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亭外，劉永泰聽到二人已經談完，將腳下的皮鞋給踢開。
就那麼赤著腳，看向阿飛。
阿飛的雙手猛地張開，右手中，多了一把藍汪汪的匕首。中指上，多出了一枚古銅色的戒指。
左手的食指與中指上，也各多出了一枚戒指。
“不行不行，正大光明的比賽，怎麼能用抹了毒藥的武器？還有那些戒指，一看就不是好東西，我懷疑你那件外套也不簡單。小夥子，這不是生死對決，只是一場比賽。”老人衝著阿飛急眼了，他雖然對自己一手培養出來的劉永泰信心十足，但對面站著的，可是殺手界有史以來誕生的第一位殺手之王。
劉永泰再強，也不可能一點傷都不受。
雙方都是赤手空拳，只要避開要害，吃點虧那沒什麼。阿飛那把藍汪汪的匕首，那幾枚透著古怪戒指，傻子都知道要是吃點虧，極有可能就是致命。
阿飛沒理他，甚至瞧都沒瞧他一眼。
他呼吸穩健，正在努力讓自己達到最巔峰的狀態。
“李老師，你這可就不講道理了，正規比賽，不帶用這些東西的，這是規矩。”老人看向李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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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峰聳了聳肩，他拿起茶罐，抓了一小撮茶葉出來。
感覺有點潮溼，心中頓時有些奇怪，不過也沒放在心上。
將茶葉放入茶壺當中，摁下抽水鍵，細小的水管中，清澈的純淨水潺潺流入茶壺當中。
在這夜深人靜之際，水聲清脆動人，配上皎潔的月光，宛如樂章。
老人妥協了：“行吧行吧，你說要怎麼樣吧！小夥子的心眼有點小，一點都不夠大氣。吃了點虧，就開始不講道理了。”
“保證以後別再用話坑我。”李峰微笑道。
“行！”老人一口答應下來。
這老頭雖然渾身是坑，但感覺為人還是很靠譜的。李峰看向阿飛，朝著他點了點頭。
阿飛雙拳一握，如變魔術一般，匕首，三枚戒指全都消失不見。
他將外套脫下，放到一邊，露出了裡面的背心。
隨後，又從背心當中抽出一根細長的銀針。背心的背後，摸出一片薄如蟬翼的刀片。
緊接著，皮帶裡面，又摸出來幾根銀釘。
大腿兩側的褲子撕開，取出了兩個火柴盒大小的小匣子。
小腿上，各抽出兩把匕首。
布鞋的鞋尖、後跟，再拔出來幾根菱刺。
老人目瞪口呆。
三名壯漢瞠目結舌。
就連李峰，臉色也古怪起來，他也是第一次知道，阿飛全副武裝起來，身上居然能掏出這麼多零零散散的東西。
也就劉永泰，神色依舊，只是那眼神越來越亮，越來越銳利。
雙方的氣勢，逐漸攀升。
驀地，二人同時爆發。
劉永泰，彷彿下山的猛虎，出海的巨龍，以雷霆之勢朝著阿飛一拳轟去。
阿飛身如鬼魅，如暗夜中的精靈，身影飄忽不定。
轟！
二人的拳頭，碰撞在一起，發出震人心魄的聲響。
誰也沒有後退一步，劉永泰一拳朝著阿飛的臉龐轟去。
阿飛不躲不閃，手肘直擊他的心臟。
砰砰砰……
肉與肉的碰撞，鐵與鐵的較量。
僅是第一個回合，雙方便確定對手絕非尋常，短時間內難分勝負。
所以，都極有默契的選擇了一個簡單暴力的戰法。
避開要害，只攻不守！
拳拳到肉，誰也不曾後退分毫。
“還真是個硬漢，如果是出身部隊就好了。”老人忍不住感嘆。
李峰沒理他。
“小劉的身體素質、意志力、忍耐力，當年都是軍中第一人。這種打法，你這位殺手之王，撐不了多久。”老人微笑道。
李峰不語，這也是他非常賭一把的原因。
一個是當年，一個是正當壯年，這區別可不是一般二般的大。
更別說，阿飛的身體素質、意志力和忍耐力，都已經達到了非人的程度。
只要阿飛能頂得住前期，沒人能夠耗得贏他。
在看到二人一開始就硬碰硬的時候，李峰就已經肯定阿飛必勝無疑。
