可沒辦法達到滿值，也不可能有人願意在前期無條件的給他所有支援。
只有經營和管理能力有一項達到八十以上，李峰才會去看他其它方面的能力。
事實上，只要經營和管理能力有一項達到八十分以上，就已經值得投資了。最起碼，有這兩大能力中的一項，虧損的可能性不大。
當然，想要投資取得巨大的回報，甚至跟楊兮兮所想的那樣投資一家能夠帶來百倍以上利益的專案，某項能力值達到八十分以上就遠遠不夠了。
一路看了上百個創業者，李峰也沒找到一個符合要求的投資物件。
他也沒怎麼著急，這很正常。雖說以蝶生投資公司的影響力，‘蝶生峰會’應該能夠吸引幾個未來的牛人過來，但也只是小鳥兩三只而已，不是那麼容易遇到的。
來到個圍觀者不少的展區，四人湊了上前。
“這年頭的騙子，越來越不行了，真以為所有人都是傻子？想當年，我遇到的那幾個騙子才叫厲害。”
“別說，還真有傻子被騙。要不然，每年哪有那麼多人被幾個電話就被騙走幾十幾百萬？哪怕就是這‘蝶生峰會’，我估摸著也總有上當的人。”
“主要還是陸總把門檻訂得太低了，‘蝶生峰會’舉辦的時間也比較倉促，根本沒太多時間對那些創業者進行調查。等到了明年再看，估計就找不到這種低階騙子了。所以，這也算‘蝶生峰會’以後都看不到的景象，當成看熱鬧還是不錯的。”
“這話有道理，明年想看都看不到。”
外圍議論紛紛，不斷有人退出來離開，也不斷有人見這邊熱鬧而湊過來。
那情形，很像楊兮兮先前想要投資的那家網購零售平臺。
李峰來參加這個‘蝶生峰會’，原意本就是湊熱鬧。有熱鬧，自然得看看。
四人湊上前去，就見裡面坐著個年輕人。
他戴著鴨舌帽和大墨鏡，將整張臉都給遮掉了大半，令人看不出長相，只能從衣著和皮膚上判斷出是個年輕人。
這人的展區很簡單，除了舉辦方佈置的桌椅之外，就只有一張A4白紙製作的宣傳單。
這張宣傳單用透明膠帶粘在桌面上。
逛了這麼久的時間，加起來也看了兩三百個展區。這展區，恐怕是最簡單省力的一個。
“我說，想騙人上當，你起碼也專業一點啊！”有人忍不住嘲笑起來。
這話，讓不少人深有同感。
哪個騙子不得請幾個托兒，弄點道具什麼的啊？
這位倒好，就一張A4紙，你好意思嗎？
甚至於，字型都是黑白的，連個彩印都省下來了。
人家街頭要飯，帶點欺騙性質的，起碼都會弄一副大點的，彩色字型的廣告。
這是‘蝶生峰會’，過來的投資人，身價從數千萬到數十億不等，只有少數幾個身價不足千萬的。
這麼高階大氣上檔次的地方，帶張A4紙過來就想騙到資金，簡直是無言的群嘲，以為所有人都是傻子啊！
這想法若是被年輕人知道，他一定會在心中默默的反駁。他的成本可不止一張A4紙，還有鴨舌帽和大墨鏡，都是新買的，坐公交車也花了兩塊錢。
靦腆、剛出道的騙子，這是大部分人對這個年輕人下的定義。
“真假……”
就連不動腦筋的楊兮兮，都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由此可見，這年輕人是何其的失敗。
歸根結底，還在於那張宣傳單。
為什麼所有人都認定這年輕人是個騙子？因為宣傳單上寫著：《最高出讓百分之四十九股份，尋求投資一千萬到一億》
內容：暫無具體專案，拿到錢再說。
備註：非誠勿擾！
這是一份堪稱無敵的宣傳單。
誰上當誰是真傻子。
楊兮兮又不是真傻，哪怕不動腦筋的時候，也只是顯得有些傻而已。
“大家讓一讓，讓一讓。”
人群後面，傳來一個叫嚷聲。
眾人扭頭一看，首先映入眼簾的一個拿著話筒的漂亮女人。後面，則跟著一個扛著攝像頭的大鬍子和兩個穿著東寧衛視標誌衣服的工作人員。
雖然在場眾人都是千萬富翁、億萬富翁，但喜歡看熱鬧的心性依舊不弱，一個個頓時來了精神，主動讓出了不少的空間。
“您好，我是東寧衛視《財經人生》欄目的主持人梁雪，請問我能採訪您幾句嗎？”漂亮女人將話筒塞到年輕人的面前。
那年輕人連忙擺手。
“只是聊幾句而已，老王，過來……”梁雪招了招手。
攝像師立即扛著攝像頭對準了年輕人。
“別拍別拍。”年輕人急了。
梁雪笑道：“我們可是有在‘蝶生峰會’上拍攝任何場景的資格，只是採訪幾句，您真的沒有興趣嗎？要是真沒興趣，我就只能一直在這拍攝了。”
年輕人頓時鬱悶了，這明顯就是威脅。
他可以拒絕採訪，但沒辦法拒絕人家的拍攝。
梁雪的能力顯然不錯，或者說經驗豐富。就在年輕人猶豫是不是要收工走人的時候，她笑吟吟的開口道：“只是隨便問幾個問題而已，‘蝶生峰會’的新聞話題很多，你的採訪會不會被剪掉都是個問題。”
“真的？”年輕人抬起頭來，出乎眾人意料之外，只有二十出頭，是個學生都有可能。
似乎意識到什麼，年輕人又趕緊把腦袋給低了下來。
“當然是真的，問幾個問題就可以了。”梁雪點頭。
年輕人猶豫了幾下，微微點頭：“那好吧！”