事實，也和他預料中的一樣。如此高強度的對抗下，時間一長，劉永泰的動作就開始有些遲緩了。
雖然並不明顯，但以李峰和老人的眼力，卻都看得出來。
劉永泰自己也能感覺得到，他想變通，想要找到阿飛的弱點。可阿飛卻如同一臺不知疲倦的機器，讓他找不出任何的破綻。
老人和三名大漢的眼中，驚訝越來越深。
“小劉，停下吧！”
終於，老人發話了。
二人都停了下來。
“願賭服輸。”老人有些無奈的看著李峰。
李峰點頭，將桌上的錄音裝置全都收了在一起，而後問道：“現在可以說說你的條件了吧？”
老人笑道：“首先，得問問你培養學生的辦法，能不能傳授給別人？”
李峰很乾脆的搖頭：“就跟有的人天生嗅覺靈敏，有的人天生聽力驚人，有的人第六感很強一樣，傳授不了。”
老人點了點頭：“每一期，幫國家培養一個怎麼樣？”
“可以！”李峰點頭，這條件在他能夠接受的範圍之內。
老人笑道：“不討價還價，要點好處嗎？我可是帶了一大堆的好處過來。”
“我就想知道你走了以後，明天會不會又蹦出來一個，或者後天又要我一期培養兩個。”李峰搖頭，這些東西才關係到他的切身利益。
“別說你身邊有殺手之王，有影響力巨大的國際明星。就算沒有這些，只要你沒有幹出嚴重威脅到國家安全的事情，沒有捲進亂七八糟、你死我亡的鬥爭裡面，能夠代表國家的最上層不僅不會逼迫你，還會全力保護你。畢竟，你就算不為國家做事，能培養出那麼厲害的學生，間接也為國家做出了巨大貢獻。”
老人嘮嘮叨叨道：“當然，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以後也難保不會有些所謂的二代、三代能夠弄到一些絕密文件，透過這些檔案找到你，然後不長眼的找你麻煩。來頭太大的，你讓幫國家做事的學生聯絡最上層解決。來頭不算太大的，只要不是太過分，你喜歡扇他左臉就扇左臉，喜歡扇他右臉就扇右臉。扇完了，你那些學生解決不了的，可以打電話給我，或者給我的繼任者。”
“總結起來，就是你只要不培養出一些大奸大惡的學生，只要不主動去親近和結交那些頂級權貴，本人也不幹出什麼太出格的事情。隨著你為國家培養出來的學生越來越多，你在國家心目中的地位也會越來越高。”
“事實上，要不是你潛力巨大，也不想讓你對國家產生什麼心理陰影，逼得你偷偷溜到國外去。別說讓我千里迢迢親自跑一趟，連讓小劉過來一趟的資格都沒有，他可是華夏所有精銳特種部隊的總教官，放到古代，那就是八十萬禁軍教頭，每天可比你這位一年才教幾個學生的李老師忙多了。”
李峰徹底安心下來，整個人頓時輕鬆無比。
“行了，弄個房間給我睡覺吧！雖然很想跟你多聊幾句，但人老了，熬不了夜。”老人有些意猶未盡的站了起來：“敢跟我坐一桌，敢跟我打賭，甚至還敢在我面前出口成髒的小輩，我可是很多年沒遇到過了，有點新鮮。”
“我靠，你還打算晚上住在我這？”李峰瞪大了眼睛：“三言兩語就靠著王霸之氣把我震服，甚至嚇得我一點好處都不敢提，您老這時候不是該保持威嚴，揮一揮衣袖，打道回府嗎？”
老人沒理李峰，他確實揮了揮衣袖：“小劉，你們幾個都回去吧！有殺手之王在，這裡比哪都安全。我什麼時候走，打電話通知你。”
劉永泰點了點頭，一言不發的帶著三個大漢離開。
那位匍匐在露天陽臺上的大漢，也一路借力，幾個起落便跳進了院子。
“最過分的，是我都三十多年沒賭輸過，一世英名今天全都毀掉了。也不知道讓一讓我老人家，喊停的時候，主動認輸或者說平手什麼的，我又不會輸了賴賬。”
“贏了也就贏了，也不知道說些承讓、僥倖之類的話。這種年輕人，太不懂事了，一點眼力勁都沒有。如果是我孫子，早一腳踢旮旯裡做什麼三代去了，這種一點眼力勁都沒有的愣頭青，放官場，遇到厲害的，骨頭渣都能被吞掉。想當年，我可是把老連長哄得把當親弟弟一樣看待……”
老人絮絮叨叨的，比楊兮兮的話還多。
他一個人背著手，慢悠悠的離開涼亭，走向房子。
看那架勢，似乎是打算隨便挑一間入住。