圍觀的投資者們，皆有些無語。
果然是新手，而且還是閱歷不夠豐富的新手，被人家一推一拉一扯，三兩句就輕鬆給套路了。
梁雪示意攝像師開始拍攝之後，將話筒放到嘴邊，衝著鏡頭甜甜一笑：“下面，我們來看看這位比較有意思的創業者。”
攝像師先將鏡頭對準年輕人，然後再將宣傳單上的內容拍攝下來，再又移向梁雪。
梁雪引導著鏡頭，等到自己和年輕人都進入到鏡頭之後，開口道：“很多人都說你是騙子，我想，看到宣傳內容的人，或許都有這個想法吧！你能解釋一下嗎？”
“不是，我不是騙子。”年輕人連忙搖頭。
“那可以先自我介紹一下嗎？”梁雪話鋒一轉。
不介紹，那就是心虛了。
年輕人顯然又被套進去了，好在不想暴露身份的意願很強烈，沒被套得太深，他解釋道：“我姓江，去年畢業的，現在在一家公司上班。在網上看到‘蝶生峰會’的宣傳，就想過來試一試。我不是騙子，只是……只是……我也說不清楚，我沒打算騙人，就是覺得要是有人能給我一大筆錢，一個機會，我應該也能成功。”
“估計真不是騙子，要不然也太低階了。”
“現在的年輕人，還真敢想。估計是覺得所有的年輕才俊，其實都是因為有個好爹。有個好爹能讓起跑線更遠一點是沒錯，但也需要自己有能力。有錢人家，紈絝子弟也不少。我家老二老三，就是那種扶不起的阿斗。一人給了一千萬做投資，結果，一個投資到小明星的床上，一個虧得一塌糊塗。我家老大就不錯，同樣只給了一千萬，投資了一家網際網路企業，第一年的收益就有百分之三十。”
“年輕人，再摸爬滾打幾年，有點閱歷以後，你就不會想這種不切實際的東西了。”
四周圍，議論紛紛。
他們顯然都信了年輕人的說辭。
原因很簡單，這年輕人的閱歷確實不夠，要不然，也不會三兩下就被梁雪給套出大概的資料了。
等到周圍的議論聲平息下來，梁雪將話筒移向一個中年男子：“您好，您能點評幾句嗎？”
那中年男子顯然不止一次接受過採訪，他微微一笑，朝著鏡頭點了點頭：“我是林信投資的董事長林問群，在我看來，這是現在的年輕人共有的通病。他們都覺得，只要給自己一個機會，自己也能夠成功。他們卻不知道，成功靠的都是腳踏實地，一步一個腳印走出來的。像我年輕的時候，東拼西湊找親戚朋友借了幾百塊，靠擺地攤起步，這才慢慢有了林信投資。我們林信投資剛起步的時候，資金也不過百來萬而已，靠著腳踏實地穩抓穩定，才慢慢發展到如今總資產上億的規模。”
梁雪笑道：“那您覺得，如果給小江一個億，他有可能成功嗎？”
“成功的可能性為零。”林問群很肯定的搖了搖頭：“沒有任何的積累，是不可能成功的。相反，一筆橫財，只會讓他抵擋不住各種各樣的誘惑。很多中大獎的彩民，最終的結果都是傾家蕩產，原因就在於這點。”
“謝謝林董事長的點評，那麼小江……你接受這位林董事長的評論嗎？”
梁雪將話筒移向已經羞愧得漲紅了臉的小江，絲毫沒有在意他現在的窘迫。
等了十多秒，眼看小江有些受不了想走的跡象，梁雪很聰明的將話筒又移向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對於林董事長的點評與觀點，您是否認同？”
“我是啟創風投的董事長楊才成，林董的點評一針見血，我非常認同。”花花轎子人抬人，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先小小的捧了下林問群。
至於小江……若梁雪的傾向性是表揚年輕人有動力有勇氣，為了能夠出鏡，宣傳一下啟創風投，他會誇上幾句。眼下梁雪的傾向性明顯是在拿小江來指責現在的年輕人太過於浮躁，只懂怨天尤人，說好話只會被剪掉，他自然不會這麼傻。
清了清嗓子，楊才成開口道：“有夢想是好的，有夢想才有動力。但有夢想的同時，也應該有些自知之明。不能看到別人成功，就以為自己也能成功。我們啟創風投，其實一直都很支援年輕人創業，也投資過不少年輕人。這些年輕人都有個相同的特點，那就是他們知道自己的強項和優勢，也清楚自己的缺點和弱勢。”
“謝謝楊董事長的點評。”
梁雪甜甜一笑，感覺差不多了之後，旋即看向周圍所有的投資人們，開口道：“不知道有沒有哪位有興趣投資小江的？”
眾人皆是搖頭。
梁雪要的就是這個效果，她又將話筒移向小江：“小江，對於這個結果，你願意虛心接受嗎？或者說，你有沒有什麼不同的意見？”
小江只想回家，他點了點頭，將桌上的宣傳單給撕下來。再把帽簷給再拉低一些，儘可能多擋住一些窘迫的臉龐之後，起身想要離開。
梁雪示意攝像師可以結束了，她沒再追問下去。再追問下去，就顯得有些咄咄逼人和欺負人了。就算小江說出了什麼具有新聞性的話出來也必須剪掉，否則播出來首先也會讓她這個主持人遭受觀眾的詬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